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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殊,認命吧,你捨不得我。


    一句句戳心的話讓他喘不過氣來,他好想反駁他,可卻沒有底氣。是啊,他捨不得,可又放不下那該死的恨,當恨的對象都沒了,他該如何自處?


    溫文殊努力裝作冷漠的樣子問他說完了沒。


    聽到重華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所以他給了他三天的時間。事實上,就算重華說一輩子都說不完,他也會給他一輩子的時間讓他說。


    溫文殊後悔了,他想要留重華一命,他想讓他活著。


    重華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他會讓他還一回來的。把他壓入天牢隻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他的命已經不由他自己掌握了。


    他本來想耐心的等著,等著三天後,午時三刻踩著點將免死聖旨拿取,可他卻忍不住,忍不住去看看他。


    在溫文殊的記憶了,攝政王幾乎永遠都在,他每天都能看到他。攝政王永遠不會和他較勁兒,即使今天把他氣走了,明天還是會若無其事的進宮。攝政王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穿著囚衣,氣若遊絲的攝政王。


    看他那樣的時候,他心裏閃過一絲不忍,隨即被重華的漠視惹怒了。他哪裏知道不是重華不理他,而是他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


    本來是想叫他服軟,沒想到會這樣不歡而散。


    他靜靜的等著,等著三天後,等到最後一刻才將聖旨送過去,讓他體會一下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恐懼。


    可惜,晚了。


    重華知道,溫文殊這樣做不過是想讓他難受,讓他體會一下死的恐懼,小孩子習性罷了,他陪他玩。


    可所有人都算錯了亡命這茬兒。


    逃過了溫文殊的刮骨嗜血,卻沒能躲過亡命的報復。


    所有人都以為溫文殊知道重華死得這麽慘會高興,卻沒想到他會如此消沉,好像死的不是壓製了他十餘年的對手,而是死了妻子愛人般。


    還以那樣別扭的原因將他葬在皇陵後,任誰都看出了溫文殊的心思,卻沒人敢在這時候挑戰皇帝的威儀,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臨安死了,重華也死了,他身邊已經沒有一心一意隻關心他的人了。


    當真成了孤家寡人!


    他確實不是當皇帝的料,對當皇帝也沒有興趣,小時候和重華作對不過是覺得他搶了溫家的江山,長大後和重華作對是因為恨重華這人,恨他的強勢,恨他的逼迫,恨他的糾纏。


    現在人都死了,連可恨的人都沒了。


    他隻能將精力都放在朝政上,這樣就可以填補空洞的心了。


    身體累了,心便麻木了。


    可麻木的心一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又會重新復活,開始一陣一陣的揪痛。


    想著那人的好與不好。


    當溫月容造訪的時候,他才猛然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想過溫月容了。


    以前的那些喜歡,到底是執念還是依賴,他已經分不清了,隻知道現在讓他徹夜難免的是重華。


    「還沒睡?」


    「沒呢,天天這樣坐到天亮,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啊。」臨木看著天邊的白幕,深深的嘆了口氣。


    隨侍又看了眼屋內朦朧的光線,眼睛有些澀。


    「好不容易治好了身體的病,現在又來個心病……」


    臨木斜了他一眼,「這些話私下裏說說就好,敢拿出去說,傳皇上耳朵裏的,看你還能有幾天活頭。」


    隨侍打了個哈欠,也站在這裏等天亮。


    ……


    「皇爺爺,我想請教你一件事。」溫月容進宮的時候,溫文殊終於有機會和他說話。


    溫月容挑眉,留了下來。


    溫文殊像是在組織語言,嘴角囁嚅半天都沒蹦出一個字兒。


    溫月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想問的是關於誰的事了,在他耐心都要耗盡的時候,溫文殊終於開口了。


    「皇爺爺,你說……真的有轉世嗎?」


    溫月容挑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我,我聽說了一些關於轉世的事兒,就像你一樣,也是神仙轉世的吧!」溫文殊目光灼灼卻有些忐忑的盯著他問,「人死了會轉世嗎?」


    溫月容心下一嘆,挑明了話題。


    「你想轉世了再遇見重華?」


    溫文殊睫毛微顫,良久才點了點頭。


    「他或許並不想再遇到你。」溫月容站在重華的角度說了句大實話。


    溫文殊突然覺得空氣有些稀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喘了好幾口氣才猶豫道:「或許想見呢~」


    溫月容看著這個孫子輩,終究還是不忍心的,皓腕翻轉,手中多了一束靈光。


    溫文殊被晃了一下,愣愣的看著那術光。


    「這是尋夢,等你自然死亡後,尋夢就會進入你的靈魂,隨著你的魂魄轉入下一世,他會引導你找到所念之人。」


    聽了溫月容的解釋,溫文殊眼睛放光,顫抖的伸手想要接住那術光,那急迫的動作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溫月容卻笑不出來,緩緩將尋夢注入了他的靈台。


    「記住,不可擅動輕聲的念頭,否則尋夢的靈力會隨著你的意誌而減弱,甚至無法發揮作用。」


    溫文殊摸著額頭,笑了。


    「皇爺爺你騙小孩兒呢!」


    溫月容挑眉,並不在乎被戳穿了心思,撫了撫整潔的衣袖,大步離去。


    溫文殊摸著額頭傻笑,笑半天發現溫月容已經走遠了,趕忙追了出去吼了一聲。


    「皇爺爺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的,連著他的那份兒,還有他耗盡半生心血的江山!」


    溫月容並沒有回頭,也不知道聽到沒有。


    溫文殊靠在門欄,在一群太監宮女怪異的視線下幽幽的笑著。


    笑著笑著就哭了,模糊的視線落在院中綻放的蘭花上,久久移不開眼。


    曾經,重華吃醋,將整片蘭花叢都毀了,溫文殊為此大病了一場,重華又憤憤的帶著花匠將皇宮都種滿了蘭花,品種多達上千種。


    溫文殊賭氣,又派人將重華種的蘭花全都鏟了,卻沒想到這還有一隻漏網之魚。


    溫文殊緩緩走下階梯,蹲在路邊看著那一叢蘭花,好像和他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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