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被別的女人狠打,德妃心上跟被剜了肉似的,尖聲嘶叫道:「皇後!你還有沒有王法了!我要告訴陛下和太後娘娘!你這個惡婦,你會遭天譴的!實兒呀!是母妃沒本事,護不住你!皇後!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們母子倆,我們做鬼也不放過你!」


    這話若在平時,定要得個汙衊正宮的罪名,但這會兒一個打紅了眼,一個罵失了心,哪裏還想得到這些。


    明夏瞅著打的差不多了,便拉住了皇後讓她停手,可別真打壞了。


    皇後身體起伏,狠吸了幾口氣才冷靜下來,若不是顧忌著皇帝,她真恨不得打死了這小崽子才好。不僅是他,現在這宮裏的狐媚子小崽子,等她做了太後,一個都別想跑!她們不是喜歡爭嘛,去地底下爭吧!


    德妃從太監宮女手裏掙脫出來,抱著兒子哭的不行,「實兒,可打壞了嗎?咱們走,去找你父皇!」


    皇後冷眼看著德妃,並無一絲慌張,其實心裏是虛的,孩子間的矛盾,她一個大人怎麽能動手。但她知道,皇帝再怎麽罰她也不可能廢後,大不了就是禁足剝奪宮權,以前也不是沒受過,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解禁,能為兒子出通氣,值了。若是她隱忍著讓皇帝發落三皇子,還不就是不痛不癢小罵幾句,她的宣兒豈不是白挨打了。有了今兒這齣,她倒是要看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宣兒!


    德妃帶著三皇子一路哭著往前頭去,皇帝召他們進來,母子兩個一進門就趴跪在地上哭嚎:「陛下(父皇)!救命啊!皇後娘娘要打死我!」


    這是德妃教他說的,往慘了哭,皇後一個大人對孩子動手就是不該,讓皇帝看看,他的女人是怎麽虐待他的兒子的!


    皇帝沉著臉色:「怎麽回事?」


    「陛下!實兒和四皇子在學堂裏鬧了矛盾,打了一架,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兩孩子差不多大,打架也沒多大力氣,可皇後娘娘卻把實兒逮去坤儀宮毒打,您看看實兒身上這傷,這都是皇後打的呀!」


    德妃一邊哭嚎一邊撩起三皇子的衣裳給皇後看,白嫩的身子上滿是青紫淤痕,足以見下手之人有多重。


    皇帝怒氣上頭,叫汪福祿傳太醫來,一邊申飭德妃:「實兒傷成這樣,你就不知道先給他傳太醫?還帶著他一路過來?」


    皇後和德妃都不是省油的燈,說是說兩個孩子打架,但若不是四皇子傷的重了,皇後不會如此失態。而皇後此番行徑,不隻是為兒子出氣,也是在向他表達不滿吧!


    皇後氣焰確實囂張,不滿他打壓她的娘家,竟然拿他的兒子出氣,這回不治治她,以後這後宮便是她的刑堂了。


    德妃攬著兒子抹眼淚,道:「陛下是不知道坤儀宮的兇險,皇後讓下人製住臣妾,捉著實兒打,臣妾在邊上看著卻無能為力,一從她手裏脫出來,哪裏還記得這些,隻顧著帶實兒尋求庇護來了!陛下,皇後娘娘如此兇殘,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以後臣妾是不敢去那兒了,她是敢先斬後奏的,若是哪日惹著了她,說不得就被她打死了,臣妾一個妃嬪,難道還能讓她為我抵命嘛!」


    德妃是借題發揮得理不饒人,但皇後此番行徑確實細思極恐,坤儀宮奴僕多,太監又多是會拳腳的,若是哪日她喪心病狂,趁他不在宮裏時將所有皇子妃嬪都召到坤儀宮來殺了,隻留了四皇子一個,他便是事後殺了皇後,四皇子還不是能登基?用她的命換兒子的帝位,也算值了。


    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總是容易聯想到一些血腥暴力的畫麵,一如皇後打三皇子的時候,隻恨不得將他打死,下手那般重,根本就是一種暴怒的發泄,若不是身邊人拉住,這樣打下去,打死人也不是不能的。皇帝這時候心中震怒,腦子裏一瞬便想到了皇後狂性大發屠宮的猙獰模樣,他的宏兒,他的梓桃,全都倒在了血泊裏。而他回來後看到滿宮屍體,誅殺了喪心病狂的皇後,卻不能將她的兒子,也是自己唯一的子嗣殺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這恐怖的念頭,讓汪福祿在這兒看著三皇子,他去坤儀宮。


    德妃想跟著,怕皇帝被皇後幾陣枕頭風吹著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橫她一眼:「你在這兒照顧實兒。」兒子傷成這樣,她還有心思打壓對頭,這宮裏的女人,孩子就是她們手裏的武器。


    皇帝往坤儀宮興師問罪,皇後已經料到了,端坐在鳳座上等他來,四皇子頂著一張豬頭臉坐在她身邊。


    皇帝進門便見到這副場景,一見四皇子那張臉,他的怒氣便消了大半,他就知道,若不是四皇子傷的重,皇後不會下此狠手。


    所以說時間是個好東西,方才在禦書房看到三皇子被皇後打成那樣,吃了皇後的心都有,但這一路上走過來,怒氣漸平,如今又看到另一個兒子也傷的重,便能理解皇後的心情了。


    他看到三皇子傷成那樣,第一個念頭便是找皇後算帳,父母護子女是天性,而皇後就一個孩子,看見兒子傷成這樣,自然也會為他找回場子。


    隻是她一個大人對孩子下重手卻也不該,不,不是大人小孩的問題,應該是避嫌的問題,兩個孩子打架,皇帝可以教訓三皇子,太後也可以,但皇後不行。雖然三皇子名義上也是皇後的兒子,但畢竟親疏有別,皇後對三皇子動手,就有偏袒親子打壓庶子的嫌疑。


    不是嫌疑,她分明就是!


    「你解釋一下,為何對實兒動手?」


    皇後冷眼望著他,神情是淡漠中透著憤恨,「他打傷了宣兒,我不能教訓他?」


    「要教訓也該朕來!你就不知道避嫌?」


    皇後笑得譏諷:「避什麽嫌?本宮也是他的母後,母親教訓兒子需要避嫌?你來?你捨得打他?還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罰他抄幾本書?宣兒白受這番皮肉之苦了。」


    皇帝迴避了她後麵的問題,隻揪著她前麵不放,「你真把他當成兒子了?若是宣兒犯錯,你捨得下這樣的狠手?」


    「怎麽不捨得?你不是一向說臣妾待宣兒太過嚴苛嗎?那根藤條,便是臣妾為他準備的。」


    皇帝冷笑:「你打宣兒專挑下身打,疼是疼了,卻不會傷筋動骨,打實兒卻挑上身打,肚腹上可是連著五髒六腑的,你是想打死他嗎?還說你沒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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