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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宓銀枝,哥舒賀齊有些恍惚。


    那個亭亭玉立的人兒,似乎有什麽不同,不確定的叫了聲「阿枝」。


    再見哥舒賀齊,宓銀枝更是有千言萬語,無從傾述,最後隻化作一句「好久不見」。


    哥舒賀齊微愣,苦笑一聲,跟著說了句「好久不見」。


    沉默良久,宓銀枝打破僵持的局麵。


    「走吧,先去大理寺。」


    說完便先行一步,目光都不敢落在哥舒賀齊身上。


    曾經的承諾,猶在耳邊,相擁的溫暖,餘溫尚在,可心裏的虧欠,卻無法歸還。


    隻能側身而過,徒留餘香。


    哥舒賀齊看著那個背影,總覺得她有些不同了,好似變了個人。


    溫月容路過他身邊時,淡淡道:「她不僅僅是小枝。」


    哥舒賀齊愣了一瞬,一把拉住他,「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兒?」


    溫月容垂眸,目光落在衣袖上,輕輕施力扯出。


    「我和她做了個交易,我幫她報仇,她從此消失。」


    從此消失?


    「怨靈?」


    溫月容呼吸一滯,淡淡嗯了一聲。


    哥舒賀齊抿唇,目光追隨著宓銀枝,見她坐到了旁聽位,心思微動,明白了她今日的立場。


    所以,如今的她,是怨靈的身份。


    大理寺卿鍾無畏身著絳紅色官袍,身前孔雀紋展翅高飛,袖口金線低調威武,橫眉冷對,自成威嚴。


    宓銀枝見著他的時候,挑了挑眉。


    十餘年了,曾經的少卿已經變成大理寺卿,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隻是初心不改,依舊少年!


    宓銀枝淺淺一笑,遙寄小時貪玩,跑到議客廳見過此人一麵。


    鍾無畏敬仰父親,前來拜訪。


    當時父親風頭正盛,每日送拜帖來的人不少,她也沒放在心上。


    隻是,一夕之間,父親被打入天牢,人人都害怕惹禍上身,對她宓家避恐不急。


    也隻有這位少卿還來地牢看望父親,堅信是被冤枉的,勵誌為他洗脫罪名。


    奈何當時的他勢單力薄,當時的大理寺卿又是攝政王的心腹大臣,不管他找到了多少證據,如何據理力爭,都沒能救出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宓家被滿門抄斬。


    說起來,她和宓錦虛的苟活,也多虧了他的幫助。


    聽聞,鍾無畏因為這起慘案悲憤不已,最後憑著本事,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投到皇帝溫文殊一方。


    這些年來,攝政王黨的不少事端,都有他的功勞。


    今日的旁聽非比尋常,皇爺代王都來了,鍾無畏自然無法高坐官位,隻得先來給二位見禮,卻不想一眼便注意到了溫月容身後的宓銀枝,眼睛微眯,而後若無其事的給兩位殿下見禮。


    「下官拜見皇爺,拜見代王殿下。」


    「無需多禮,開始審案吧。」


    「是。」鍾無畏拱手一禮,轉身之際又打量了宓銀枝一眼,正巧對上她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移開。


    鍾無畏一拍驚堂木,「宣,罪臣明錚上堂!」


    一聲令下,明錚被押上了堂。


    昔日狀元郎,今日階下囚。


    明錚一身囚衣,身姿卻依舊挺拔,臉上是邪佞的笑,好似對今日的堂審並不放在心上。


    進堂的時候,視線不經意瞥向旁聽位,見到那個紫色輕衫的女子時,嘴角微微勾起,甚至還眨了個眼。


    宓銀枝眼睛微眯,打量著他,氣血翻湧,怨靈意識逐漸甦醒,眸中的殺意若隱若現。


    溫月容感覺到她身上的殺意,手下意識握著她的,輕聲安撫道:「不可急躁,他不過替罪羊。」


    宓銀枝眸中波光一閃,抽出了手,目光落在堂上。


    兩侍衛將明錚押上堂,掰扯著他跪地後才退下。


    「堂下下跪何人?」


    明錚抬眸,不屑的瞥了鍾無畏一眼,「別整那些虛的,前兩天咱兩還一起喝酒呢,今日就翻臉不認人了?」


    鍾無畏一噎,又拍驚堂木,「明錚,有人舉報,你是巫溪屠村案的幕後主使,你可有話說?」


    明錚早便想到被抓的原因,半點不吃驚,隻作揖喊冤,「大人,下官冤枉啊!」


    「證據確鑿,你何冤之有?」


    明錚邪邪一笑,歪了歪腦袋,「證據?你倒是拿出來呀。」


    鍾無畏眸色漸深,他這是算準了他們把證據銷毀幹淨了吧?


    「帶狀元府小斯周達。」


    明錚麵色微沉,轉頭看著周達被壓上了堂。


    「周達,將你知道細細道來。」


    周達見到明錚,渾身一震,爬著遠離他,跪在一旁瑟瑟發抖,半句話不敢說。


    鍾無畏驚堂木再次拍響,周達又被嚇得汗毛倒豎。


    「周達,將你知道的說出來,本官饒你一命。」


    「周達,勞資平時可沒虧待過你啊!」明錚歪著脖子,嘴角笑意邪佞,看得人瘮得慌。


    周達縮著脖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許是想到此時若是暴露,明錚將無翻身之日,於是開口道:「回稟大人,草民是狀元府上的看門小斯。


    今年四月份,明大人突感風寒,臥病在塌,半月不曾上朝。奴才起初沒覺得不對,隻是四月初三那天,一隻風箏誤入正院,奴才怕明大人怪罪下來,就想趕緊將它取出,沒來得及向裴侍衛通告,卻沒想到風箏勾到了窗沿,拉開了軒窗。


    奴才發現,發現……」


    鍾無畏深吸一口氣,問道:「發現什麽?」


    周達畏畏縮縮的看了眼明錚,眼一閉,豁出去了般脫口而出:「發現臥房跟本沒有明大人的身影!」


    鍾無畏皮笑肉不笑,「明錚,你不是在臥房養病嗎,如此,四月初三之時,你為何不在房中?」


    明錚無所謂的聳聳肩,「房裏呆久了,出去透透氣呀,大人,這……有什麽問題嗎?」


    宓銀枝聞言,緊握著拳,指節發出咯吱的聲音。


    哥舒賀齊和溫月容都聽見了,此時心中想法難得一致:可別傷了手指!


    畢竟,那身體,不隻是怨靈的。


    鍾無畏一拍驚堂木,冷聲道:「自是沒問題,本官隻是好奇,你出去透氣,為何要跑到蘭陵那麽遠的地方!」


    明錚一愣,轉瞬換上無辜的表情,「大人這是哪的話,我就在京城晃了兩圈,怎會跑到蘭陵那麽遠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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