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湯中翻騰的人頭,以及各色的配料,金蟬子默然不語,那邊上的妖魔看見這一幕嚇得那是肝膽欲裂,無聲沉默才是最可怕之物。


    金蟬子手指輕點,一粒金光彈出,與大地之間開了一個裂口,那鐵鍋滾落裂口之中,之後裂口閉合,此舉也算是入土為安。


    那妖魔仍舊被定住原地,金蟬子也不曾管他們,隻是雙手合十,盤坐於地上,默誦往生經文,佛光降於金蟬子身上,一個個金色文字隨著金蟬子默誦而飛出,縈繞在這獅駝嶺中。


    這往生經乃有超度死者,接引亡魂之效,可金蟬子念了許久,也未曾見到一個魂靈,顯然這樣的情況是極其不正常的,除非有人在他之前把這些魂靈都收走了。


    有本事收走那麽些魂靈的人想必本事也不差,卻放任這些妖魔於此間聚集,那麽基本上就隻有一個可能了,收走此地魂靈的人不想讓金蟬子見到這些魂靈。


    無魂靈可以超度,金蟬子卻並未停止念誦往生,不知他為何要做此無用之功。


    金蟬子肉身坐於原地誦經,一道旁人看不見的人影卻從金蟬子體內脫出,這人樣貌與金蟬子一般無二,就是此人麵上,無喜無悲,無色無相。


    這是分魂之術,分出的魂體與本體心神相通,不過金蟬子的分魂和別人有些不同,他分出的是自己之氣所修的道,度己身!


    以魂體查看獅駝之地,金蟬子本體麵容有些難看,魂體卻是麵不改色,但這一情況,卻在魂體踏入獅駝皇宮的那一刻發生了變化。


    掃視著獅駝皇宮的裏的“裝飾”,分魂無喜無悲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然後轟然破碎,那金蟬子本體難看的表情,卻漸漸收斂起來,直至轉為平靜。


    “就這麽不想被和尚我發現?”


    “我是真想看看你們到底藏著什麽秘密啊!”


    自言自語似的感歎了兩句,道道佛光金芒湧現,圍繞凝聚在金蟬子的身側,慢慢的一個三百丈的巨大金身坐落在獅駝嶺中。


    三百丈的丈六金身,而且毫不掩飾的放著光輝,就是在靈山也能看見這處的光景。


    靈山腳下,一個鬼鬼祟祟的高壯漢子似有所感,朝著金蟬子這丈六金身遠眺而去,正是漢子便是那降龍尊者,他自然認得那是金蟬子的氣息。


    降龍尊者撓了撓腦袋,


    “金蟬子師兄這是要做什麽?”


    “算了不想了,先幹正事要緊。”降龍尊者背著一個黑布口袋,向著一處隱秘處小心走去,不時還張望一下,以確定沒人跟著自己。


    降龍都有所反應,那佛祖自然也看得到金蟬子,不過他作為首座,一舉一動都受人探看,不能表現出異常之色,不過那低垂的手指卻是顫動兩下。


    “金蟬子,你要做什麽?”


    “佛祖,弟子今日要破殺戒了。”金蟬子端坐金身體內,微微呢喃道。


    “這麽遠,也不知道佛祖能不能聽見?”金蟬子又哂笑兩聲,隨即便閉上了眼睛。


    這丈六金身隨著金蟬子閉上雙目,那原本虛幻的身軀徹底凝實,這巨大的金身,麵呈怒相,將要一泄怒火。


    讓這滿山妖孽試一試這金身之威,無人知道這獅駝嶺發生了什麽,那些僥幸逃出來的妖孽對此也是閉口不談,那夜的光景當真將他們嚇壞了。


    隻是聽逃難經過獅駝嶺邊上的難免說道,那夜獅駝嶺出現了一個身高參天的血色大佛,很是嚇人,那整天的捶打之聲響了一夜。


    許久都沒有生靈敢進入這獅駝嶺,待得數月之後有生靈進入獅駝,卻再看不見任何異狀,隻有一片鬱鬱蔥蔥,這裏的林木長勢極好,也不知道施得是什麽肥。


    言歸正傳,靈山之上,


    一處佛堂中,佛祖如來和二弟子金蟬子對著,


    佛祖仍舊就是那副似笑非笑,卻不失威嚴的慈悲之色,金蟬子則是略顯疲憊,酣戰一夜倒不至於讓他如此,純粹是心上受到的打擊。


    靈山所在,怎麽會有那等妖魔,但是金蟬子也不敢問,不是怕如來責怪,而是害怕聽到那個答案。他看似放蕩不羈,但在心中卻是把佛祖奉為最尊敬之人,他不想讓自己的心中的神靈破滅。


    他擔心獅駝嶺之事有佛祖插手,換成往常,他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想法,但這次,他已經在獅駝嶺發現了靈山的影子,作為佛祖的如來真的對此一無所知嗎?


    金蟬子不敢再想下去了,這一刻,金蟬子的心動搖了,號稱整個靈山佛心無二的他,道心動搖了。


    他也察覺了自己此時狀態,不由得搖了搖頭,麵帶苦澀,心中想道。


    “沒想到你也會這樣啊,金蟬子,你還不如你那個愛吃狗肉的師弟呢!”


    “金蟬子莫要妄想。”佛祖自然也發現了金蟬子狀態不對,立馬出言喝到。


    卻見金蟬子搖了搖頭,


    “佛祖,弟子心田難定。”


    “可要成佛?”佛祖低眉詢問,他對金蟬子傾注了不少心血,不忍看他被心魔所困。


    成了佛,心魔自消,不受心魔所阻。


    “還差些。”金蟬子搖頭拒絕,若是他想,便可一念成佛,但那一念卻並非他想要的。


    此言一出,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過了許久,金蟬子看著如來,開口說道。


    “師尊,弟子想證道。”


    這裏沒有叫佛祖,而該叫師尊,說明金蟬子是以弟子的身份向老師請教。


    “你想證什麽?”如來沒有反對,而是詢問金蟬子的打算,他這個弟子不是個安分的主,那唾手可得的度己身,恐怕非他所想。


    “弟子想度眾生。”金蟬子低頭說道。


    如來聞言,麵色一僵,很快又恢複常色,手掌有些顫動,考慮良久才回答金蟬子。


    “度眾生很難,真的很難。”


    能讓佛祖說出這話,足可以說出此道之難,度眾生需解世間之苦厄。


    “弟子無悔。”金蟬子很久之前就在想這事了,隻不過這次經曆讓他徹底下定決心。


    如來看向金蟬子的目光,嚴肅中又帶著那麽一絲欣慰,轉到嘴邊,隻有兩字。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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