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讖語成真!(求訂閱)


    轉眼。


    已過了大半月。


    大半月裏,全城縞素。


    對於這種情況,秦落衡滿心唏噓。


    這些死的開國重臣之中,他唯一聽過的,也就一個蒙武,像是什麽陽泉君、綱成君,他根本就沒聽說過。


    但正因有大量老臣病逝,他才得以了解到這些老臣。


    有從龍之功的陽泉君、羋宸。


    曆經四朝,仍全身而退的綱成君、蔡澤。


    策謀長平之戰的謀士胡陽。


    等等


    不過。


    跟他沒什麽關係。


    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更不可能有什麽交集。


    他還是跟往常一樣。


    隻是郭旦近些日子倒還來過幾次。


    今天是休沐日。


    天晴。


    秦落衡坐在書房中,繼續看起秦律。


    另一邊。


    正在鹹陽宮處理奏疏的嬴政,接到了通武侯王賁垂危的急報,當即臉色一變,直接驅車去到了王府。


    大半月內。


    王賁一直都在頻陽守靈。


    隻是王翦病逝之後,王賁一直深陷喪父的悲愴不能自拔,終日鬱鬱寡歡,少食寡言,這段時間除了去陵園祭拜,其餘時候都是在家中昏昏大睡。


    然而禍不單行。


    王賁為王翦守靈剛過七日,老王夫人就突然辭世。


    王賁也是連忙趕回鹹陽。


    這一月來,王賁沒有一刻養息,一直沉浸在無盡的自責和哀痛中奔波操勞,在為王老夫人守完靈後,身體終於支撐不住,當即臥床不起,眼下已生命垂危。


    一月間。


    眾多立國功臣病逝。


    若是王賁也病逝,對大秦的打擊太大了。


    進到王府周邊,王家眾人和一些官吏正肅然守候,嬴政根本沒有理會的念頭,驅車風馳電掣的掠向了王府。


    到了王府門前。


    “王賁等我-——”


    嬴政縱身下車,一聲嘶啞悲愴的呼喊,便在王府傳蕩開來。


    驟然間。


    守候在府外的眾人放聲大哭。


    等胡亥從馬車下來,去到王府門前時,嬴政已徑直進到府中。


    在一處石橋旁。


    一群老人簇擁著一個年青公子肅然長跪在地。


    王離高聲道:


    “臣王離恭迎陛下!”


    “家父彌留.正在身後大廳迎候陛下.”


    嬴政不滿道:


    “仲春之際,天氣變化不定,你怎麽能讓病人離榻呢?做事怎麽都這麽糊塗!”


    王離哽咽道:


    “家父執拗,定要出戶迎接陛下。”


    “若非身體實在支撐不住,斷不會在大廳迎候,家父說,陛下今日一定會來.”


    尚未說完。


    嬴政便大步走過石橋。


    進到了王離所說的那座古樸大廳。


    一走進大廳。


    嬴政便驚愕止步。


    入眼。


    大廳之中,擺著一張軍榻,榻上一方厚厚的白布大被,大被覆蓋著已骨瘦如柴,且須發如雪的王賁。


    這位昔日猛將微微閉目,已是一臉木然彌留之相。


    他骨瘦嶙峋的臉頰微微抽搐著,仿佛在硬挺著難以言說的病痛。


    嬴政一時怔住了。


    “陛下.”王賁驟然睜開了雙目。


    嬴政去到榻前。


    “陛下,臣不死,是.有幾句話說.”


    “王賁,你說,朕聽著。”


    王賁目光艱難的找到榻邊的王離,示意兒子扶起自己坐正,隨後又示意兒子離開大廳。


    王離哽咽的點頭。


    他走出大廳,朝外麵眾人揮揮手。


    守候在大廳外的王氏族人和醫生都往後退了不少。


    王賁目光驟然明亮。


    他殷殷的看著嬴政,咬牙開口道:


    “陛下,臣所言,四件事。”


    “一則,若有戰事,陛下毋以王離為將。”


    “昔年,家父尚在之時,曾說過:此子心誌無根,率軍必敗。”


    “陛下勿以王氏為念,錯用此子誤國誤軍。”


    嬴政略一遲疑。


    點頭道:


    “朕明白了。”


    “日後隻教他入軍多多曆練。”


    王賁喘息幾聲。


    又道:


    “二則,陛下可多用李信。”


    “臣與李信相交多年,深知其秉性,為人堅毅勇烈,隻是一直未得誌,但李信將軍實乃河山社稷之才也。”


    嬴政點頭道:


    “好,朕記住了。”


    王賁艱難的咳嗽一聲。


    咬牙道:


    “最後兩事。”


    “臣鬥膽冒犯陛下了。”


    “一則,陛下勞碌太過,該確立儲君了。”


    “臣本欲讓陛下立長公子,長公子縱然有錯,其心誌膽識,仍當得大秦不二儲君,隻是家父彌留之際,卻是告訴臣,十公子或許未亡,臣不敢妄議陛下家事。”


    “但眼下大秦一片縞素,急需確立儲君安穩人心。”


    “臣”


    嬴政凝聲道:


    “你不用多言,朕知你心思。”


    “朕已有安排。”


    王賁嘶聲喘息著,忍著疼痛說道:


    “最後.”


    “臣鬥膽了。”


    “臣多年體察,廷尉李斯,斡旋之心太重,一己之心太過。”


    “陛下若是體魄堪憂,當提前布置朝局君王暮政,往往內憂大於外患,老臣之見,大秦眼下當以老秦人為主,隻要老秦人不出亂,就算天下生變,亦能再次廓清天下”


    “陛下.”


    “老臣癡頑,不能自救,實在愧對大秦,愧對陛下。”


    “老臣去-——”


    一個去字未了,王賁便斷了氣息。


    嬴政當即呼喊了一聲。


    “王賁--!”


    隻是王賁已陷入彌留,根本就無任何反應。


    嬴政麵色一急。


    大喊道:


    “醫生何在?方士何在?”


    夏無且等人進到大廳,見王賁已昏死過去,趕忙去查看了情況,隻是一通檢查之後,臉色有些難看,額頭也溢出了涔涔汗水。


    嬴政長身而立。


    冷眼望著一通忙和的眾人。


    質問道:


    “朕就問你們一句話。”


    “能不能救?”


    全場死寂。


    沒人敢直接回答。


    嬴政看向夏無且,問道:“夏無且,你來回答朕,能不能治?”


    夏無且跪地道:


    “臣無能。”


    “不能救活通武侯。”


    這時。


    其餘醫生竟皆跪地俯首。


    顫聲道:


    “臣無能。”


    嬴政看向盧生等方式。


    質問道:


    “你們這些方士呢?”


    “能不能治?”


    盧生等人對視一眼。


    搖頭道:


    “回陛下。”


    “人力不及天數。”


    “王賁將軍命數已盡,非臣之力能救回。”


    “臣等隻是方外之士,想救活王賁將軍,卻需通靈之法,這非是臣能習得的,但臣聽聞大索之罘島有仙人出沒,臣願替陛下出海去尋覓仙跡。”


    嬴政冷冷掃了盧生一樣。


    怒聲道:


    “朕問的是你們能不能治?”


    盧生麵色一白。


    跪地道:


    “臣不能。”


    “不能?”嬴政嗤笑一聲,寒聲道:“這段時間,你們給朕說過多少次不能?說過多少次救不回來了?”


    “淮南侯蒙武病逝的時候,你們沒救回來,陽泉君落水,你們沒救回來,綱成君你們也沒救回來,武成侯遺孀,你們還是沒救回來,你們給朕說說,你們有什麽用?”


    “朕要你們有何用?”


    嬴政暴怒。


    夏無且等人身子微微一顫,一個個跪在地上,額頭冷汗狂冒,大氣都不敢喘息一口。


    跪地道:


    “臣無能。”


    “請陛下治罪。”


    嬴政怒極反笑。


    輕蔑道:


    “無能?”


    “無能就讓朕看著大秦的開國功臣一個個去死?”


    “朕要聽的是你們的無能?”


    “治罪?”


    “朕自然會給你們治罪!”


    “朕現在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用什麽手段,朕不希望王賁死去,若是王賁死了,你們就下去給通武侯陪葬吧。”


    “無用之人。”


    “朕要之有何用?”


    聞言。


    眾人臉色大變。


    他們自然聽得出始皇口中的怒氣。


    若是王賁死了。


    始皇是真會讓他們去陪葬的。


    這一個月內,太多功臣病逝了,但這些功臣大多上了年紀,他們就算醫術再高超,也實在無能為力。


    他們能理解始皇的怒火。


    短短一月之內,大秦棟梁陸續摧折,任誰也不能平靜。


    何況近來城中還有讖語流傳。


    仲春動,驚蟄起!


    有人刻意把這些功臣的死,怪罪到始皇頭上,認為是始皇犯了忌諱,在仲春時節開大政,所以才招來了開國功臣頻死。


    鹹陽近期已是人心浮動。


    若是王賁也病逝,恐會讓讖語更猖獗。


    但


    王賁已是彌留之相。


    就算他們妙手回春,也實在救不回來。


    他們能為之奈何?


    大廳死寂。


    夏無且跪地去到榻旁,看起了王賁的病情,一番檢查之後,眉宇卻是皺的越來越緊了。


    王賁已然心死。


    心死之人,又如何救得回?


    就在眾人一陣絕望之際,夏無且腦中卻是閃過一個身影,他眉頭微皺,神色有些驚疑不定。


    他們的確對王賁是治無可治。


    但這人卻未必。


    隻是


    陛下正在氣頭上,若是秦落衡也治不了,陛下一並怪罪下來,恐怕還要連累到秦落衡。


    秦落衡在醫術上的造詣,夏無且是無比的認可。


    正是因為認可。


    他有些不敢讓秦落衡冒險。


    若是連累了秦落衡,對醫家無疑是巨大損失。


    但秦落衡若是真能救呢?


    夏無且麵露猶豫。


    看著呼吸越發無力的王賁,眼中也是露出一抹果決。


    他咬牙道:


    “啟稟陛下。”


    “通武侯,臣的確治不了。”


    “但在臣看來,通武侯的病情,或許唯一人能治。”


    話音落下。


    四周眾人當即看向夏無且。


    滿眼希冀。


    嬴政也看了過去,望著夏無且這凝重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什麽,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開口問道:


    “你說的這人”


    “是誰?”


    夏無且長跪及地。


    咬牙道:


    “是秦落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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