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東陌見他將一碗酒喝光,甚是無趣的別開了眼,轉而戲虐的看著宓銀枝。


    「繼續。」


    不用他說,宓銀枝已經推出了第二杯。


    藍西辭看著那羽觴一路飄著,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呀,你坐在上位,不管怎樣這酒杯都不會飄到你那去,這不公平!」


    宓銀枝挑眉,「怎滴,有意見?」


    藍西辭癟癟嘴,「不敢!」


    事實上她雖然在上位,但石盤的水渠是循環的,也就說,一圈飄過去,還是會飄到宓銀枝麵前的。


    不過在這之前就是彎彎繞繞,很可能就堵在某個地方了,是以,宓銀枝這個位置還是占了便宜的。


    不過連藍東陌這被算計的人都沒說啥,他也沒啥好反對了。


    藍西辭今兒就是來湊人數,看戲的。


    這樣想著,斜睨了身邊的東子一眼,有些同病相憐的即視感。


    接下來一輪,羽觴如願的停在了藍東陌麵前,宓銀枝眼中閃過一道光,還不待欣喜,一陣微風拂過,酒杯又幽幽飄走。


    「……」她肯定剛才羽觴已經穩定,那股妖風絕對來自於某人不經意的抬袖扶額間!


    「天君,你這算是作弊吧?」


    「你也可以!」藍東陌抬眸,看了她一眼,血瞳中滿是柔情,宓銀枝瑟縮一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宓銀枝搖了搖頭,難得想起來自己也是個有靈力的人,雖然和藍東陌比就是雞蛋碰石頭,但……他應該不屑和她這渣渣比靈力吧?


    如此思量著,腦海中飛快閃過心訣,默念出聲,聚集靈力揮袖而過。


    奈何宓銀枝就是個半吊子,雖然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術法,也未能掌握好力道,這一揮下去,亭子裏好似刮過一陣大風,羽觴翻了不說,連帶著把水渠中的清泉水都給潑了出去,剛好濺到藍東陌身上。


    宓銀枝嗬嗬一笑,「誤會!」


    藍東陌愣了一瞬,垂眸看了眼身上的水珠也跟著笑。笑得不像她那樣勉強,好像是會心的笑,可宓銀枝聽著這笑聲,莫名的脊背發寒。


    藍東陌笑著笑著,好似收不住了般,聲音越來越放肆,笑聲穿山越嶺,飄散在整個山巔。


    而他靠在欄杆上,更是花枝亂顫,肩膀控製不住的聳動著,眉眼彎彎,映著血瞳中的一汪血泉,宓銀枝心中莫名抽痛。


    身邊藍西辭和東子也有一樣的感覺,心中跟著那笑聲起伏,莫名的抽痛。


    明明是放肆的笑,可那莫名的悲哀從何而來?


    三人默默思量著。


    藍東陌好似沒發現亭中怪異的氣氛,依舊笑得開懷,良久方才抬手,手腕輕轉,將水渠中的羽觴拾了起來。


    裏麵的酒水已經灑了,藍東陌端著一側的杯耳輕轉一圈,裏麵的泉水倒來出來,落地聲激醒了三人。


    「算本君的,問吧!」


    宓銀枝愣了一會兒,有些意味不明的打量著他,總覺得剛才的藍東陌身上透露著老子渾身都是故事,挖到了算你牛逼的錯覺!


    在藍西辭和東子的注視下,宓銀枝輕咳一聲,問道:「敢問天君,盧般是怎麽死的?」


    其實,這個問題和哥舒沒啥關係,純粹是她想知道,好似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她,讓她莫名想要去了解關於盧般的一切。


    但這個問題,對於藍東陌來說,應該算是很私密的了,她猜他不會回答。


    不過這也沒關係,他若不答,就得喝酒,這酒一下肚,灌醉了他,還有什麽不能套的?


    宓銀枝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算盤聲劈啪作響,藍東陌聽得連笑都忘了,隻直愣愣的看了宓銀枝一眼,幹脆的抓過身旁的酒壺,灌了一口。


    宓銀枝挑眉,爽快!


    「不愧是天君,就是爽快!」


    藍東陌抬手輕拭了嘴角的酒漬,「繼續。」


    在藍東陌意味深長的目光中,遊戲繼續。


    接下來也不知是風水不對,還是天助她,羽觴局局都往藍東陌那邊飄,飄到他麵前就停了下來。


    宓銀枝一連問了很多問題,藍東陌都沒有回答。


    說著千杯不醉,可在第三壺梨花白下肚後,藍東陌的眼神變得迷離,眸中盛滿了波光,一顰一笑勾魂攝魄。


    宓銀枝再次感嘆他狐狸精體質,在醉酒後,這氣質算是發揮到了極致。


    亭中另外三人都很清醒,可又不那麽清醒。


    在藍東陌舉杯中,在他一顰一笑中,在他眉心血蓮晃動中,三人都跟著醉了。


    山峰拂過,帶來點點潮氣,其間不乏鳥啼新雨聲。


    宓銀枝輕嘆一聲,突然停下了倒酒的手。


    這哪需要她灌啊,分明就是他自己想醉。


    梨花白真就是市麵上買的梨花白,沒有摻入什麽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可想要灌倒藍東陌,一般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還真拿不出手。


    宓銀枝更狡詐了點,將藥摻在了爐火中,爐火雖然已經熄了,但炭火還沒有完全熄滅,青煙裊裊,反而增加了藥效。


    那是助酒興的藥,喝了酒的人聞著那味兒會醉得更快,還會忍不住上癮。


    可她自認,她配出來的薰香沒有這麽好的效果,可以將一代天君藥成這樣。


    一瓶接一瓶,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宓銀枝甚至打開了木箱的隔層,取出了藏在下麵的四壇酒。


    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酒越來越少,越來越少。


    藍東陌的眼也越來越迷離,宓銀枝一直盯著他看,看他的醉態。


    藍西辭平時稚嫩單純的臉上都顯出了些許憂慮,顯然,他也沒見過自家哥哥這樣的狀態。


    東子隻蹙著眉,等著藍東陌徹底醉倒。


    清明時節雨紛紛,都是屁話。


    藍東陌第一次知道清明節的雨夜可以下這麽大,一如那年一樣,大得人眼前一片朦朧,除了霧啥也看不清,除了雨聲啥也聽不見。


    「她是被那酒鬼害死的。」


    宓銀枝給他斟酒的動作頓住,就那樣拿著酒壺看著他,良久,似乎感覺到手腕有些酸脹,才放下了酒罈。


    酒罈擱在水渠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將幾人帶入了故事。


    「淹死的。」藍東陌端著羽觴的手輕輕搖晃著,動作優雅自然,隻看動作,完全看不出醉態。


    可看他迷離的眼神,他實實在在的醉了。


    一個千杯不醉的人,此時卻醉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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