水婕妤當年因著梓桃小產,且小產後再無法生育,這筆仇恨她可是記到了梓桃頭上,無奈梓桃比她得寵比她位高,她隻得隱忍。


    如今梓桃有孕,她再也無法忍受了,巴心巴肝的想法子壞梓桃的肚子,隻是梓桃住在壽康宮她無法下手罷了,但有這麽條毒蛇在暗處蟄伏著,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給梓桃來了一口,皇帝如何能留她,正好這次的事情需要一個替死鬼,便是她了。


    「她如何從太醫院盜來的藥草?」


    倒不是質問,她確實是好奇,她一直以為宮中藥物管控嚴製,不可能出現什麽下毒下藥之事,所以她平日裏去坤儀宮請安,對坤儀宮的茶點很是熱衷,但如今初這麽一遭,水婕妤都能從太醫院弄到藥草了,皇後更容易,她平時吃坤儀宮的東西不會便中招了吧?


    皇帝不知道她腦補了這些,隻是對她解釋道:「水婕妤買通了太醫院的藥童,也是因著曼陀羅用處不大管控不嚴,才讓他們鑽了空子,若是旁的砒霜鶴頂紅之類的毒藥,定然管控嚴密,哪兒那麽容易叫人得手。」


    這個解釋無法讓梓桃安心,她拉著皇帝的手言辭懇切:「那你可一定要再加強管控,她今兒能給我下藥,改明兒就有人能給你下藥,你不要總盯著前朝,後院起火了。」


    皇帝抱著梓桃蹭了蹭她的發頂,邊嗅了口她的發香,道:「朕知道的,這回是朕的疏忽,叫你受苦了,以後再沒這樣的事,別怕,知道嗎?」


    梓桃輕聲應答,心中卻愈加警醒了起來,這宮裏,果然沒有誰是萬分可信的,她以為皇帝能全心依靠,但他也有失誤的時候,她以為太後宮裏萬分安全,卻也有疏漏中招的時候,這回還好發現的早,若是再晚些,她簡直不敢想。


    有了這麽一遭,梓桃搬回壽康宮後,吃穿用度都警醒了起來,禁止一切有香味的東西出現在她屋裏,衣裳穿前要在火上炙烤一番,太醫說這樣可以消毒。吃東西她也強忍饞意,盡量挑尋常食材做法簡單的,就放油鹽醬醋,別的調料不要放,梓桃自己就是精於廚藝的,這樣簡單的菜餚若是裏頭加了什麽不該加的,她一吃就會知道。什麽無色無味無嗅的毒藥,那是隻有江湖話本裏才會出現的東西。


    太後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因著之前梓桃中招無法多說,隻心裏盼望灼華居早些修好,梓桃早日回去,也好還她太平清淨日子。


    二皇子涉嫌毒害寶妃一事叫皇帝壓了下去,但宮裏總有碎嘴的宮人,錦簇外出溜達,便帶回了這個流言,說水婕妤是皇帝為了保二皇子找的替罪羊。


    梓桃當時便嚴厲嗬斥了她:「胡說什麽!怎麽可能是他!他絕不會害我,你莫要聽風就是雨,跟著人雲亦雲!」


    梓桃少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錦簇被嚇著了,癟了嘴巴委屈巴巴的抹眼淚。是主子說在外頭打探到了什麽,不管好事壞事都要告訴她,她不要做瞎子聾子。她照著以往的慣例將打探來的消息說給主子聽,怎麽今兒卻朝她發脾氣呢?


    紅菱最知梓桃心意,拉著錦簇出了門,將頭上的鴛鴦碧璽珠釵插進錦簇發間,「好丫頭,別哭了,主子懷著孩子脾氣反常,咱們多擔待些,主子事後反應過來,定會來哄你的,你又能攢些養老錢了,可不好嗎?」


    錦簇姐妹倆是被家中賣了的,待到二十五歲放出宮,要麽回娘家遭人挑肥揀瘦嫁個孤老鰥夫給人做後娘,要麽去大戶人家做教養嬤嬤,老了還不是要回娘家受子侄兄弟供養,吃人家的飯便要受人家的氣,她們姐妹倆跟著梓桃錦衣玉食,何苦出宮奔波勞碌,還不如呆在宮裏,到了年紀便自梳做嬤嬤,繼續伺候小主子,多攢些養老錢,老了做不動了,有錢傍身總是好的。


    「但願如此吧。」


    梓桃撅著嘴巴不情不願,這副模樣落到崔嬤嬤眼裏又是一通罵,「主子素日裏對你們好,將你們都寵成副主子了!對你們好是應當,打罵幾句便委屈上了?知不知道什麽叫主僕?主子待奴才好是她的情分,待奴才不好是她的本分,你們莫要覺著主子性子好,心便大了起來!」


    作為灼華居的掌事嬤嬤,崔嬤嬤嚴厲管教底下人,灼華居幾個丫頭,花團沉穩踏實,是最得嬤嬤歡心的,紅菱心裏眼裏隻有主子,與主子情分不一般,偶有言行不當之處,不是大問題崔嬤嬤都不會置喙,便是開口也比較委婉。紫藤是陛下空降過來的,身份不同作用也不同,平日裏說話做事就帶著一股冷傲,主子都不太差使她,崔嬤嬤就更不能使喚她了,好在紫藤雖然話不多,卻不是嬌氣之人,素日裏掃地搬花曬家具,她一個姑娘比銅板他們幾個小太監都強。


    數來數去,就數錦簇問題最大,好吃懶做喜歡串門,在主子跟前咋咋呼呼沒大沒小,喜歡貪小便宜,常覬覦主子的好東西,回回幫梓桃梳妝,她便要拿個手串兒耳墜兒走,梓桃好性兒依著她,崔嬤嬤卻是看在眼裏氣在心裏,說了她好幾回都不聽,今兒逮著了機會,疾言厲色訓斥她一番,叫她長長記性。


    錦簇素日裏就怵崔嬤嬤,這會兒被她逮著罵,比被梓桃罵還難受,這還有寧安院的小宮女小太監看著呢,嬤嬤就不能給她留點兒麵子?


    紅菱沒有插手這事,回了內室去看梓桃,錦簇確實有些問題,同為宮女紅菱不好說她,崔嬤嬤說說是應當的。


    梓桃正坐在榻上發呆,外頭是崔嬤嬤在教訓錦簇的罵聲,瞧梓桃那木木呆呆神思不屬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聽崔嬤嬤罵人。


    「主子?」


    紅菱倒了杯熱水給梓桃,梓桃以前就不喜歡喝茶,有孕之後更是絕了茶葉,隻喝白水。


    「你說,是他嗎?」


    梓桃聲音空幽,音裏帶著愁怨低沉,紅菱搖頭:「奴婢不知。」


    二皇子曾是灼華居的常客,紅菱一度將他當成小主子看待,她絕不願相信他做了這種事情,或許,是哪個後妃陷害他的?


    但怪就怪在皇帝的態度,水婕妤明顯是替罪羊,這點後來梓桃反應過來便覺著有問題,她怎麽可能從太醫院拿到藥!但當時梓桃沒想到二皇子身上,她第一個懷疑的是皇後,可能是皇後想害她,栽贓給二皇子,皇帝為了保皇後,拉了同樣心術不正的水婕妤作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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