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心頭苦澀,兒子這樣乖巧貼心,她平時怎麽就不能待他多些溫情呢!


    「宣兒乖,你想不想早點回來?那你就要聽話,咱們都要聽話,聽你父皇的話,母後就能早點出來,你也能早點回來。在你皇祖母那兒也要聽話,不能擾著你祖母,在學堂也要努力,不能因著母後沒督促你你就懈怠了,母後出來了要檢查你的功課的。」


    到這樣酸楚分別的時候,皇後都不忘交代兒子的功課,實在是銘在骨子裏的觀念。


    被皇後好一通哄慰,四皇子終是跟著汪福祿走了,皇後讓明夏跟著他去,沫雲也跟著,還有小海子,再加上四皇子身邊的原班人馬,大喇喇一夥人搬著四皇子的行禮去了壽康宮。


    太後本來心疼孫子夾在父母之間受委屈,想著要這段日子好好待他,見了這副陣仗,那憐惜之心便淡了,他自個兒親娘打理的妥妥噹噹的,哪有她插手的地方。


    且四皇子神情懨懨,見了她行禮之後便無話,瞧著不甚親熱,太後便也不熱絡,讓李嬤嬤帶四皇子去寧修院歇息。


    寧修院是壽康宮西邊的院子,這院子向陽,周邊又沒多少高大樹木,溫暖幹燥少蟲蟻,原本是拿來作藏書閣的,這會兒四皇子要來,才臨時給他收揀出來,將書搬去了另幾間屋裏。


    這會兒四月天已是有些暑氣了,浴雪一進門便直叫熱,揮著手作扇子在臉邊撲拉,埋怨道:「這樣又幹又熱的屋子怎麽住人?那東邊的寧安院不是空著嘛,怎麽不讓殿下去那兒住!」


    明夏嗬斥她:「閉嘴!這屋子好得很,你自個兒挑肥揀瘦別拿著主子當擋箭牌,覺著這兒不好你回坤儀宮去!」


    也不看看這什麽地方,能由著她發牢騷嘛!


    四皇子沉默不語,他也覺著這屋裏有點熱,但沒浴雪說的那樣差,隻是她說的寧安院,他是知道的,那是二皇兄以前住的院子,人都走了,皇祖母還給留著屋子,如今他要來,皇祖母給他一間這樣的屋子,就是不讓他住進寧安院。


    不住就不住,他才不稀罕撿那人剩下的呢!


    浴雪這話傳進李嬤嬤耳裏,後者隻是譏諷一笑,沒將這些糟心話說給太後聽。


    主子知道四皇子要來,因為顧忌著另一個孫子的心情,沒將寧安院給他住,但也不欲委屈了這個孫子,特地將寧安院對麵的寧修院整理出來,將裏頭的書都給挪走了,將屋子打掃的幹幹淨淨,裏頭擺設也不比寧安院差,倒讓她們詬病。


    那裏頭的書大多是孤本典籍,要麽就是佛經著作,太後平時都是輕拿輕放,生怕弄壞了,這回大規模的搬運,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壽康宮又不是沒屋子,後頭小院子多的是,不就是怕四皇子心裏不平衡,才給他住了與寧安院同等地位的寧修院。若是主子讓四皇子住進寧安院,她們又有話說,四皇子過來,太後連屋子都不安排一間,讓他住二皇子住過的舊屋子。


    所以二皇子走後,太後不再養育別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有親娘的,她這個做祖母的若是越俎代庖,怎麽做都惹他們母親閑話。就像皇後怎麽打罵四皇子別人都隻說她愛之深責之切,但她打了三皇子眾人卻說她苛待庶子,太後如今接手四皇子一段日子,不也裏外不是人麽。


    二皇子得了消息,知道四皇子去了坤儀宮,捏著梓桃送他的粉色小圓豬笑的開懷,這次的事情真是大快人心吶!


    三皇子和四皇子這小哥倆,從來是抱團走的,這回鬧成這樣,少不了一些外力因素。


    這個外力因素,就是腹黑的二皇子。


    事情是這樣的,四皇子和三皇子文學課都不好,當天上的正是周大學士的文史課,按周大學士的一貫作風,開堂必是背書,而且是挨個兒背。這小哥倆記性都不太好,平時就沒少互相幫扶暗度陳倉,這次也不例外。


    兩人事先做了小抄,到輪到對方背書的時候,他們便拿一根小棍子,棍子頂端貼了小紙張,從桌子底下伸過去,他們看似低著頭背書,其實是看著小紙張上的內容讀出來,這方法是他們經過多番實驗比較得出來的最佳方法。


    背書順序按皇子的序齒來,先是三皇子背,四皇子暗中協助,順利過關,到四皇子背書的時候,三皇子卻沒有幫他,為什麽沒幫呢?他事先準備的小棍子不見了,被坐他後桌的二皇子趁他背書時偷偷抽走了。


    四皇子沒了人幫扶,沒背出書來,被大學士罰著站了一堂課。下課後四皇子便氣勢洶洶的向三皇子問罪:「你幹嘛不幫我!我都幫了你,你怎麽能這樣!你言而無信,你故意害我!」


    三皇子解釋道:「我不是故意不幫你,是棍子不見了。」


    四皇子道:「你以為我會信?又不是沒有過前例!」


    三皇子比四皇子奸詐些,偶爾會使小計策欺負弟弟,這會兒兄弟兩個吵架,便翻起舊帳來。


    「上回去禦花園打鳥,你打傷了那花孔雀,說是我打的!還在父皇跟前告我的狀!」


    「那你上次還弄濕了我的課業,害我被先生罵了!」


    「那我後來不是幫你做了嗎!」


    「你都做錯了!害我被先生罵!」


    「我做錯了?你自己做的還不一定有我的好呢!你自己本來就笨,還有臉說我?」


    「你說誰笨!我比你聰明,你才是豬腦子!」


    「你才是!」


    小哥倆吵著吵著就推搡起來,大皇子和二皇子上前拉架,二皇子身板小些,被那兩個推開,退後一步撞在三皇子的課桌上,那課桌空格裏滾出一根小棍子來。


    四皇子氣紅了眼:「蕭實!還說棍子不見了,你就是故意害我!我打死你!」


    四皇子掄著小拳頭上前捶打三皇子,三皇子無暇多想為何方才找不到的棍子這會兒突然出現了,也不甘示弱,衝上去打作一團。大皇子和二皇子兩個人拉都拉不住,或許他們就沒打算拉。待外頭的下人聽到動靜進來拉架,四皇子被三皇子按在地上已是打的鼻青臉腫了。


    後來的一係列事情是眾所周知的了,皇後為兒子出氣,毒打了三皇子一頓,皇帝怒她偏心親子苛帶庶子,罰她禁足抄書,將四皇子送去了壽康宮。


    皇帝倒是不知道二皇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三皇子風評不好,他和四皇子一樣,認為是三皇子故意藏了棍子不給他看。


    因著皇後已經責打過他了,皇帝便不再罰他,更何況這上課舞弊之事著實不能提倡。


    隻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沒有管束好弟弟,讓他們打成這樣,兩人也是有責任的,一人打了幾個手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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