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年關處,按著去年的例,皇帝允許三夫人年前進宮看望梓桃。


    三夫人帶了禛哥兒來,小半年不見,孩子長高了些,也白胖了些,瞧著挺可愛,隻是來梓桃這兒還有些拘謹,被三夫人引著叫了聲姐姐就不再說話了。梓桃拿了點心果子給他吃,他便坐在三夫人身邊安安靜靜的吃東西,沒有一點不耐好動。


    「禛哥兒瞧著和母親更親近了些。」


    「帶了他近一年,原本家裏的人事都忘的差不多了,自然會和我親。」三夫人道,「若不是他姐姐時常來看他,他絕不會覺得我和他親娘有什麽區別。」


    「他那個姐姐不好嗎?」


    聽母親這話,大概是不好的。


    三夫人淡笑:「也不是不好,就是生怕禛哥兒忘了親生父母,每回來看他,必要提起來。」


    她不是那等刻薄之人,不會說不許禛哥兒惦記著親生父母,人都死了,以後讓禛哥兒時常去上香燒紙,給他們供奉香火,也是行的。


    隻是禛哥兒親姐每每提及親生父母,便是說他們姐弟命苦,父母早逝寄人籬下,禛哥兒還不太懂這些,隻是懵懂點頭,但三夫人身邊人見了卻很不悅,不就是怕弟弟進了高門不記得她了嗎?想叫禛哥兒以後拉拔拉拔她。


    他們是親姐弟,禛哥兒以後定然不會不管她,她這麽急功近利,反而落了下乘,教的禛哥兒和三夫人離心,他能得什麽好?她又能沾什麽光?


    好在小孩子忘性大,姐姐走後三夫人帶著他,他又會和三夫人親,隻是對梓桃這個繼姐,一年難得見幾次,自然比不得時常來看他的親姐姐。


    梓桃撅嘴憤憤:「她倒是心大,還好她沒跟著禛哥兒一塊進咱們家,要不然禛哥兒時常跟著她,不和您親不說,性子都怕要歪了。」


    三夫人拍著女兒手背輕笑:「哪裏就這麽嚴重了,小丫頭過怕了苦日子,想跟著弟弟脫離苦海,也不是什麽大事,誰還沒個趨利避害的本事,我一把年紀,也不會和她多做計較。」誰家還沒幾個打秋風的窮親戚呢!


    梓桃一想也是,不過都說三歲看老,那姑娘小小年紀心眼兒就多,不定以後大了幹出什麽事兒呢!


    「娘可別讓禛哥兒常和他一塊兒,別被帶歪了性情。」


    三夫人笑著點頭:「我曉得的,每回她們見麵,身邊都有僕婦跟著,她也不敢說多出格的事情,等她以後大些,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梓桃不再多言了,過繼禛哥兒原也不是為她找個兄弟幫襯,隻是想讓母親多個人陪伴,他親近親姐姐疏遠她沒什麽,別疏遠了母親就成。


    「四哥可還好嗎?他的生意如何了?」陸家她關心的除了母親便是堂哥陸明禮了。


    「還好,他是走這條路的料,花顏小築的脂粉如今深受京中貴婦貴女喜愛,你幾位伯娘嬸娘都說要湊份子,明禮沒答應,說這是你的生意。聽他說,他想做一個全麵的商鋪,不僅賣脂粉,還賣首飾布匹家器,我是不懂這些的,隻聽著就是,他給了我兩萬兩銀票,說是做生意賺的,我原說不要,他說給你,我便接下了,今兒帶給你,裝在你衣裳內的口袋裏,進宮時檢查了番,拿了些給檢查的內監嬤嬤,還有一萬九千兩,你留著花吧。」


    當初梓桃進宮前給了陸明禮一萬兩銀子,讓他幫三夫人置點產業,倒不想他做的這樣大。


    「我隻拿一萬兩,也算回了本,剩下的還給他吧,四哥剛剛起步,正是要錢的時候。」話一頓,又問:「娘可缺錢嗎?」


    「不缺的,你走時留了些錢下來,我一個寡婦,也沒個應酬交際,哪裏需要花錢。」便是如今養了個禛哥兒,還沒上學的孩子也花用不了多少。


    「不過你四哥商場得意,情場上卻不順遂。」三夫人道。


    「怎的了?可是他瞧中了哪家閨秀?」若不是特別難的,她或許可以求陛下賜婚?四哥沉迷經商無心科舉,在京中官家看來,書香世家的子弟去經商那是自甘墮落,怕沒多少人家願意嫁女兒給他。


    「他若有瞧中的還好些,是大夫人瞧中了她娘家庶侄女,想把她嫁給明禮,打量著別人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那姑娘若是個好的,明禮也不會強烈反對。」


    「摒棄她的身份而言,那姑娘不好?」


    大夫人娘家姓何,和陸家是差不多的人家,兩家算是門當戶對,若那姑娘是個明事理的,婚後不會一心向著娘家,和陸明禮也算配得,畢竟他如今的身份,想娶個官家女不容易。


    三夫人抿了口茶,道:「長的倒是不錯,就是性子不太好,之前和你一屆參加過選秀的,第二回合被刷了下來,聽說回來後又和舅家表哥傳過不好的消息,把這樣一個姑娘嫁給庶子,她安的什麽心!」


    第二回合考規矩禮儀的,她規矩不好被宮裏踢了出來,又和表哥有染,這樣的姑娘,便是個天仙也不能娶。


    「大老爺也同意?」


    為官之人最是要名聲,他也不怕娶個不安分的兒媳婦給陸家蒙羞?


    三夫人嗤笑一聲道:「隻要大夫人能弄到明禮手裏的財產,他管她用什麽手段?」最是個道貌岸然之輩。


    「這事情可定了嗎?四哥就沒想什麽法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了秋姨娘知道後鬧了一場被禁足,陸家沒掀起任何風波。


    「想了,怎麽沒想,隻是……」三夫人言語稍頓,有些難以啟齒,「何家大夫人的娘家侄兒,也就是與何五姑娘傳流言的表哥,和朋友聚會時酒後失言,說了些不太好的話,如今京裏所有人都知道,大夫人要把娘家的殘花敗柳給庶子接盤,大老爺礙於麵子,作廢了這樁親事。」


    「這樣?那於四哥也名譽有損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不是什麽好招。


    三夫人道:「我也是這般想,隻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咱們覺著不好,明禮卻覺著挺好。大夫人消停了一段日子又想再給明禮說親,明禮道他被流言所傷,短時間內不想談婚論嫁,免得耽擱了人家的好姑娘。大老爺應了他,不過也就是一段日子,他底下這麽多弟妹,他不成親,小的也不能說親,哪裏能由著他呢。我不能出門,秋姨娘更是,其他幾房又心裏藏奸,苦了他了。」


    梓桃想了想,道:「若不然托韓家夫人幫四哥注意些,看有什麽好姑娘和四哥相配的,做個冰人,若是沒什麽毛病,即使大夫人不答應,我也能求陛下賜婚。」


    三夫人點點頭,「我能托的也隻有韓家了,但他們家的夫人,也沒幾個靠得住的,少不得我們自己去打探,明禮常在外頭走動,消息靈通些,隻是這閨閣繡樓的事情,他哪裏能知道,唉~」


    梓桃皺起秀眉,心中思襯著對策,卻暫時無法,隻能先放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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