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冉倚在軟榻上,看著攬鏡自照的慕婉漣,手中的書頁許久都沒有翻動過了,慕婉漣最近豐腴了不少,看起來更是平添了一絲姿色。


    慕婉漣倒是並沒有發覺到蘇子冉的炙熱的目光,而是哀怨的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香粉不好用,還是胭脂的顏色不喜歡?”蘇子冉聽到慕婉漣歎氣,立即蹙了蹙眉問道。


    慕婉漣從雕花雙菱鏡的看向蘇子冉,一雙籠煙眉似蹙非蹙,嫩白的柔荑一伸,纖纖玉指在自己的臉頰上就是一戳,道:“我怎麽覺得我又胖了,你瞧,輕輕一戳就戳出個肉坑來。”


    蘇子冉一聽就笑了起來,“誰家有孕的夫人,都要比你身上的肉多出兩個來,況且你肚子裏還是兩個,你若是還嚷著自己又胖了,那叫旁人聽去,那活不活了。”


    慕婉漣聽完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說的也是。”


    蘇子冉此時已經放下手中根本看不進去的書,走到慕婉漣的身後,剛剛攬住慕婉漣豐腴的腰身,在慕婉漣的耳側一吮,就聽外麵巧青來報:“世子爺,二門的婆子來回,說是前院有客請您過去,雙瑞正在前麵伺候著,好像……好像是季將軍府來的人。”


    又是季江筠?


    慕婉漣的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句話,雖然季江筠的繼妻是慕婉若,慕婉漣名義上的姐姐,但是兩府當初因為一個蕭易寒在,再加上慕婉漣對季江筠的排斥,兩府根本不曾走動,怎麽這一個月來,季將軍府上的人卻是頻頻走動?


    “是四姐夫過來了?”慕婉漣不等蘇子冉開口,就向外麵的巧青問道。


    巧青並沒有立即回答,時間似乎瞬間凍結了一下,而後慕婉漣才聽到巧青回道:“回世子妃的話,不是四姑爺,是季將軍府上的一名管事。”


    慕婉漣聽了這話沒有再看口,而是疑惑的看向了蘇子冉的唇,蘇子冉在不經意間,已經抿緊了雙唇,隻是他自己卻是不知道。


    而蘇子冉更是不知,他自己一有什麽不願說出口的事情,就緊抿著嘴巴。


    可蘇子冉不知道,並不代表慕婉漣不清楚。


    “近日季府頻頻求見,想必是有要緊事,子冉既然想去,那便去一趟吧。”慕婉漣說完,隻看了蘇子冉一眼,就收回視線,從紫檀木匣裏挑挑揀揀的取出一支發釵戴在發間。


    蘇子冉低頭一看,那發釵是一朵六角荷,蘇子冉不由得失笑,隨即低頭在慕婉漣的耳垂上輕輕一咬,道:“鬼精靈,等我回來在同你說,你莫要亂想。”


    熾熱的氣息在耳邊噴拂,燒的慕婉漣的耳尖都紅了,可慕婉漣卻毫無被蘇子冉戳穿的窘迫,梗著頭道:“我有什麽可亂想的,母親還等我一起用飯,你快走吧,莫要耽擱我梳妝。”


    蘇子冉聽了這話隻是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去更衣了。


    蘇子冉離開後,慕婉漣這才從發間取下六角荷的發簪,看著上麵的花姿寧靜高雅,花色嬌而不豔的發簪,把玩在指尖微微一笑。


    六角荷,代表著真誠。


    ***


    蘇子冉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慕婉漣早就懶洋洋的窩在*間睡著了,不知是什麽時辰了,才隱隱聽到外麵蘇子冉回來的聲音。


    “你們世子妃歇了沒有,晚上用了什麽,安胎藥用了沒有?”


    外麵守夜的含蓉一一應了,蘇子冉這才放心的繞進了淨房梳洗。


    不知多了多一會兒,慕婉漣才感覺到一個微微泛涼的身子滑入絲被中。


    如今天氣悶熱的很,平國公府內,雖然早在冬日裏就儲了一地窖的冰,可是慕婉漣因著幾月前的動蕩,身子不大好,不好那麽貪涼,所以慕婉漣同蘇子冉的臥房內,隻有一小座冰,還被放在了牆角,離著慕婉漣最遠的地方。


    感覺到身邊的涼意,還未清醒過來的慕婉漣,聞到一股清淡的青竹的氣味,無意識的就向那冰冰涼涼的身子纏了過去,“怎麽才回來……”


    蘇子冉看著慕婉漣連眼睛都不睜開,就自動尋到了他的懷中,還滿意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明知慕婉漣的話是無意識問的,卻還是說道:“怎麽知道是我?”


    “你身子是總是冰冰涼涼的……還有好聞的青竹味兒……”


    慕婉漣一開口,唇就貼在了蘇子冉的胸口上,讓蘇子冉也覺得這夏日著實悶熱了些。


    慕婉漣隻知道蘇子冉的身子涼涼的,卻不知道自從那次眼看著慕婉漣差點喪命在自己眼前的蘇子冉,時常晚間被噩夢驚醒,在夢中再一次看到譚乾庭的大刀劈向慕婉漣。


    也正是蘇子冉的驚醒,才知道慕婉漣夜裏也是睡不安穩的,也不知是不是同他一樣做了噩夢,時常急了一頭的汗。


    偏偏慕婉漣的身子不宜貪涼,省的著了風熱,蘇子冉看著慕婉漣睡不好,經常白日裏都昏昏沉沉沒精神的模樣,又心疼又是著急,最後跑去何仲白那裏一下午,等到晚上再入睡時,蘇子冉便運功讓自己的體溫降了下來,將慕婉漣攬在懷中。


    好在這個法子是真的管用,才讓慕婉漣得了夜夜安睡,連噩夢都不發了,使得身子也稍稍豐盈了一些。


    想到這兒,蘇子冉又是一笑,偏偏才豐盈了這一點點,慕婉漣就嚷著自己胖了。


    蘇子冉是覺得自己真拿她沒辦法,是恨不得愛不得的,想著想著,蘇子冉不由自出的歎了一口氣。


    歎氣聲一出,慕婉漣靠在蘇子冉胸前的頭頓時微微一動,眉頭也跟著蹙了蹙,“怎麽了,可是今日去季府出了什麽問題?”


    慕婉漣的聲音,相比剛才熟睡中的悶悶聲,多了一絲清明。


    蘇子冉擁著慕婉漣的臂膀又緊了緊,“說睡吧,熬夜傷身,明日我再同你說。”


    慕婉漣頓時沒了聲音,可是哪裏還有絲毫的睡意。


    蘇子冉頓時歎了口氣,他怎麽會不了解慕婉漣,雖然慕婉漣故意將呼吸放的均勻,可是又豈能同往日她夜裏安睡的模樣一般。


    “那日……季江筠也帶兵到了。”蘇子冉突然出聲說道。


    慕婉漣聽了這話身子就是一僵,“什,什麽意思?”


    那日,自然是就是清晏園的那日,那日清晏園外,誠親王帶著他暗中調入京中的兵力,同一字並肩王的將士一道攻入清晏園中,好在沐晨早早帶來了慕婉漣要被帶人清晏園的消息,蕭易峰同蘇子冉知道蕭易寒的下落,自然想要在救慕婉漣同何仲白的同時,將蕭易寒擒下。


    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有了蕭易峰同蘇子冉帶兵而去,不過他們才同誠親王和一字並肩王的人對上,季江筠就帶著手下眾將到了清晏園外。


    季江筠之所以會來,是因為他一直帶人埋伏在不遠處,看到了蕭易寒發出的信號彈。


    蕭易寒當初給季江筠的命令,是看見信號彈就帶人阻擊蕭易峰的人,可是季江筠才一到,就看到蕭易峰的人已經同不知名的一派人打的不亦樂乎,季江筠還不算太傻,頓時想到這枚信號彈的命令應當是改了,所以季江筠並沒有帶人直接參戰,而是停在了一裏開外。


    第三方人馬的出現,很快引起了這兩方人的注意,兩方人都怕第三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很默契的停了手。


    正是因為這一停,膠著的戰線頓時明朗分化,季江筠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讓他感到意外的人。那就是上官琉月的丫鬟——素瑩。


    素瑩在季將軍府突然失蹤,季江筠早就知道,當初季江筠之所以將素瑩留在自己的私宅,不是因為他對素瑩起了什麽別的心思,而是因為敏感的他察覺出了素瑩的不對勁,察覺出了上官琉月的死不對勁。


    季老夫人是什麽樣的性格,季江筠這個做兒子的最清楚,季老夫人當初讓人給慕婉漣灌下去的藥,根本就不是毒藥,而是莪術,莪術有行氣積散結、破血祛瘀之功效,季老夫人不敢明目張膽的毒死上官琉月,隻敢用下作的手段,讓她大出血,到時藥效一起,上官琉月必然失血過多,再無半點力氣,又怎麽能生的下孩子。


    便是以後有人懷疑,也不過是上官琉月難產而導致的一屍兩命,況且當時安國公府已然倒台,誰又會去查一個連爹娘斬首都不出現,難產而死的不孝女。


    季江筠那幾日因為一些事情感到困惑和擔憂,上官琉月生產那日他根本不在府中,等他回府的時候,上官琉月的屍體都已經涼透了,季江筠看到毒發身亡的上官琉月,再逼問季老夫人說出了實情,當即明白是有人借季老夫人的手害死上官琉月。


    而那個人,就藏在府裏。


    那時上官琉月已經死了,說什麽都晚了,想到之前自己因為書桌上憑空出現的一張字條,和一些參奏他被人扣下的折子,季江筠才恍然大悟。


    就在安國公府沒出世的前一晚,季江筠勞累過渡,在書房的書案上昏睡了起來,等他醒來,就看到了那字條和奏折,當時季江筠害怕極了,他的功夫雖然比不上蘇子冉等人,倒也不是個無用之輩,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進了他的書房,還無聲無息的放下了這些東西,季江筠怎麽能不怕。


    而當季江筠打開字條一看,竟然是讓他不許上官琉月知道府外的任何事,否則他全家難保。


    當時季江筠還覺得這個條件很奇怪,誰知第二日一早,他就得知了安國公府要滿門抄斬的消息,季江筠當即想到那個字條的意思,也就單單瞞下了上官琉月,直到上官琉月死。


    一直以來,季江筠雖然事後懷疑到了上官琉月的兩個丫鬟的身上,甚至將嫌疑最大的素瑩放在了自己身邊,奈何卻找不到任何證據。


    而當日,季江筠看到了一個人,終於明白了一切。


    兩軍分化而開,馬上的季江筠一眼就落到了眾將士中的一個女子身上,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素瑩。


    至於素瑩的主子,卻是誠親王。


    看到素瑩,季江筠頓時失去了一貫的理智,前仇舊恨一觸而發,季江筠的手指一搭背後的羽箭,一拉一放,一劍當胸,素瑩死。


    聽了蘇子冉徐徐道來的這些話,慕婉漣終於明白,安國公府百餘口人的死,上一世自己的死,到底是因為什麽。


    全都是因為誠親王的私欲,誠親王欲意篡位,勾結突厥暗害大將,利用慕興瑞參奏安國公,再派人殺掉安國公府百餘口,利用蕭飛揚去掃尾。


    而上官琉月,原本是不用死的,可是重生的慕婉妍為了蕭易寒,害怕上官琉月不死,蕭易寒遲早會為了上官琉月做出什麽不利於她的事情來,所以借著這個時機,利用慕婉柔跟前的梨夢去下了那貼毒藥。


    隻是可憐慕婉妍並不知道,她也不過是被人利用了一把罷了,梨夢本就是誠親王的人,就如她不知道梨夢當初去積雲庵,去見背後的主子誠親王一般。


    慕婉漣最終歎了一口氣,道:“為了一條男人用的汗巾,我上輩子臨死還被人冤枉不貞,想到當初在積雲庵中看到的那條汗巾,這樣看來,竟然是會是誠親王的,可憐我上輩子根本沒同誠親王在百步內見過麵。”


    那日玄平老道重傷為死,從介霞寺暫住的平遙道長將其帶走之前,蘇子冉得知了關於慕婉漣的一切,此時聽到慕婉漣的話,蘇子冉並不覺得大驚小怪,隻是緊緊地抱著慕婉漣道:“漣兒,全都過去了,季江筠當日聽到了平遙道長的話,知道你換了個身體活著,幾次想要再見你一麵,今日我此去,已經同他說清楚了,一月後,季江筠會調任大夏同吐蕃的邊境,季府一府全都會隨他過去。”


    蘇子冉說完,半晌沒有聽到慕婉漣說話,想到慕婉漣上一世曾同季江筠結為夫妻,生活了一年還孕育了子女,蘇子冉就覺得心裏有些反酸。


    慕婉漣用下巴抵著蘇子冉的下巴,輕輕印了一吻,而後看著蘇子冉突然問道:“那采香……如何了?”


    采香,那個曾被她懷疑出賣過她,卻是一直在為她這個主子尋找殺她的凶手,甚至求到了蕭易寒身邊的丫鬟,她如何了?


    清晏園那日後,慕婉漣昏睡了兩日,足足養了兩個月才精神好了起來,蘇子冉在這期間,根本什麽都沒同她說過一句,慕婉漣對那日後事也就隻知道個大概罷了,如今蘇子冉說起季江筠,慕婉漣卻是已經再沒什麽感覺,隻是對采香,慕婉漣還是有些憐惜。


    蘇子冉聽了慕婉漣的話當即就愣住了,原來她剛才不開口,並不是再想季江筠,而是在想那個叫做采香的丫鬟嗎?


    蘇子冉不由得失笑,而後想到采香,又有些無奈,隻得到:“皇上下旨安國公無罪的那日,采香在淮南王府聽說了這些事後,一條白綾自盡了。”


    淮南王府,正是蕭易寒死後,蕭易峰登上皇位後給他的封號,采香在得知一切後自盡了,是為了上官家,還是蕭易寒,慕婉漣是不得而知了,隻是可憐了這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消散在了這個充滿罪惡的京都之中。


    清晏園的那日,蕭飛揚被上官琦雲一刀殺死,蕭易寒為救慕婉漣,硬生生的挨了譚乾庭傾盡全力的一刀,最後死在了慕婉漣的身上,到死仍舊曲著一條腿,生怕自己會力竭傷了慕婉漣腹中的孩子。


    看到譚乾庭殺人的那一幕,蘇子冉被嚇得失魂過後,手中軟劍被內力催動竟可吹毛斷發,硬生生將譚乾庭給腰斬了。


    秋闌殿中,灰衣人被蕭易寒殺死,懷海壽重傷,最後被救了來一條命,如今在宮中伺候新君,而奄奄一息的上官琦雲,竟是被沐晨給生生劫走,後來沐晨給慕婉漣和蘇子冉傳來過消息,說上官琦雲未死,卻形容癡兒,忘記了一切。


    慕婉漣想到這裏不由得歎息,也許上官琦雲這樣的結局,算是最好的解脫了。


    而那日之後,在慕婉漣精神不濟,昏昏沉沉過的那兩月中,蘇子冉曾告訴過她,那日宮變,蘇子冉等人被召入宮,慕婉漣路上遇險,卻是因為蘇子墨的親娘,朱氏將消息傳給了慕婉妍,慕婉妍故意泄露給了慕婉若知道,才似的素瑩離開季府,後來挾持慕婉漣的事情。


    蘇子墨知道這件事後,雖然蘇子冉不追究,但蘇子墨卻再沒顏麵留在平國公府,幹脆一封書信寫給外放的蘇瀚輝,而後三房分家出府,朱氏被蘇子墨送去了任上。


    提心吊膽的日子,總算到了頭吧,慕婉漣微微一笑,抱緊了蘇子冉精壯有力的腰身,道:“子冉,我倦了,抱著我睡……”


    蘇子冉感覺著慕婉漣的依賴,無聲的一笑,將懷裏的人擁的更緊,再不放手。


    ps:有菇涼反應某棲的文文有的地方有些囉嗦,某棲小小的解釋一下,這也是當初有菇涼說有的地方看不懂,伏筆看不出,某棲才會特意加長解釋的,某棲絕對沒有灌水的意思,某棲很感謝給某棲提建議的菇涼,某棲以後會盡量將文文寫的更簡練更易懂,多謝菇涼們的支持和包容,某棲會在新文中,勾勒出不一樣的精彩故事來,新文18日淩晨開始更新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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