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是市林業局的一名普通辦事員,工作雖然輕鬆,卻要每天都得在單位。


    在蘇汐兩歲半時,保姆小張回老家結婚了。隔壁的李奶奶是個熱心人,聽說蘇汐一時找不到人照看,就攬下了這個事,照她的話說,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趕。


    就這樣,蘇汐星期一到五白天就送到李家,蘇媽媽下班或蘇爸爸休班時再接回來,李奶奶不願收錢,蘇爸蘇媽就每月買相當於保姆工資的吃的、衣服等等送到李家,兩家相處的密切起來。


    蘇汐更願意獨自在家,李家人雖然對她不錯,其中也在於她很乖,很好帶,從不尿濕褲子,也不打壞東西,不挑食,不和小寧搶東西。李家小寧卻是一個標準的皮孩子,蘇汐‘從不’的事情,他每樣都沒落下。


    蘇汐前世就五感敏銳,嗅覺當然靈,今世有了內力五感就更敏銳了。前世她隻能聞到極少數人身上有氣味,今生她發現應該人人都有不同的氣味,隻是大多數人氣味很平淡,不宜覺察。她也奇怪為什麽別人沒有聞出來。


    小孩子小時候都沒有,長大一些氣味就出來了,李家小寧就是,從今年開始,他的身上發出一股酸臭的味道,非常難聞。


    她和這樣的孩子呆在一起一年半,已經忍到極限了。


    蘇媽媽決定讓她上幼兒園,所以她終於可以擺脫那個小屁孩了,可她也不想進幼兒園那個有一堆‘小寧’的地方。讓你低調,讓你裝13,受教訓了吧,該!蘇汐對自己怨忿滿滿。


    對了,還是先去和爸爸商量好,媽媽最聽爸爸的,說不定能行,再拖就到九月一號開學了。隻是爸爸太忙,這一段時間都沒找到和他單獨說話的機會。


    “媽媽,我想去手術室找爸爸,等他一起回來。”蘇汐幫媽媽收拾好碗筷,就向媽媽提出這事。


    “嗯,去吧,他大概半小時就下手術了。路上小心。”蘇媽媽正把碗收進碗櫥,聽了她的話,溫柔地叮囑了她一句。


    現在的社會治安還很好,小孩子隻要不出大院可以自由活動。


    “知道了。”蘇汐答應著,人已經跑到了院門處。


    醫院和家屬院是連在一起的,隻拉了一道圍牆算是功能分開,在圍牆中段開了小門,家屬院住的職工,上班都從此處過。


    蘇汐熟練的穿過一排排的房子,沿著樹蔭走,八月底的陽光還是很強的,下午一點多更是炎熱。大院的小孩經常去門診病房樓找自家父母,幾分鍾而已,不出大院,又有門衛,也安全。


    蘇汐來到病房樓的三樓手術室外,看到值班的護士是周燕,“周姐姐,我爸爸什麽時候下手術?”


    “小汐呀,原定的時間大概還有30分鍾,估計可能會延長一些時間,你進來在周姐姐這裏等會吧。”周護士笑著拉開了值班點的門。


    “不了周姐姐,我去中藥房找林叔叔去,你讓爸爸去那找我。謝謝周姐姐。”


    蘇汐想著與其在這等,不如去中藥房找林清平叔叔,還可以多認識幾味中藥。


    這幾年,她已經對自己的未來做了規劃:內功是一定要堅持練,就是現在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了,更是以後恣意生活的安全保證;職業就選做個中藥師,本來耳濡目染就喜歡醫生這個職業,也很喜歡藥草的味道。


    林叔叔和蘇爸爸關係不錯,對蘇汐也很好,蘇汐就順杆爬,一有空就去找林叔叔,借機學一些中藥的知識。


    衝周燕擺了擺手,蘇汐穩步下了樓,不多會就到了中藥房後院,這裏隻有內部的人才會來。


    院子中間有一個大大的半米高的曬藥台,上麵一大半的地方擺滿了藥材。院子角落有一棵核桃樹,樹下有一穿著白色隔離衣的男子正在用鍘刀切藥。鍘刀周圍鋪著幹淨的防水布,鍘刀出口下有一個大木盆。


    蘇汐站到防水布外,衝著他喊了一聲,“林叔叔,你又在切藥?”


    “小汐來了。你告訴叔叔,這是什麽藥。”林清平停下抬頭看了一眼她,又繼續切了起來。


    蘇汐蹲下來,拿起沒切的枯枝般的東西,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味,“林叔叔,這不是你上次教過的柴胡嗎,難不倒我的。”


    “喲,還驕傲起來了。”林清平真心喜歡這個聰明的小姑娘。半年前小姑娘和自家的小東來這玩,他就發現小姑娘對中藥很感興趣,便教了幾種藥材名給兩人,誰知一星期後逗趣般考考他們時,小姑娘記的清清楚楚,而自家臭小子早忘的一個不剩了。


    自此,林清平便允許蘇汐有時間來這裏,認認中藥,給她講講一些中藥的故事、由來、作用。


    “那是,我多聰明啊。”蘇汐也喜歡林清平,他從不端長輩架子,給她講東西也像是對大人一樣,一點也不敷衍。蘇汐也不光站著了,蹲在未切的柴胡邊,把個別散亂的枝條放整齊,以方便切成片。


    “小林,收徒弟了?”突然出現的聲音嚇的蘇汐心裏一突,自己這功是白練了,人都走到跟前了,連一點預警心理都沒有。


    “羅老,您來了。”林清平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走到羅老麵前,接過羅老手中的包裹,“這是您要製的藥吧?我先拿進製藥室。”又補了句,“有您在,我這水平可不敢收徒,她是同事加好友的女兒,看她有興趣做個啟蒙。”林清平拿著包裹走進旁邊屋子。


    羅尚年仔細看著這個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好奇地回頭望著他。


    她穿著一件帶白色花邊的黃色t恤,配一條卡其色中長褲,黑黑的頭發紮成一個馬尾,皮膚白白的,可能是天熱,臉上有些紅,眼睛大而明亮,眼角微微向上挑,唇色紅潤,是個健康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她的眼底清澈,氣息中正。


    同時,蘇汐也觀察著這個羅老,花白的頭發,麵色紅潤光亮,穿一件對襟盤扣的灰色上衣,下著一條黑長褲,腳上是手工的布鞋,頗有些高人風範。


    “小姑娘,喜歡中藥?”羅尚年見這女孩不怯場的站旁邊,心裏一動。


    “喜歡,我長大了要跟林叔叔一樣當個中醫師。”蘇汐斟酌著回答,她總覺得自己要被這位老人看穿似得。


    “學中醫很苦的,看你林叔叔,親自泡製藥、切藥、磨藥,很累的。”老人背起了一隻手,慈藹地上下打量著她。


    蘇汐不知道這位老人是什麽意思,不知怎樣回答才妥當,索性不說話,站起身,靜靜地看向他,等待下文。


    有意思,羅尚年對這小姑娘的評價有多了一個沉穩,遇事不慌。“你願意跟我學中醫嗎?”


    他尋找徒弟找了十幾年,見了不少的小女孩,能讓他一眼看中的,還就碰到這一個。


    蘇汐的思緒亂飛,都說重生者有奇遇,難道我今天就碰得一個?這是天上該掉餡餅了嗎?是不是輪到我遇到傳說中的武功、醫術、無所不通,地位、財富無所不有的白胡子老頭師傅?


    看看,沒胡子,年齡也就六十多歲的樣子,但是氣度不凡,閱盡滄桑的雙眼似乎能看穿一切虛妄,難道真是個高人?


    想著想著,脫口而出:“要當我師父,你能教我什麽?”


    一句話驚了三個人。


    蘇汐說完就後悔了,驚於自己怎麽就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了,還是不夠冷靜,這話不該是一個四歲的小孩說的,但願不要讓人懷疑。


    羅尚年是驚喜:我的眼光好吧,好個與眾不同的小姑娘,今天一定得拐走,不對,是收徒。


    一旁剛走出製藥室的林清平是驚異,早知道小汐聰明,卻不知遇事也這樣的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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