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聽到這個消息,簡直無語了,「所以阮嬤嬤打草驚蛇,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崔九嘿嘿一笑,「哪能啊!陷害某的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呢,能讓他們好腿好胳膊的走?」


    「那咱們還能強行給抓了?」


    崔九抿了抿嘴,挺直了胸膛,「怎麽算是強行抓了呢?有人參楊刺史貪贓枉法,本禦史相信他是清白的,但是得聽他如何說啊!你說感不感人?」


    喂!誰參了他?我怎麽不知道,你剛剛自己編出來的吧!


    「你不感動沒有關係,楊刺史和楊遠可都又氣憤,又對我這個青天大老爺感激涕零,就差把全副身家都掏出來給某了!」


    人的臉皮咋能夠這麽厚呢?欺負老實人你要不要臉。


    雖然賀知春心中這麽想,但她一甩手,還是暗戳戳的同崔九一道兒去了知味記裏見楊家人。


    至於你說為何不去禦史台,人家崔九還要塑造出一副咱們是自己人的模樣呢,看在某嶽父的份上,費了牛鼻子勁給你壓下來了啊!


    賀知春一進門,就見到楊刺史眼淚汪汪的迎了上來,一把抓住了賀知春的手,「殿下,臣汗顏……」


    你不用汗顏,汗顏的應該是騙你們的崔中丞才對。


    賀知春上下打量了一下楊遠,看得楊遠往他爹身後縮了縮,什麽叫目光如炬,太子的眼神就是如此,簡直要將他融化了。


    賀知春收回了視線,她其實隻是想努力看清楚楊遠的頭頂上是否有綠光而已,怎麽小郎君看到她,都跟看到母狼似的。


    鄭明珠同楊夫人不在,想來是被安排在隔壁的雅室飲茶了。


    賀知春咳了咳,「楊世伯啊……」


    楊刺史一驚,「不敢當不敢當,怎敢當太子一聲世伯……」


    賀知春笑了笑,「您同我阿爹即是同窗,當初楊大哥同我阿姐又有婚事,該當這一聲才是。原本楊大哥大婚我當前去,但怕喧賓奪主,反而不美……」


    崔九聽得心裏直翻白眼,明明就是你不想看到鄭明珠!還派了阮嬤嬤去看笑話!


    楊刺史眼眶紅紅,「太子替某兜了這被參之事,某豈能連累太子被人詬病?一會兒某就去麵聖自辯!」


    別介啊,你這麽老實,我們都不好意思哄騙你了啊!


    崔九咳了咳,你們再寒暄下去,何時能夠進入正題。


    「還請楊兄弟先去隔壁雅室迴避,某要先問楊刺史。」


    楊遠點了點頭,走了出門。


    崔九立馬問道:「請問楊刺史,楊遠是否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他是從哪裏抱來的?這個很重要。」


    楊刺史不知道楊遠的身世同他的貪汙案有何關聯,但憑藉對賀知春還有崔九的好感,還是回道:「這事兒我們族中的人都知道,內子不能有子,楊家的親戚們又都出了五服,於是某在萊州任上的時候,經過人牙子的手,買了一個男娃娃,就是遠兒。」


    「那人牙子是你自己尋的,還是經過人介紹的?」


    楊刺史到底混跡官場多年,已經有點兒明白,崔九攔住他們,並非是因為什麽舞弊案了,他並不惱怒,卻是真的著急起來:「遠兒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孩子,他正直又善良,出身不能決定什麽的!」


    崔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楊刺史,之前某也沒有騙你,的確是有人參奏你貪腐,但是這不是大事兒,潭州百姓都能證明你的清白。某問這些,也不是說楊遠是壞人,隻是他可能捲入了一樁大事裏。」


    楊刺史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他們夫妻二人都是心善的老實人,經常去善堂做善事,雖然是刺史,也吃齋念佛,十分的克己。


    他不善營生,潭州算不得富裕,但是當地百姓,都十分的敬仰他。


    他也自問,從來沒有做過什麽缺德事兒。


    楊遠也被他的夫人教得很好。


    「是鄭仁凱,那時候他的父親是萊州刺史,算得上是本地人,他聽某無子想要收養一個孩兒的時候,還勸某從楊家遠方親戚中尋一個,多少有一點血脈聯繫。但是某不想同他們再有什麽牽扯,不如買一個來路幹淨的。」


    「鄭仁凱尋了個人牙子,幫某買了遠兒,因為家中並無近親,某自己在族譜上加了遠兒的名字,回了潭州之後,給他上了籍。」


    崔九皺了皺眉頭,鄭仁凱是他的堂舅,也是房奉珍的夫君。


    「那楊大哥知曉自己的身世嗎?」


    楊刺史點了點頭,「知道,我們夫妻二人都信佛,覺得相聚就是緣分,是我們的便是我們的,不是我們的也不能強求。是以遠兒懂事之後,我們便告訴了他他的身世,他若是想要去找他的親生父母,也沒有關係。」


    「不過潭州同萊州相去甚遠,他一直也沒有去尋過。」楊刺史說著,嘆了口氣,「能把孩子賣掉的父母,也不是什麽好人家,你們可是知曉遠兒的身世了?」


    賀知春搖了搖頭,按照楊刺史的說法,楊遠倒真有可能是前朝後人,畢竟他的身世不明。


    楊刺史鬆了一口氣。


    賀知春同崔九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成算。


    崔九又繼續問道:「那楊遠最近可有同你說過什麽不同尋常的事?」


    楊刺史老臉一紅,「真的要說嗎?實在是家醜不可外揚!」


    賀知春同崔九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我們就是來聽家醜的啊!


    你怎麽可以不說!


    你不說,那我們可要說了!


    楊刺史紅著臉,就差以袖遮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鄭明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其實是鄭小娘子的事,之前我們突然收到遠兒的信,說他酒後無狀,唐突了鄭家的小娘子,已……已經成了好事……因此要我們立馬提親。」


    賀知春的嘴巴長得老大,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


    莫非阮嬤嬤猜錯了,鄭明珠她因此崔九受了大刺激,覺得油嘴滑舌,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轉而對老實巴交的楊遠,一見鍾情!


    這世間最不能用腦袋去想的事情,就是情愛之事!


    這事兒,大部分的人都是用眼睛和身體去想的。


    「他們是如何認識的,按說不應該有交集才對呀?」


    楊刺史愣了愣,「去歲某休書一封,託了你阿爹,幫著遠兒進了天道書院。遠兒說鄭家小娘子在長塘的莊子裏養病,小楊村那地方能有多大,經常能夠見著麵,兩人十分的談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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