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菱在周寶林那兒待太醫診斷完上了藥才回來,崔嬤嬤也收撿了些藥材補品讓花團送去,梓桃滿心以為事情就這麽息了,卻不想翌日宮裏傳出她縱奴欺主的消息。


    請晨安時皇後當眾訓了她一頓,連著她和紫藤一塊兒訓了,對著紫藤是說:「不要仗著自己有個做禦前大宮女的姐姐便把自己當半個主子,周寶林再不濟也是皇上的女人,不是你這個奴才能欺負的。」


    皇後和一開始的梓桃有一樣的想法,覺著紫藤生的不錯,怕是和她姐姐一道成了皇上的入幕之賓。可她沒有名分,那就還是個奴才秧子,別想爬到主子頭上來。


    梓桃站在紫藤右前方,可以察覺到她因為強忍憤怒而顫抖的身子,想到自己以前對她的誤解,一時也有些心疼。紫藤確實待皇帝有不一樣的心思,但她有自己的驕傲,絕不是一心爬龍床的賤婢。梓桃也悄悄問過崔嬤嬤,嬤嬤說看紫藤的舉止情態,還是處子之身。


    正想為紫藤辯解幾句,皇後便將槍口對準了她:「寶妃!你的風評一向不太好,在後宮人憎狗厭的,但誰讓陛下喜歡你呢,小毛病本宮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偏如今還做出縱奴行兇的事情來,還想縱出另一個碧絲賤婢來不成?本宮若不治治你,這後宮沒太平日子了。先禁足十日,抄女誡二十遍,沒抄完不許出來。」


    又是禁足,又是抄書,進宮至今,她都禁多少次足抄多少本書了,她不發脾氣,一個個就把她當成病貓了,誰都能踩兩腳。就像二皇子說的,麗貴妃能跟皇後叫板,她的聖寵不比麗貴妃差,如今位分也不差,憑什麽她就得忍氣吞聲。


    「皇後娘娘,臣妾不知所犯何罪,恕臣妾不能領罰。」


    一語出滿堂皆驚,寶妃這是要走麗貴妃的老路啊!她可沒有麗貴妃的心計手段,恃寵而驕這種事情,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皇後麵上震怒:「你還不知罪?周寶林的手難道不是你身邊奴才弄傷的?你事後處罰你的奴才了嗎?你禦下不嚴,本宮幫你教禦。」


    「臣妾沒有縱奴行兇,紫藤是忠心護主,她若不把周寶林推開,周寶林就要撞到臣妾身上來,她沒有做錯,臣妾自然不能罰她。至於周寶林受傷,臣妾又是請醫又是送藥的,自認為仁至義盡了,還待如何?」


    皇後吊眉眥目疾言厲色,重重一拍鳳座把手,發出沉重的悶響聲,「放肆!你不僅欺辱下妃,還不敬正宮,給本宮跪下!」


    一個個的得了幾滴雨露就敢上房揭瓦了,她若不治治,以後她正宮皇後的威嚴往哪兒放?


    梓桃麵上是毫不掩飾的不滿,卻還是跪下了,跪就跪吧,皇後總不能打她,但給她安莫須有的罪名卻別想。


    皇後沉著張臉冷哼不止,也不說話,也不散會,就讓眾人看著梓桃跪在大殿中央,約莫兩刻鍾後,皇後才讓她們散了,梓桃卻不能走,皇後叫她跪到坤儀宮門口。


    出了坤儀宮後,紫藤讓花團守著梓桃,她往前頭去搬救兵。


    皇帝正埋頭在案山文海裏奮筆疾書,聽說後宮又起麽蛾子,揉揉額角嘆了口氣,這些女人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他暫時不欲了解來龍去脈,但卻不能讓梓桃就那麽跪著,便讓小順子跟著紫藤去接梓桃,其他事情等晚上他去了後宮再說。


    小順子去接梓桃,無疑是在向眾人釋放一個信號,在正宮皇後和寵妃之間,皇帝選擇了後者。


    知道了皇帝的斷事方法後,皇後氣的砸了一套茶具,隨即甩袖去了壽康宮。


    「母後!您要為臣媳做主啊!陛下總說臣妾善妒,說臣妾無能,管不好後宮事,總拿些瑣事去煩他。臣妾也想管呀,可他慣愛憐香惜玉,臣妾罵了哪個罰了哪個,他便急嗬嗬的去哄,縱得她們心大了,臣妾的威嚴也受損,哪裏還管得住!今早上寶妃公然頂撞臣妾,臣妾不過罰她跪一會兒,她身邊人就去禦前告狀,陛下立刻就遣人來接,叫他人怎麽看臣妾,臣妾哪裏還有一分臉麵?」


    太後看著在她麵前掩麵哭嚎的皇後,心下也是一陣氣悶,就沒一刻消停的,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寶妃不會無故惹事,定是皇後借題發揮了,但寶妃也確實被皇帝寵的心大了,以前可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小兔子似的踩一腳都不吱一聲,如今卻敢公然和皇後嗆聲。皇帝不是說她乖巧可人不與人爭嗎?這臉打的可真響。


    「李嬤嬤,去灼華居傳哀家的話,寶妃言行無狀,禁足半月,抄女誡二十遍。」


    太後的旨意,她總不能違抗。


    皇後麵上微露喜色,太後還是護著她這個正經兒媳的嘛。


    「你也別得意!你是個什麽瓶什麽罐哀家清楚的很,就不能學學先皇後的賢良大度嗎?一天到晚和妃嬪爭風吃醋,可有一國皇後的風度?威嚴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掙的,總和底下妃嬪斤斤計較,沒的拉低了自個兒的身份,她們自然會和你嗆聲。」


    皇後低著頭不說話,心裏憤憤不平,訓她就訓她吧,拿她跟個死人比!罷了,看在太後幫她找回場子的份兒上,她就挨了這場罵,反正這兒也沒別人能看她的笑話。


    黃昏時候皇帝處理完了奏摺,想去灼華居看看梓桃,卻被汪福祿告知梓桃被太後禁了足,半月之內都不能見外客。


    「母後禁她的足?皇後又去壽康宮告狀了?」


    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誰還不知道誰呀!


    汪福祿應是,將今昨兩日的事捋清了說給皇帝聽,皇帝半晌無語,和太後是一樣的想法,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皇後善妒愛折騰他是知道的,這麽多年也習慣了,不過小打小鬧,總不會傷筋動骨。梓桃怎麽也鬧騰起來?她這是要學麗貴妃?


    真是沒一刻消停。


    他也大概知道梓桃為什麽鬧騰,一個是不滿皇後冤枉她,還一個,是不滿他雨露均沾吧,還真當自己獨寵後宮容不得別人碰他一下?


    心裏憋著氣,在坤儀宮發作出來,


    難怪母後要罰她。和皇後公然嗆聲,麗貴妃再囂張都沒幹過這樣的事兒,她就不能長點腦子嘛!


    既然母後罰了她,他便不插手了,正好她禁足半月,他也沒心思去哄她,半月之後,她想清楚了自然會示弱,他便當沒發生過,依舊寵著她。


    隻是皇後做事也著實惹人嫌,身為後宮之主,連最起碼的公正公平都做不到,還主動找妃嬪的茬兒,仗著母後重規矩,願意維護她後宮之主的威嚴,讓母後出頭幫她懲治情敵,吃相著實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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