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餘笙娘穿著一件淺綠色的半臂,露出白嫩嫩的胳膊,手中還端著一盤子蜜瓜,走到了賀知禮跟前,紅著臉說道:「二哥用點蜜瓜吧,冰鎮好了的。」


    賀知禮奮筆疾書,頭也沒有抬,拿起一片遞給了賀知春。


    原來這餘笙娘的選中的對象是賀知禮啊!


    也難怪,賀知禮生得好,又知情識趣,是最容易引起小娘子遐想的。


    賀知春啃了一口瓜,站起身來笑道:「阿奶,咱們先出去吧,嫂嫂剛從房公府上歸來,累著呢,咱們讓她歇個晌。阿奶你不是說要去殺雞麽?」


    賀阿奶現在是天大地大,她重孫子最大,立馬說道:「快走快走,都在這裏吵著昭娘了。日後也莫要隨意來打擾昭娘。」


    一行人像是小雞一樣,被賀阿奶趕了出去。


    賀知春讓青梨端了那盤子蜜瓜,然後拿著筆墨紙硯同賀知禮一道兒去了涼亭。


    餘笙娘想要跟過來,卻被賀知蓉給拉走了。


    賀知春遠遠的看著,對一坐下來又在寫寫畫畫的賀知禮說道:「二哥日後離那個餘笙娘遠一些,我瞧著她心思有些不正。你還是早點兒把阿糯娶回來吧。這個餘笙娘,咱們也不能一直留在府上,你同姐夫說說,讓他尋個合適的人,把她嫁出去吧。」


    賀知禮摸了摸鼻子,抬起眼來看著賀知春:「你當你二哥是傻子麽?你二哥見過的小娘子,比你吃的米都多,放心吧。某同高糯的事情,你也大可放心,今日可不就是同高糯的父親弟弟們一道兒飲酒。」


    「他同阿爹都喝高了,還在知味記的雅室裏頭呼呼大睡呢。難得休沐,某便沒有把阿爹抬回來。」


    賀知春恍然大悟,難怪沒有瞧見賀餘。


    「那高家說了讓你什麽時候去提親麽?你可的抓緊了,阿糯搶手著呢!」


    賀知禮嘿嘿一笑,「入了八月就去。不過你不知曉,高糯他爹喝醉了,抱著阿爹跳舞呢,他說真是太好了啊,居然有人願意娶高糯!她娘知曉我們要去提親,賞了家中下人們一個月的月錢!」


    賀知春不忍心的同情了高糯他爹一下,酒後吐真陽,回去會不會被東陽公主給打死!


    「你莫要因為這個,就看輕了阿糯。她是一個很好的小娘子,你可要好好的待她。」賀知春想著,忍不住說道。


    郎君有時候就是欠虐,輕鬆得到手的,總是不珍惜,非得把他們虐得個死去活來的,他才把你放在心上。


    這麽一想,她對崔九簡直太好了啊!


    賀知禮彈了賀知春的額頭一下,「你還管起哥哥來了。」


    賀知禮想著,看了看手中的紙,暫時沒有什麽可以添的了,於是又跳到了旁的事情上,「你要貼的那個告示,某已經讓咱們家所有的鋪子裏都貼了,尤其是在繡樓和糧鋪裏。」


    「多謝二哥了。有合適的,你便做主收下來,這個我不打算拿到鋪子裏賺錢了。二哥你知曉的,我現在去不了大理寺了,要做出讓人刮目相看的事,就比較難了。」


    賀知禮皺了皺眉頭,「這是個問題。二哥不懂朝堂之事,隻能幫你多賺銀子了。今年某打算多派一些商隊去西域。錢小胖則會出海。賺那些番人的錢,倒是容易得很。」


    賀知春知曉賀知禮心中有成算,也不多問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賀知春便去同眾人告辭,往自己的公主府去了。


    與出房府的時候不同,現在這條巷子已經是冷冷清清的,一個賓客都沒有了,房府也是大門緊閉著。


    午後的陽光辣的很,知了煩躁的在樹上叫著。


    「貴主,有一個婦人在看咱們府門口的告示呢。」元魁遠遠的看著,提醒道。


    賀知春心中一喜,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希望這是她想要的沛公來了。


    「你一會兒就在門口停車,我要下來瞧瞧。」


    賀知春下了馬車一看,隻見那牌子之前果然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粗布襦裙的婦人,她的眉眼都很細,個子也是小小的,看著不像是北地人。頭上包裹著同色的頭巾,隻有一隻素銀簪子斜插著。


    她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見到了賀知春也沒有半分的拘謹之色,恭恭敬敬要行禮,賀知春手一抬,阻止了她。


    「您年長,我年幼,不用多禮。敢問您貴姓?」


    婦人笑了笑,「禮不可廢,夫家姓岑,你叫我岑娘子便是。可否一問,貴主要這新的紡織車樣式,是要做何?」


    賀知春心中打鼓,來了來了!


    「在我年幼之時,經常坐在門檻上,看著我阿奶紡紗織布,累得直不起腰來,才能織出區區一匹。如今我富貴了,隻希望讓內宅裏的女子,都能輕鬆一些。岑夫人可是有這樣的紡車?不若屋中一敘,這外頭天熱得很。」


    岑夫人笑了出聲,「理當如此。不過貴主不如直接跟著我去我家中看看紡車。」


    賀知春挑了挑眉,「走。」


    岑夫人見賀知春毫不猶豫的應了,驚訝的問道:「貴主不擔心我是騙子,或者要害你?」


    賀知春笑了笑,「中書令夫人,怎麽可能害我呢?」


    「貴主聰慧,原來一早就識破我的身份了。」


    「您穿著薄底子鞋,想來住得離這裏不遠,夫家又姓岑,我估摸著您就是岑夫人了。」


    賀知春跟著岑夫人步行過去,走到門口便有些發愣。


    她上輩子聽聞過,說是岑相清貧,一家子都擠在一個小小的宅院裏,又憋悶又熱。


    夫人雖然有誥命在身,卻還是日夜的紡紗織布來貼補家用。


    世人都誇讚岑相是一個清廉的好官。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岑相家當真是這麽小,同之前她的公主府的大門相比,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這要岑相一家子如何喜歡她!


    每次經過的時候,心中大約都在想,天寶公主驕奢無度!


    賀知春有些淚目,上午在房府找了虐,下午她又來岑府找虐了,聖人真是親爹!


    賀知春一腳邁進了門,把元魁和青梨都留在了門口,沒有辦法,實在是擠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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