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從魚塘裏打來清水,把屍體頭上的淤泥衝掉,安士奇慘白的臉露了出來。


    薑華靠近屍體,讓老孟小心的衝洗安士奇頸部,淤泥散盡,一個清晰可辨的針眼,出現在安士奇頸動脈附近。


    “又是毒針!”薑華像是自言自語,心情糾結的看向老孟。


    老孟不經意的瞥了方婕一下,沒有回應。


    “嚴穎,聯係法醫和勘察技術人員吧!”


    薑華吩咐嚴穎一聲,謝過老黃和兩名打撈員,獨自走向警車,坐到開著門的副駕駛座,漠然遠望塘邊的屍體。


    “薑隊,要通知家屬嗎?”老孟走近薑華。


    “嗯,我給秦芸打電話吧!”薑華歎了一聲,拿出手機。


    “喂,秦芸……”


    “薑警官,找了安士奇了?”秦芸急切的打斷薑華。


    “秦芸,我們在城外的一口魚塘裏找到安士奇的屍體……”


    “你說什麽?……”良久,聽筒裏才傳來秦芸的啜泣。


    “秦芸,你……”薑華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


    “他怎麽死的?”秦芸比薑華想象中堅強。


    “和謝雅妍一樣。”


    “也是毒針?”秦芸似乎有些意外。“你們在他身上找到刀了嗎?”


    “刀?什麽刀?”


    “家裏的廚刀不見了。”


    “廚刀,什麽樣的廚刀?”薑華十分驚異。


    “半尺多長的尖刃廚刀,昨天做晚飯時我還看到,今早發現不在了。”


    “安士奇出門時帶著廚刀?”薑華詫異的問道。


    “嗯,應該是安士奇拿走了。”


    薑華抬眼看向正在收拾工具的打撈員,暗暗搖了搖頭,放下手機,低聲告訴老孟,讓他想辦法聯係魚塘的主人,把塘水放幹。


    “薑警官,薑警官!”秦芸聽不到薑華的聲音,輕輕叫了兩聲。


    “我在。”


    “薑警官,安士奇,現在在哪?”


    “還在城外。秦芸,你暫時不用過來,法醫馬上就要把他帶回局裏,你等我電話再去警局吧!”薑華知道秦芸想過來看看。


    秦芸頓了一下,低低的“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薑隊,怎麽了?”方婕和嚴穎圍到警車旁。


    “秦芸說,昨晚安士奇出門時,從家裏帶走一把廚刀。”


    “廚刀?安士奇車上沒發現刀!”嚴穎很是驚訝。


    “薑隊,安士奇沒有與人合謀!”方婕找到了論證自己猜測的證據。


    薑華欣然點了點頭,安士奇既然從家裏帶著廚刀出門,去黔易貸找黎永權,他就不可能是毒殺黎永權的凶手。混合了氰化鈉和琥珀膽堿的毒針,足以快速放到一名彪形大漢。論瞬間致命的效果,刀具反倒不如毒針。


    在別克車上找到未使用過的毒針,安士奇顯然是被人栽贓嫁禍了。


    “薑隊,如果安士奇手上沒有毒針,那謝雅妍的死,就跟安士奇沒有關係!”嚴穎轉頭尋找老孟,老孟早已走遠。


    “薑隊,安士奇在黔易貸附近出現的時間有多長?”


    薑華想了一下。“附近的監控顯示,安士奇晚上八點二十五走向黔易貸那棟樓,八點四十八分從那個方向進入監控。他在黔易貸附近停留的時間,大約二十三分鍾。”


    方婕微微皺眉,她想不明白,如果安士奇進入黔易貸公司時,黎永權已經死了,那安士奇為什麽還要在案發現場呆那麽長的時間!


    “薑隊,安士奇不可能在黔易貸公司待上二十分鍾!”


    “嗯!”薑華當然不相信安士奇發現黎永權死後,還會在黔易貸滯留這麽長的時間。“他不可能待那麽久,我估計,他在猶豫,他在公司外麵猶豫了很久!就在安士奇還在猶豫該不該去黔易貸找黎永權時,毒殺黎永權的凶手,從黔易貸公司出來,看到了在巷口躊躇不決的安士奇。”


    方婕點頭讚同。“但是安士奇很可能沒注意到這個人!他當時如果留意了這個人,在發現黎永權死亡時,就會立刻想到是誰殺了黎永權。為了把自己撇幹淨,安士奇肯定會第一時間報警。隻有在不知道凶手是誰的情況下,安士奇才會倉皇逃離現場。”


    “安士奇從黔易貸出來時,凶手沒有走遠,他看著安士奇上車,就近找了公用電話,威脅安士奇見麵。”


    “薑隊,安士奇能聽凶手的話,乖乖跟他見麵嗎?”嚴穎持懷疑態度。


    薑華不敢肯定,但是安士奇確實駕車出城了。


    “凶手認識安士奇,他知道安士奇的電話。也許凶手手上,握有安士奇什麽把柄!”方婕認為,凶手肯定有辦法逼迫安士奇出城見麵。


    “安士奇八點五十五分接到凶手的電話時,他的車大約已經駛到中山路盡頭。當時凶手還在市府路和中山路交匯的路口,凶手是使用什麽交通工具趕上安士奇出城的?”嚴穎提出疑問。


    “可以打車到水口路附近,從某處捷徑出城!這口魚塘,距水口路出城路口並不算遠。”薑華認為,隻要不去馬鞍山,出城後花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走到魚塘。


    “凶手認識安士奇,他會開車,並曾與黎永權結怨!”嚴穎總結了三條凶手的特征。


    “我覺得這個人對藥性不是十分了解!”方婕提出自己的看法。


    “為什麽?他用毒針殺人,怎麽會對藥性不了解?”嚴穎不解。


    “因為氰化鈉混合了琥珀膽堿,藥液根本不用注射進頸動脈,隨便紮到身體任何部位,隻要藥液進入人體內,就會迅速起效。可凶手卻選擇難度較大的頸動脈施襲,說明他認為藥液隻有進入頸動脈,才會萬無一失。其實完全不用這麽費事!”


    “可能凶手擔心,藥液從身體其他部位進入人體內的效果不好呢!”嚴穎認為凶手不是不懂藥性,隻是為了保證受害者在來不及呼救的情況下迅速死亡,才選擇在頸動脈上施襲。


    “毒殺謝雅妍是白天,視線很好。但毒殺黎永權是在夜晚,你們說樓梯間沒有路燈,光線一定非常昏暗。在這種情況下,凶手要把毒針紮進黎永權頸動脈,難度很大。如果是一個深知藥性的人,他隻要把毒針隨便紮進黎永權頸部或頭部,黎永權同樣來不及呼救,就會當場死亡。”方婕堅持自己的觀點。


    “凶手非常冷靜,他的視力極佳,手很準,在光線昏暗的樓梯間,依然準確無誤的把毒針紮進黎永權的頸動脈,我想,他可能受過一定訓練,身手敏捷、頭腦靈活!”薑華感覺,凶手似乎訓練有素。


    “可是安士奇頸部的針眼歪了!”嚴穎看得很清楚,安士奇頸部的針眼,紮在頸動脈附近。


    “那是因為安士奇對此人有了戒心,可他還是難逃凶手的毒針。”


    薑華堅信,在安士奇有防備的情況下,凶手仍然順利的把毒針紮進安士奇頸動脈附近,更加說明凶手手眼配合協調、動作極快。薑華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在出城的路上邵偉打來電話,經他調查,萬東曾經當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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