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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明錚慫成這樣,想來也不會騙人,最後隻得將他再次掛在桃樹上晾著,兩人又去抓了隻鬼回來,好巧不巧的抓住了周大娘。


    周大娘自是沒有亡命會隱藏,第一眼見到她時,宓銀枝就看出了她的不同。


    眼中血紅,麵目猙獰,牙齒咯吱作響,好似想要咬死誰。


    宓銀枝這個外行也能看出個中微妙。


    「周大娘,還認得我不?」宓銀枝在她麵前晃蕩了一圈,有些忐忑的問道。


    周大娘瞪著血紅的眼看著她,眼神中有掙紮,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周大娘?」


    宓銀枝連叫了好幾聲,周大娘才找回點神誌,眼中血色消退了些。


    「銀姑娘?」


    「是我,你們不是呆在墨石山的嗎,能怎麽跑攝政王府去了?其他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讓周大娘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迷迷糊糊的道:「這是哪啊?」


    宓銀枝滿頭黑線,周大娘這是比她還迷糊呢!


    「這裏是東瑜,你們不是呆在皮休城的嗎,怎麽跑這來了?」


    周大娘還沒怎麽反應過來,愣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


    「啊。」周大娘拍了拍腦袋,「是這麽回事兒,我們本來呆在墨石山上的,後來宓公子不知從哪抓來了隻鬼,說是燒村子的人,我們一群人把他打來一頓,然後有些迷迷糊糊的,就有些找不著北了。


    後來宓公子變得越發神神叨叨的了,說是要帶我們去報仇,我們想著,反正在山上帶著也沒事兒可做,還不如出去轉轉,順便收拾一下那些個殺千刀的。


    所以我們就跟著下山了,然後找到了那個罪魁禍首,便輪班去禍害他了!」


    輪班?


    宓銀枝嘴角微抽,心道他那個大哥還真有想法!


    「那其他人現在在哪?」


    「城外三裏地亂葬崗。」周大娘爽快的報出了地址,「宓公子說我們現在不能隨便出入,白天隻能在亂葬崗附近活動,那裏陰氣重,可以保證我們不被陽氣所傷。


    隻有晚上的時候,我們才換班出來嚇他們。」


    說起這個,周大娘還有些泄憤,好似出了一口惡氣。


    宓銀枝扶額,看來他們也不知道跨界殺人有什麽影響啊!


    「帶我去找大哥。」


    周大娘猶豫了一瞬,還是帶她去了,然後眼睜睜看著溫月容將一群鬼一網打盡。


    一群鬼紅著眼,扒拉著身上的仙網,臉上還有些懵。


    宓銀枝在鬼群中掃描了一圈,沒看到亡命的身影。


    「亡命跑哪去了?」


    「……」


    宓銀枝反應過來,他們都被怨氣侵蝕了,根本無法回復她。


    溫月容反應比宓銀枝快,腦子一轉便知道大事不妙,摟著她的腰消失在亂葬崗。


    攝政王府,一陣兵荒馬亂。


    「快救火!」幾個侍衛提著水桶往水庫跑。


    京城的水車長隊也趕了過來。


    「救殿下,殿下還在裏麵呢!」一個小侍衛沖了出來,指著大火跳著腳。


    又有一個人沖了出來,頭上點點火光,衣服也被燒了大片。


    一路滾了出來。


    「救我,燒死我了~快救我!」


    「有鬼,鬼抓了我脖子,放開我……放開,放開我!」


    「水,快來水。」


    ……


    走水了,攝政王遇刺了,鬧鬼了……


    什麽聲音都有,宓銀枝卻看著漫天火光,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遇刺,走水,這便是亡命報復的方式嗎?


    不,不是亡命,是怨靈。


    亡命不會這麽不理智,她說過要替宓名揚證明後才能收拾重華,不然即使重華死了,也洗不清宓名揚一身的汙垢。


    宓銀枝呆呆的看著大火漫天,東風趁機作亂,大火如惡蛆般包裹著黑暗,她好似回到了巫溪那場大火。


    耳邊端水潑水的吵雜聲她都聽不到了,麵上被火燒得滾燙,背後卻是寒徹骨。


    耳邊,似有一聲輕嘆,由遠及近。


    藥香襲來,眼前一片黑暗,溫月容蒙上了她的眼。


    宓銀枝紅著眼去扒拉他的手,卻毫無作用。


    「能你幹嘛?放開!」


    「既不能看,便不要看,何必勉強?」


    「有什麽不能看的,他最好別死在火裏,不然太便宜他了。」宓銀枝紅著眼,聲音有些哽咽。


    身旁,一襲絳紅衣角出現。


    宓銀枝轉眸隻來得及看到溫文殊的背影,身後還有臨安的驚呼。


    好似還聽到許多的吸氣聲。


    臨安見溫文殊衝進火海,也跟著要進去,被宓銀枝扣住了肩膀。


    「去送死嗎?」她很佩服自己現在還有心情管溫文殊的事兒,還在為重華嘆息,生死間,才能看懂自己的心,可是……還來得及嗎?


    臨安癟著嘴瞪了她一眼,「送死也比幹著急好!」


    說完便掙開了手衝進了火海。


    宓銀枝恍惚看到衝進去的背影,一片片雪花落到鼻尖眼睫,阻隔了眼前火光。


    宓銀枝抬頭,看著漫天飛雪,大雪皎皎若柳絮飛舞,綿綿密密,瞬間染白了一片天。


    宓銀枝心道:今年的雪真的很給力,總在關鍵時刻下起來。


    轉眸又看這場大火,火花雪花飛舞糾纏著,誰也不讓誰,火有盡時,終於,在一天一夜的糾纏中,飛雪勝利了,大火終於被撲滅。


    這是第二天夜裏,聽鄰居的閑言碎語得知的。


    雪下了一會兒的時候,溫月容就將她給帶回去了,死活不讓她多看。


    回來了後,也是一夜未眠,透過薄薄的紗窗,似乎能看到東城的火光,還有朦朧嘈雜的聲音。


    迷迷糊糊中,宓銀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隻知道天亮了火還沒熄滅,雪也沒停,晚上才聽到火勢減小的消息。


    不用想,這次的大火也是死傷不少,損失巨大。


    好在皇帝好活著。


    在下午的時候,溫文殊被臨安哆哆嗦嗦的背了出來,不過臨安趴下後,就再也沒有起來過。


    宓銀枝嘆了口氣,想起昨晚那一拉,拉住了,他便不會死。


    可,拉住了,溫文殊也不會活!


    一天一夜,重華都沒有消息,直到次日晌午,清點傷亡的時候,發現重華和他身邊的侍衛肖佐佐不在其中。


    「這兩天,當真是波折不斷啊!」宓銀枝和溫月容再次去了攝政王府,現在隻是一片廢墟。


    「你說重華去哪了,逃脫了?還是被大哥嚇死在某個犄角旮旯了?」


    溫月容抿唇,似是認真思考著這個問題,良久方才肯定道,「他會回來的。」


    「為何?」


    「文殊還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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