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聞林疼得悶哼一聲,下手卻是毫不手軟,直到將那黑蛇劃到人看不清原來的樣子時,這才罷了手。


    將那匕首往桌案上一扔。


    因為匕首燒到發燙了,灼燒帶有止血的效果,傷口流血並不多。


    王聞林若無其事的抹上了金創藥,然後用白布將傷口微微的包紮了一下。然後才拿起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


    做完這一切,他才走進自己的書房之中,走到書架之前,抽出了一本大慶律,隻聽得哢噠一聲,那書架中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暗閣。


    王聞林淨手焚香,一言不發盯著那暗閣裏放著的一本小冊子。


    這次的案子,其實有一個很怪異的地方,姚娘子是繡娘,想要誘騙小黃鶯出來,簡直太容易不過了。


    為什麽她要先給小黃鶯送紅衣裳,然後留字條約她去花枝橋相見,讓大理寺的人介入進來?


    直接悄無聲息的將她殺掉不好麽?就像是殺掉之前的三個人一樣!


    當時他因為有了線索驚喜不已,沒有想那麽多,現在一想,莫不是姚娘子同陳阿大膨脹了,抑製不住的想要在他麵前得意一把。


    但是二人在民居中忍氣吞聲數十載,不像是喜歡引人注意的人。


    那麽他們就是故意的,故意暴露出來,想讓誰看到?


    之前李十五說的弩箭上的黑蛇印記也是如此。


    還是說,他想多了。


    那夫妻二人,隻是想通過這件事將天寶公主給引誘出來作為下一個攻擊目標,卻沒有想到天寶斷案如此神速,一下子打了他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王聞林想著,伸出去手,拿出了那本小冊子。這小冊子已經泛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書封之上光禿禿的,一個字都沒有寫。


    他雖然說是出身太原王氏,但是與嫡枝的王嘆之不同,他家乃是分家旁枝。


    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明府,家境也就比那寒門子弟略微好了那麽一些。那一年家中劇變,他不過還是一個小小的少年。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他便嚐盡了人世間的冷暖,從此孑然一身。


    他怨恨著這個所謂的開明盛世,眼前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光明,是黑蛇找到了他,化解了他心中的戾氣,幫助他洗刷了冤屈。


    後來他才被王嘆之的父親接了回去。


    這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


    正在這個時候,書房外傳來秦氏的聲音,「郎君,晚食已經準備好了。」


    王聞林快速的將小冊子放了回去,將書房恢復了原樣。


    「知了,這就來。」


    ………


    賀知春同崔九對王聞林的舉動全然不知。


    二人正喝著茶,就見賀知禮一臉喜色的沖了進來,「阿俏,阿俏,長姐明日要到長安城了。正好明日入伏休沐,你明日回賀家吧。」


    賀知春也是大喜過望,「正好我想阿爹了呢!」


    賀知禮聞言嘖嘖了兩聲,「你都是定了親的人了,還動不動想爹爹,羞不羞啊!」


    賀知春白了他一眼,「想阿爹怎麽了,我就是頭髮白了牙齒掉了,也還想阿爹。對了,高家有回應了麽?阿爹準備什麽時候去提親呢?」


    賀知禮一愣,「提親?給誰提親?」


    「你不知道?阿爹給你瞧中了高糯!咳咳……」賀知春一口茶嗆住了,拚命的咳嗽了起來。


    賀餘都叫她去試探高糯了,結果二哥壓根兒不知道?簡直無言以對!


    阿爹也不怕鬧出一對怨偶來!


    賀知禮睜大了眼睛,賀知春卻覺得眼前一黑,崔九的手已經捂在了她的臉上。


    「崔九你這是作甚?」


    崔九撇了撇嘴,「二哥,你已經長得夠好看,還把眼睛睜那麽大!阿俏見慣了你模樣,再瞧某,不是索然無味了麽?不厚道啊你!」


    賀知春噗呲一下笑出聲來,「誰說眼睛大就好看了?你眼睛會放殺氣,二哥可不會。」


    崔九頓時被順毛了,放下手來,給賀知春切羊羹。


    賀知禮無語的看著崔九,這禦史台管天管地,還管人睜眼睛?


    「阿爹真給某瞧中了高糯?那某就放心了,日後你出嫁了,咱們家也算是有一個彪悍的女眷了。阿爹這些日子因為水患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的,再過三日,便要啟程去荊州了。」


    崔九一愣,「已經定了下了麽?昨日早朝還爭論不休的。」


    今日他同阿俏辦案去了,早朝告了假,倒是還不知曉這事。


    賀知禮搖了搖頭,「具體的某也不清楚,反正阿爹說他已經確定要去的。」


    崔九這下子坐不住了,「賑災之事,其中的彎彎道道許多,阿爹性子耿直,別中了詭計了。某去趟禦史台,看看誰去監察。」


    但凡這種大動作,都少不了禦史的身影。


    賑災銀錢數目巨大容易貪腐,而且一不小心就暴露出地方上存在的問題,氏族霸據一方,並非你是長安城來的大官,別人就聽令行事了。


    萬一倒了大堤,那可就麻煩大了,一不小心就成了背鍋俠。


    因此一舉一動,需要禦史監察。


    賀知春想著,也跟著著急起來。


    崔九拍了拍她的腦袋,「放心吧,若是確定阿爹要去,那某就自請同去,若是不行,也會舉薦信得過的禦史去的。此事宜早不宜遲,帶哪些人去也是有講究的,別讓人插了不幹不淨的人過來。」


    崔九心中暗罵,他娘的,這群龜孫子,趁著老子不在,就搞風搞雨啊!


    他一說完,忙不迭的就走了。


    賀知禮看了賀知春一眼,「有這麽嚴重麽?某還想著也跟著阿爹去呢,南地咱們家勢力大,某去了還能幫上阿爹不少忙!荊州嶽州一衣帶水的,咱們阿爺還是從荊州逃難而來的,總不能看著老鄉們遭了災吧。」


    賀知春聽著賀知禮的話,反倒是沒有那麽緊張了。


    反正賀家人就是這樣的了,哪怕是鑽進了錢眼裏,好似很精明的賀知禮,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賀餘就更加不用說了,你若是勸他不去,他反倒要罵你一頓。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就算是坑,也得跳啊!你也不去,我也不去,那苦的不是老百姓們麽?


    賀餘一定會這樣說的。


    「二哥說得對。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先回宮去,明日一開宮門就回家,當真是許久沒有見過長姐還有原伢子和清妹子了。」


    賀知春的長姐賀知詩有兩個孩子,長子名叫趙原,今年四歲,女兒名叫趙清,兩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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