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軍在冥陰寒氣的底層繞了半天,誰知第二層洗髓地獄現在根本進不去了,在外側被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的褐色結界牢牢護定,石軍剛從冥陰寒氣中探出頭,就看到了剛才在冥陰寒氣中找了半天也沒發現的那一大群妖怪,為數居然有數萬之眾,正在攻打洗髓地獄一個已經被封閉了的關口。


    一時間,法術引發的各色光亮、純物理攻擊帶來的巨大爆響以及妖怪們忘形的叫喊聲把石軍鬧得一楞一楞的——這些妖怪好好地到冥界來打仗?難道就是他們把往生地獄變成了無人區,以至於鬼魂四散奔逃?他們要幹什麽?


    藍魄回來後,不見了老朋友冥陰流,一個個沮喪之極,隨繞在石軍身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對石軍道:“既然這裏進不去,那我們到別處去看看吧,隻要小心一點,繞過結界就可以了。”


    “看哪!是那個冥界奸細!”


    不知是誰忽然大吼了一嗓子,石軍一楞神,這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離他們的大部隊陣營靠近了很多,而且在沒有遮擋的情況下,自己的行動早已經一覽無餘地進入了群妖的視線,眼看著後方的妖怪們齊刷刷地朝自己看過來——


    “他,幹掉他!”


    “對!大夥兒上啊!”


    石軍嚇了一跳——我的天哪,這麽多人!萬一打起來可不得了,當下帶著藍魄們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耳聽著身後呼喊聲震天響,卻不知為什麽沒有一個妖怪追上來,顯然並不願意因為他的出現耽誤了攻打洗髓地獄的進程,石軍暗叫一聲僥幸,心裏嘀咕著:這幫妖怪居然還挺遵守紀律,可是這麽大的陣仗為什麽沒有引來冥軍?就算洗髓地獄的駐守部隊不敵,那地火水風四係的部隊呢?夜叉死了,赤陽尚未康複,不是還有孟婆和無常嗎?


    一邊想,一邊掐訣急速地飛行著,抬頭看看上方,一望無際的暗藍色的冥陰寒氣就如同狂暴的海洋,“波濤洶湧”地翻卷著,巨大的氣浪中閃爍著詭異而又不失美麗的炫目光彩,心中不禁泛起熟悉而又親切的感覺,一轉念卻又感覺不對勁,於是問藍魄:“現在洗髓地獄被封閉起來了,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那我們就去焚心地獄好了。”


    石軍不明白了:“現在洗髓地獄不是被封閉了嗎?那我們要怎麽樣才能進到第三層去呢?難道還有什麽秘密通道不成?”


    藍魄告訴他,照現在這個情形,為了安全起見,修羅冥王一定已經割斷了焚心地獄與洗髓地獄之間的大通道,但是為了便於傳訊,一定會在特定的地方留下空間之門,隻要找到空間之門,便可以越過洗髓地獄的結界,直接進入焚心地獄。


    難道現在焚心地獄也出事了嗎?為什麽洗髓地獄打得這麽激烈,卻沒有看到從別處開來的援軍呢?石軍神情不豫,暗想,原本還以為四層地獄是一個整體,誰知道竟然可以用結界分割開來,可是在遭遇外敵侵襲的時候,這種所謂的防禦似乎有些“各人自掃門前雪”之嫌,耳聽著洗髓地獄外麵的妖怪們殺聲震天,難道焚心地獄裏麵的人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麽?如果洗髓地獄真的被妖怪們打下來了,即便焚心地獄能夠保得自身周全,但是卻難免落得個“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罵名,要知道,畢竟這可是關乎整個冥界榮辱的大事!


    話說回來,那個冥帝老兒又是怎麽了?他不是很厲害麽?怎麽遇到這麽大的事情居然做起了縮頭烏龜?哼!就知道對我這樣的凡人下手,遇到敵人了也不見他拿出堂堂一界之主的威風來,真不知道赤陽喜歡他什麽……想到這裏,石軍忽然意識到自己嫉妒了——不是麽?赤陽為什麽不告而別?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那個人麽?其實自己早就應該想清楚的,隻不過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明知不可為就一定不去為的,個中滋味,也隻有當局者才能明白了。


    緊隨著藍魄,石軍在洗髓地獄外繞了大半天,終於進入了一段灰白色的迷霧之中,過了片刻,又穿過一層巨大的漩渦狀的水幕,據藍魄介紹,這便是隔離開各層地獄的“循轉通道”了,再穿過去,應該就到了焚心的地頭。


    在藍魄這地頭蛇的帶領下,他們無驚無險地找到了由炙熱的岩漿構成的結界,穿過極其隱蔽的空間之門,直接進入了焚心地獄。


    和上次不同,因著妖界入侵的事,焚心地獄的大街小巷上門戶緊閉,人影寥寥,偶然有幾個人行色匆匆地路過,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昔日在石軍記憶中華麗喧嚷的寬闊的鬧市再也沒有當時的喧鬧,顯得蕭條而又冷清。


    “大人,您打算去哪兒?”


    石軍毫不猶豫道:“當然是去見冥帝了。”


    “見冥帝?”藍魄們為難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極樂地獄的大禁製結界不是我們能夠穿越的,而且那裏沒有空間之門,隻有極少數人才知道進出的解禁咒語。除非冥帝準許,要不然……”


    石軍輕蔑地“哼”了一聲:“要不然什麽?莫非那些妖怪攻打冥界就得到他的準許了?在這個時候他還擺什麽臭架子?”可心裏也知道藍魄們不會對他撒謊,頓了頓,無奈道:“那你們帶我去找修羅冥王好了,除了冥帝之外,就數他在冥界的地位最高了,應該可以幫得上忙。”說完心中一動——不錯,修羅冥王身為三大冥王之首,統管僅次於極樂地獄的焚心地獄,應該實力不低,可為什麽會按兵不動地躲在結界裏麵?難道這其中有什麽名堂不成?


    接著又想起了夜叉和玄石的死以及他們在妖界的遭遇——聯想到冥界鬼魂滋擾人界和妖界的對明界的大舉入侵,不能不讓他回憶起起當天和大伯的那一次談話,用烈燼的話來說,一向不喜歡與其它四界發生來往的妖界可謂“不擇手段地得罪了冥界”,結果現在居然不但不擔心打擊報複,反而先下手為強!


    烈燼的話言猶在耳:“……以冥帝慣常做事的手段,斷不致會鬧到如此被動的地步……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結果隻能有一個,那就是連冥帝本人也遇到了極大的麻煩,難以解決!”


    想到這一點,不知為什麽,石軍的心裏突然一緊,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了,上次大伯說冥帝有個什麽監察之眼,又說隻要他願意,任何地域發生的事情都很難逃過他的眼睛。監查之眼、洞察之眼……怎麽聽起來好像差不多一樣?如果他真有那麽神,應該早就知道赤陽中毒了!”忽然心中怒氣上湧,暗想:見死不救,這就是那個王八蛋對待赤陽的態度麽……不對,大伯都說那個老家夥可能遇到麻煩了,自顧不暇,如果是這樣,那我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不行,管他妖怪神仙打翻天也好,我隻要你們管住那些鬼魂別去人界搗亂,至於其它,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石軍跟著藍魄飛到了位於焚心地獄中心地帶的冥王府,一見之下,心中暗暗吃驚——眼前這座冥王府實在太普通了!從外麵看上去,素白的牆麵,青色的挑簷,幾乎沒有其他的顏色,比小小的撫魂司還要簡陋,哪裏有堂堂冥王府的氣派,看起來這修羅似乎應該是個不喜歡住在豪宅裏的官兒,至少表麵看來如此……不過,石軍想起胡海當天描述過的獵魂那個外表簡單,內藏錦繡的小窩,不禁微笑了一下,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從表麵能夠一眼看穿的,不是嗎?但這個簡陋的冥王府畢竟讓他對修羅這個人生出了一絲好奇心。


    再看那些駐守在門外的鬼卒,俱都身著的黑色戰甲,衣冠整潔,表情嚴肅,英氣勃勃,站得筆挺,沒有一個人交頭接耳或者顯出疲態,守大門都守得這麽精神,看起來這個修羅統治下屬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眼看著石軍緩緩飛近,把守大門的兩個鬼卒警惕地望著他,“站住!幹什麽的?”一個身材高大的鬼卒斷喝一聲。


    石軍不動聲色地掏出冥界靈牌在那家夥眼前一晃:“麻煩通傳一聲,石軍求見修羅冥王。”


    那鬼卒顯然已經嗅出他身上來自人界的氣息,瞥了令牌一眼,疑惑地上下打量著石軍,板起臉道:“你是什麽人?找我們大人有什麽事?”


    石軍心想我憑什麽跟你說?微微一笑道:“你進去通傳,他自然知道。”


    鬼卒臉色一沉:“如果不通稟來意,還請回吧!”


    話音剛落,就聽身後一人沉聲喝道:“放肆!這是冥捕大人,你這混帳真是有眼無珠!”


    石軍回頭一看,見身後站著一大群全身戎裝的武將,其中一人越眾而出,大踏步走了過來,笑容滿麵地對石軍道:“冥捕大人!”


    來的正是當天和摩陀大打出手的那個鎮獄司雷霆院的副將斷嶽,隻不過他現在已經升了了一級,當上鎮獄司分管雷霆院的鎮獄副使,焚心地獄的地方部隊大部分都是他的部下,其中還包括冥王府的護衛隊在內。


    那鬼卒先是一愣,把石軍盯了一眼,有些不相信似的挑起了八字眉,心想你這乳臭未幹一身人味的毛頭小子又是什麽冥捕了?但對斷嶽這個頂頭上司的話哪敢違背?連忙對石軍行了個禮,粗聲道:“小人莽撞,請大人恕罪!小人這就進去通稟。”


    斷嶽“嗯”了一聲,轉過臉來看著石軍,一段時間不見,這家夥依舊矮胖如昔,而且那粗短的脖子似乎又寬大了不少,大方臉上的贅肉也更加多了,雖然醜陋依舊,但是臉上卻帶著一絲真誠的喜悅:“斷嶽見過大人!”說完當即躬身下拜。


    他身後那群戎裝武將顯然都是他的部下,聽到斷嶽稱呼石軍為“冥捕”,還對他行禮,都大為驚訝,不約而同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竊竊私語,似乎頗為好奇。


    斷嶽這“變種廣林子”雖然心高氣傲,但卻也是個率直的人,當天在撫魂司石軍大顯手段,不費吹灰之力便製住了他,事後對他的魯莽之舉並沒有追究,而且態度溫和寬宏,令他十分心折,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雖然斷嶽和石軍隻有一麵之緣,但心中對他卻十分佩服,這次意外相見,自是非常高興:“大人,你也是來找冥王的?”


    石軍點點頭,聽他語氣真誠,心裏也很高興,其實上一次的衝突也並不能完全責怪斷嶽,站在斷嶽的角度,看到身份可疑的外人如果不起疑,那才是有虧職守呢。微笑道:“斷嶽將軍,好久不見了,我這次是要事前來,煩請你幫我引見一下修羅冥王。”他並不知道斷嶽已經升了官兒,還是稱呼他“將軍”。


    斷嶽毫不介意,當即道:“不敢,下官這就頭前帶路。”說著對身後那群人做了個手勢,對石軍恭敬地一抱拳:“大人,請隨末將先去大廳坐一坐吧。”石軍點頭一笑:“有勞。”跟著斷嶽走進了大門。


    不多時,兩人便站在了冥王府的大廳內,說是大廳,其實也並不見得如何寬敞,裏麵青磚鋪地,白粉飾牆,除了幾張寬大的石椅和茶幾,全無半點裝飾,顯得樸實無華。


    石軍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將思感毫無阻隔地延伸開去,便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能夠將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掃視”個不離十,石軍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好——畢竟有沒有對任何人構成傷害,他隻是對這個能夠坐上冥王之位的人感到有些好奇罷了。


    很快,隨著一陣急促嘈雜的腳步和說話聲由遠及近,從偏門“呼啦”一聲湧進來幾個人,領頭的一個白衣人身材頎長魁梧,神情淩厲,雙目炯炯有神,顧盼間流露出一股迫人的霸氣。


    在他的身後,跟著兩男兩女,兩個男人都是中年人,一胖一瘦,那瘦子嘴上兩撇黑黑的小胡子,表情冷淡傲慢,掃了石軍一眼,同樣麵露驚訝之色,低聲和身邊的胖子說著什麽,而那看起來腰圍長過身高的胖子則白白淨淨,像彌勒佛似的一臉笑容,兩眼細長,一邊點頭,一邊笑眯眯地看著石軍。


    而那兩個女孩子則長相一般無二,顯然是孿生姐妹,俱都身著戎裝,英姿勃發,都好奇地打量著石軍,但眼神中卻又帶了點不屑的輕蔑。


    斷嶽見那群人進來,連忙站了起來,剛要說話,前麵那白衣人一伸手,阻止了他,眼睛卻緊緊地盯著石軍,麵無表情,好半天沒有說話。


    石軍正覺得有些奇怪,突然感覺一股無形的強大的壓力在身周圍聚攏,霸道地壓了過來,如果不是他見機得快,很可能會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掀個跟頭,同時還察覺到對方還有人正在用靈力對自己進行觀察,第一個反應就是將靈力遊走全身,在化解那股壓力的同時,不動聲色地屏蔽了自己體內的一切訊息,同時暗暗惱怒,心想這就是修羅的待客之道麽?難道眼前這個白衣人便是修羅?但對方既然沒有開口,又刻意製造出這種局麵,很顯然是在試探,而這種試探想必應該出於對他這個並沒有任何建樹就能以凡人身份當上冥捕的小子的輕視。


    想到這裏他反而不著急了,不卑不亢地袖手而立,並不回避對方迫人的眼光,含笑與他對視。


    白衣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猶豫了一下,沉聲道:“閣下便是新一任的冥捕?”


    “不敢當。”石軍若無其事地一笑。


    “不知突然到訪,所為何事?”白衣人並沒有邀請石軍坐下的意思,臉色卻不知不覺緩和了少許。


    石軍的目光隻在這個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掠過一抹沉思的神情,忽然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閣下並非修羅大人,卻以主人的身份相詢,是不是在冥王府也有著等同冥王的殺伐決斷之權?如果是的話,在下一定馬上將來意告知。”


    此言一出,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那一臉傲居的小胡子和胖子交換了一個眼色,兩個女子卻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雖然眾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但是石軍卻似乎根本沒有察覺似的,臉上的微笑一如和煦的暖風,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裏。


    斷嶽已開始還有些錯愕,到現在顯然已經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一切,眼睛看著石軍,目光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敬佩之意。


    白衣人愣了片刻,眼睛裏閃過一絲怒意,似乎有些拉不下麵子,但終究還是克製住了,看著石軍不自然地笑了起來,搖頭道:“這就叫自討沒趣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可不要告訴我你是胡亂瞎猜的。”


    他這麽一說,等於承認自己並非修羅冥王,石軍微微一笑,心想如果你不擺出那麽大的氣派,不那麽咄咄逼人的話,或許還真的被你騙了,住在這種環境裏的主人如果不是生性恬淡衝和,就一定是心計深沉、善於偽裝謀算之輩,怎麽可能像你這樣招呼一個陌生的客人?更何況那些人雖然跟在你的身後,但看著你的眼神裏根本沒有絲毫敬意,如果這樣我都看不出來,那豈非變成了瞎子?


    正在這時,一個人悄無聲息走了進來,白衣人一見,連忙叫了一聲:“義兄!”斷嶽等人也當即躬身施禮:“參見大人!”態度極之恭敬。


    人輕輕應了一聲,似乎正在想著什麽心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便是正主兒到了,石軍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簡單地傳著一襲青色長袍,微黑的雙頰上帶著刀刻一般深深的皺紋,顯露出飽經風霜的滄桑,雙目細長,身材瘦削,雖然隻有三十來歲的年紀(那隻是表象,至於鬼齡可就不止了),但是神情卻極為憔悴,麵目和水漫天果然有幾分相似,但卻蒼老得多,態度溫和,似乎更像個讀書人而並非權霸一方的冥王,既沒有水漫天那種獨有的自信和驕傲,也沒有白衣人那股強橫的霸氣。


    看著廳內的這一幫人,那人有些詫異地說:“恒判,你們都站在這裏幹什麽?”接著眼光一轉,看到了石軍,微微一愣,又瞟了那個叫做恒判的白衣人一眼,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搖頭道:“你啊……”


    白衣人笑著看了石軍一眼,搶著說道:“義兄,你最近累壞了,剛才我見你正在休息,就自作主張替你先招待招待客人……我來介紹,這一位呢,據說就是冥捕大人。”說到冥捕兩個字,恒判加重了語氣,同時向石軍瞟過來,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恨之色。


    石軍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石軍,見過冥王大人。”


    這人正是修羅,聽到恒判的話,眼睛一亮,清瘦的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向石軍看過來:“聞名久矣!想不到終於可以得見,果然英雄出少年,光是這分無與倫比的精神之力就足堪與我冥界最高明的修行者一比高下,再加上這分從容的氣度,更讓人一見心折。慚愧!修羅律下不嚴,待客不周,怠慢了大人,還請不要見怪。”


    恒判笑著插嘴道:“這家夥不但從容,還夠聰明呢,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憑什麽認定我不是您的。按說他第一次來,應該不認識咱們!”


    修羅責怪地看了恒判一眼,對石軍歉然道:“這位恒判是我的義弟,雖然有時喜歡胡鬧,但卻不失為熱情率真,如果他對大人有得罪之處,修羅代他向你賠個不是,還望見諒。”


    石軍含笑道:“大人言重了,石軍初次到訪,處處陌生,一個小小的善意的玩笑,倒讓我不再有初到貴境的局促,正是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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