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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偽裝得這麽好,怎就暴露行蹤了,可能隻是覺得像,來查看罷了,又沒有實據。」


    「你忘了那個孔行之了?」亡命無情拆穿,他看出了宓銀枝對孔行之的維護。


    宓銀枝蹙眉,「他要是想要見光,就不會做這種蠢事。」


    「瞎了幾十年了,說不定早就習慣了呢!揭露你可有黃金萬兩。」


    孔行之家境貧寒,萬兩黃金怕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有了錢,還怕請不到最好的大夫嗎?


    就算一輩子看不見,那也可以逍遙自在一輩子。


    亡命越想越覺得是孔行之泄露了他們的行蹤。


    宓銀枝想起那個淡雅如竹的蹁躚公子,那淡泊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貪圖名利的。


    「明日,他便來換新藥方了。」宓銀枝淡淡道,聲音輕到連自己都覺得模糊不清。


    亡命哼了一聲,拉著她出了城門,正見朱立德架著牛車等在那裏,車裏滿滿的貨物。


    朱立德看見兩人出來,連忙迎了上來。


    宓銀枝心裏有事,吶吶的糊弄了兩句,坐上了車。


    「姑娘玩得可開心?」


    亡命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朱立德一臉期待的看著亡命,「那我以後常帶你們出來玩吧!」


    亡命眉心微蹙,嘴唇緊抿,良久方才吐出一個「好」字。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朱立德樂開了花,連聲音都帶著喜悅。


    亡命眼神微閃,抬眼看去。


    朱立德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膚色偏黃,人高馬大的,竟比他還高出半個頭。


    見他笑得見牙不見眼,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他這樣的欺騙,是不是太惡劣了些……


    「你們倆幹嘛呢,還不快走!」宓銀枝在背後看了他們良久,就差一拖鞋將亡命的腦子拍醒了。


    兩個大男人,在這眉來眼去的,看得人瘮得慌。


    朱立德被叫,整個人一哆嗦,臉都紅了,吶吶道:「錦姑娘快上車吧!」


    亡命垂眸,默默上車,坐到了宓銀枝身旁。


    皮鞭落下,牛車緩緩向巫溪駛去。


    晚上,亡命多次強調孔行之不可靠,皆被宓銀枝駁回。


    「我看人可準了,孔行之這個人,真沒那些心思。」


    他那個人,怎麽看都不是個追名逐利的人,隻要衣食可安,大概就知足了。


    亡命冷笑一聲,「那你怎麽就看不透溫月容?」


    宓銀枝一噎,尷尬的咳了兩聲,「他除外。他可是千百萬年的老怪物,我可看不透。」


    前世二十餘載,看盡人間冷暖;今生十餘年,獨獨看不透溫月容。


    「世間紛擾,你看不透的可多了,別在這賣老。」亡命看不得宓銀枝傷感的模樣,掌心落在她頭上,別扭的安慰著。


    也就這時候,宓銀枝才看出她像個哥哥的樣子。


    真不明白為什麽,男人都喜歡摸頭髮,是炫耀長得高嗎!


    宓銀枝抬手拍開他,「等明天我問問。」


    「你問他就會說?」


    「就看他是否若表裏如一了。」


    宓銀枝這是不撞南牆心不死,亡命勸解無方,隻能等明天再說。


    二日清晨,孔行之早早造訪。


    宓銀枝睜著朦朧的睡眼看著他,內心極度不爽。


    孔行之雖然看不見,可明顯感覺到了那一股怨氣,楊士真想起在天刑村的日子,瞬間明白過來了,附在孔行之耳邊說了句「起床氣。」


    孔行之挑眉,拱手施禮,「在下失禮,實則是想到待會兒還要給孩子們上課,便早些來了。」


    宓銀枝眉梢微挑,歪了歪身子,讓開了道。


    屋內,一桌一椅,一眼便看到了頭。


    隔壁柴房,亡命坐好了飯端上桌,冷眼掃過孔行之,惡意滿滿。


    孔行之恍若未覺,聞到一室的菜香,默默不語。


    「你先坐會兒,我吃完飯先。」


    說著就要伸手拿筷子,被亡命一掌拍開,「洗手。」


    宓銀枝撇撇嘴,乖乖去洗漱。


    回來見亡命和孔行之大眼瞪小眼,當然,隻亡命一人在瞪,孔行之隻是感覺到視線,腦袋轉向那邊。


    飯後,宓銀枝一臉愜意,開始幹正事,「伸手。」


    乖乖伸手,攤放在桌上。


    宓銀枝在他落手之際,即使墊上了簡易的脈枕。


    「我把脈了?」


    這次,宓銀枝動手前,先給他說了一聲,好有個心理準備。


    孔行之反倒不適應的點了點頭。


    「近來吃食如何?」


    「沒再吃那野菜。」


    宓銀枝撇撇嘴,心道,算你識相。


    「眼睛可有酸澀感?」


    「無。」


    「可能見強光?」


    「無。」


    呃…看來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些。


    食用無神多年,一時半會怕是難以醫治。


    「孔先生,無神的毒性已經侵蝕到視神經,你這眼睛,一朝一夕怕是無法治好。」


    孔行之淺淺一笑,釋然道:「在下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說話時,宓銀枝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隨性自然,很是無害。


    宓銀枝怎麽也不相信,孔行之會揭發他們。


    見亡命不屑的視線投來,宓銀枝輕咳一聲,端正態度,又道:「我重新開個方子,你先拿回去吃,半個月後再來,我給你敷眼睛。」


    孔行之點了點頭,拿了藥方正欲告辭,宓銀枝卻拉著他的衣擺,將他按坐下。


    孔行之如被蛇咬般,猛的掙開她的手,一臉恐慌。而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麽,麵色漸漸平息。


    「我想問問,先生有沒有聽說過……南蠻代王造訪的消息?」


    孔行之愣了一瞬,又點頭,「略有耳聞。」


    宓銀枝觀他麵色,不見心虛的樣子,又看向亡命,後者一臉懷疑。


    「先生以為,他是怎麽得知宓銀枝在蘭陵城的?」


    孔行之燦然一笑,「這個問題,該問姑娘才是。」


    「哦?」


    孔行之一臉高深莫測,眼眸微垂,卻是胸有成竹。


    「有些事,就你知我知,我不說,總有人說。」


    「你的意思是我傳出去的?」


    他這話意思,是她自己不經意間暴露了行蹤。


    宓銀枝好笑,現在對他是一點疑心都沒有了。


    見孔行之點頭,亡命滿頭黑線,嘴唇緊抿,一臉不爽。宓銀枝拍了拍他的胳膊,讓他安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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