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咄”,童若曦的家門被敲響。嚴穎快步打開房門,原來是蔣奇。


    “薑隊,你出來一下。”


    薑華起身走到門邊,蔣奇一陣耳語,薑華驚詫的失聲叫道:“什麽?”


    蔣奇定睛看著薑華點點頭,薑華立刻出了屋子,徑直走進隔壁姚芳晨家。


    嚴穎和方婕不知出了什麽事,跟著走到姚芳晨家門口,隻見一個戴著眼鏡,頭發齊肩的女人,穿著一襲睡裙,站在客廳中間,右手手背上,有幾道醒目的抓痕。


    姚芳晨二十六七歲,長相一般,身材矮小。鼻梁上的老式夾鼻眼鏡,給人一種呆板的感覺。


    薑華看了姚芳晨的手背一眼,“你手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姚芳晨一臉厭惡的看著屋裏屋外的警察,“被人抓的!”


    “被誰抓的?”


    “一個學生,我不是都跟他說過了嗎!”姚芳晨不耐煩的看了門口的蔣奇一眼。


    蔣奇點點頭,“我打電話核實過了,確實是被學生抓傷的。”


    “哪個學生?為什麽要抓你?”薑華沒有理會姚芳晨的不耐煩,繼續問道。


    “費靖彤,她擾亂課堂紀律,我讓她出去她不願意,拉扯的時候,被她抓傷的。”姚芳晨冷冷的說道。


    薑華看了蔣奇一眼,蔣奇又點點頭。


    “為什麽不包紮一下?”


    “一點小傷,不用包。”


    “嚴穎,去車上拿急救箱,幫姚老師清洗一下傷口。”薑華話音一落,嚴穎立刻下樓。


    “我說了不用包!”姚芳晨的態度很強硬。


    “最好清洗一下,消消毒,不然容易感染。”薑華用不容置疑的腔調說道。


    姚芳晨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受傷的手背,無意識的貼向睡裙。


    樓道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嚴穎提著急救箱上來了。


    “姚老師,請坐吧!”嚴穎走進屋子,把急救箱放到茶幾上,叫姚芳晨坐下。


    姚芳晨有些遲疑,眼角的餘光,掃了薑華一下,慢慢走到嚴穎麵前,坐了下來。


    嚴穎動作麻利的給姚芳晨清洗傷口,又給傷口抹了點消炎藥水。“好了,姚老師!”


    姚芳晨看著嚴穎把清洗傷口的藥棉收進袋子,臉色十分難看。


    嚴穎收拾好急救箱,跟薑華點了下頭,直接下樓了。


    薑華走到沙發前坐下來,好整以暇的靠在沙發上,慢條斯理的問道:“姚老師,昨晚,你是什麽時候回宿舍的?”


    姚芳晨心煩意亂的看了一眼門邊的蔣奇,“九點一刻。”


    “你確定?”


    “確定,我聽到晚自習的下課鈴聲,從湖邊走回來,正好一刻鍾。”


    “當時宣宜家的門,是開著還是關好的?”


    “關著的。”


    “你回來以後,下過樓沒有?”


    姚芳晨坐了下來,“沒有!”


    “也沒聽見樓下有什麽動靜?”


    “沒有。”


    薑華不再提問,示意門外的方婕進來,他往旁邊挪了一下,給方婕騰出位置。


    方婕剛坐下,姚芳晨不高興的說道:“你們還要問什麽就快問,我要休息了。”


    “不急,先看會電視。”


    陳舊的電視櫃上,擺著一台32吋的平板電視。正在播放著《聚焦三農》,好象是一個關於養殖的專題片,音量關得很小,薑華饒有興致的看著字幕。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蔣奇堵在門口,薑華看著電視,方婕東看西看,這讓姚芳晨非常氣憤。


    薑華的目光從電視機移到姚芳晨身上,“少安毋躁,等會就知道了。”


    “不用等了!”姚芳晨抬起右手,手背對著薑華,“昨晚我回來,倒垃圾的時候,被宣宜不小心抓傷了。”


    薑華冷笑兩聲,“你不是說被學生抓傷的嗎?”


    “我……”姚芳晨欲言又止。


    薑華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姚芳晨。


    “我怕被懷疑,才故意惹怒費靖彤,讓她抓的。”


    “費靖彤有抓人的習慣?”


    “嗯。”


    “你能從頭說一遍嗎?”


    “昨晚我從湖邊回來,下樓倒垃圾,碰到宣宜也在垃圾道,她見我來了,準備伸手幫我拉開垃圾道的屜板,正好我也伸手過去,她的指甲就抓到我了。”


    農學院的宿舍是老式樓房,兩層樓共用一個垃圾道。四樓沒有垃圾道,姚芳晨要到垃圾,要不下三樓,要不就隻能爬上五樓去倒垃圾。


    “宣宜跟我道歉,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沒說什麽,倒了垃圾就回家了。”


    “然後呢?”


    “下午出門上課的時候,我聽說宣宜死了,擔心她的指甲裏會有我的皮膚纖維什麽的,到時招來麻煩,就故意當著學生的麵,讓費靖彤把我抓傷。這樣,就能說清手背上的抓痕,是怎麽留下的!”


    “你知道盧雲喜歡宣宜嗎?”薑華突然轉移話題。


    “你懷疑是我殺了宣宜?”姚芳晨生氣的瞪著薑華。


    “聽說,你很喜歡盧雲!”


    “我沒有殺她!”姚芳晨斬釘截鐵的吼道。


    薑華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嚴穎打來的。


    “薑隊,不對,姚芳晨的血型是o型。宣宜指甲縫裏的皮膚組織,血型是a型。”


    薑華一下怔住了,方婕也聽到聽筒裏嚴穎的話。


    “薑隊,薑隊!”


    “呃,知道了!”薑華醒過神來,掛上電話。“姚老師,打擾了。”


    薑華說完,魂不守舍的走出門去。方婕對姚芳晨點點頭,跟著離開姚芳晨家。


    出了門,方婕無意中瞟了一眼鄧教授家的房門,發現門上的貓眼裏是黑的,現在才十點過,方婕心想,鄧教授怎麽睡得那麽早。正要移開視線,貓眼一下又亮了起來。


    方婕心裏咯噔一下,鄧教授這個時間,肯定不會沒事開關燈玩兒,難道他躲在貓眼後麵窺視?


    鄧國安在窺視什麽?他很關注警方的調查嗎?方婕心裏有些納悶,看鄧國安一副成熟風雅的樣子,竟也喜歡躲在暗處偷窺,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話說回來,鄧國安的手也受傷了,連小臂帶手掌,全給紗布裹了起來,他真是昨天晨練的時候摔傷的嗎?


    薑華站在樓梯口,出神的看著鄧國安的房門,他心裏和方婕想的是同一件事。


    “蔣奇,馬上想辦法去查一下鄧國安的血型。”薑華壓低聲音,在蔣奇耳邊說道。


    蔣奇沒吭聲,驚疑的看了一眼鄧國安的房門,轉身跑下樓去。


    方婕走到薑華身邊,輕聲問道:“你懷疑他?”


    薑華困惑搖了搖頭,“下去再說。”


    兩人下了樓梯,薑華走到警車邊,看著對麵教師宿舍說道:“方婕,我也不確定,鄧國安怎麽看都不像凶手。如果他的手,真是昨天晨練的時候摔傷的,肯定昨晚不可能行凶殺人。但是,他昨天晨練摔傷,為什麽要到今天才請假去醫院?過了一晚上才感覺疼嗎?”


    方婕讚同的點了點頭,“剛才我們從姚芳晨家出來的時候,我發現鄧國安站在門後,從貓眼裏窺視我們。”


    “真的?”薑華抬頭看了一眼四樓鄧國安家的窗戶,一個人影從拉著的窗簾後走過。“方婕,如果真是他,那動機是什麽?感情?”


    “嗯,有可能。農學院雖然在城郊,可是離市區也不算遠,每天下班回家,公交車都很方便。兩夫妻平時卻各住各的,也許他們的感情,有什麽問題。宣宜一直沒交新男朋友,估計……”


    “叮鈴鈴”薑華電話又響了。


    “薑隊,我在學校醫務室查到了,鄧國安的血型是a型。”


    “a型!”薑華睜大了眼睛,掛上電話說道:“方婕,走,上去。”


    再次敲開鄧教授家的房門,鄧國安的臉上,不經意的閃過一絲慌亂。“警官,還有事嗎?”


    “鄧教授,能打開你手上的紗布,讓我看看嗎?”


    “哦,這,不太方便吧!”


    “鄧教授,沒什麽,我就看一眼。”薑華往門邊逼近了一步。


    鄧國安微微皺眉,緩緩將左手的紗布解開,隻見他的手背和手腕上盡是擦傷的血痕,在血痕的遮掩下,根本看不出有沒有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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