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漣聽了“上官琉月”這四個字,瞳孔頓時收縮了一下,“沐晨,你再說什麽,我,我怎麽都不懂……”


    沐晨又上前走了一步,看著慕婉漣竟是一笑,“你不懂?你怎麽可能不懂,月兒,你何必裝糊塗。”


    慕婉漣聽了沐晨這話,心裏咚咚跳的厲害,看著沐晨向前走,她的腳步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慕婉漣這一退,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有東西,頓時就摔在了地上,好在慕婉漣反應的快,一把撐在了地上。


    而沐晨見了,雖然是飛快的走了過來,但眼睛看的卻不是慕婉漣,而是慕婉漣的身後。


    沐晨的異樣被慕婉漣看在眼裏,慕婉漣立即轉過身,就看到沐晨手中似乎捏著什麽東西。


    “你看到了什麽?”沐晨是背對著慕婉漣的,兩人進到安國公府中,誰也沒有點燈,隻靠朦朧的夜色看著身邊的一切。


    可是這會兒便是慕婉漣的眼睛再好,也不能夜視啊。


    沐晨聽了慕婉漣的話,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借著那一縷光,慕婉漣看清沐晨的手中竟是一張燒的隻剩下一角的紙錢。


    “難道是剛才咱們不小心被風吹走的?”慕婉漣問道。


    沐晨搖了搖頭,“今夜的風向,根本不會將剛才你我所在位置,燒的紙錢吹到這裏。”


    慕婉漣聽了這話,頓時長大了嘴巴,問道:“你的意思是今日有人也來了這裏,燒了紙錢?”


    “應該是如此。”沐晨點了點頭道。


    慕婉漣聽了仍是懷疑道:“難道就不會是旁人家燒的紙錢,被風帶進了府裏?”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這麽問,這這張新的很,一看就是今日所燒的,這幾日皆不是要焚燒紙錢的日子,除非附近有新喪,可旁邊的府邸空了幾年,而且按著今日的風向,就是真的旁邊的空府邸有人燒了紙錢,也不會吹到這裏來。”沐晨看著慕婉漣說道。


    “那會是誰,誰還可能來這裏祭拜。”慕婉漣蹙著眉毛說道。


    “會不會是雲兒?”沐晨突然道。


    慕婉漣聽了搖了搖頭,“絕對不可能,姐姐是不能出宮的,就算是姐姐出了宮,皇上不會讓姐姐一個人來這裏,有人跟著的情況下,姐姐怎麽可能回來這裏祭拜。”


    沐晨聽了這話,卻是道:“你終於肯承認你是琉月了?”


    沐晨這話一說,慕婉漣這才發覺自己失言,不過既然沐晨早就猜出來了,慕婉漣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隻是問道:“你為何認定我是上官琉月?”


    慕婉漣的話讓沐晨一笑,“若是旁人,便是知道你關心上官家的事,看到你一邊燒紙錢一邊流淚,也不會聯想到你竟然會是死而複生的上官琉月,可我不同。”


    慕婉漣聽了沐晨的話,道:“我不是死而複生。”


    沐晨聽了一愣,隨即歎道:“若是四年前的我,說什麽也不會有人死了魂魄竟然能附身在別人的身上,可是如今的我確相信。”


    這次倒是慕婉漣詫異了,沒想到還有人能如此平平淡淡的接受了她的魂魄附身的事情,“你還沒說,你是如何猜到我就是琉月的。”


    “因為雲兒。”沐晨說道:“當然,這也隻是一部分。”


    看著慕婉漣疑惑的眼神,沐晨說道:“從那日在宮中相見,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就感覺你是認識我的,我雖識不能將每一個同我打過照麵的人,都能記下來,但是官家中的姑娘,我卻不認識,我遮著黑布你都能認出我來,定然同我不可能隻是打過一個照麵這麽簡單。”


    沐晨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那日我就懷疑了,等到夜裏我到定國公府中見你,你問我還是不是原來的沐晨,還告訴我你用酒試過雲兒身上的鵷鶵,讓我幫你查安國公府的事和琉月的死,我就開始懷疑你是琉月。”


    “僅憑這幾句你就懷疑我,是不是太武斷了。”慕婉漣說道。


    沐晨聽了搖了搖頭,“那時我也隻是懷疑,並沒有認定,直到今日,你同我說如今的天女於陵清清就是雲兒的時候,我又相信了幾分,再加上剛才你燒紙錢的時候不自覺的哭著,我這才完全確認了。”


    慕婉漣聽了,先是詫異,接著就是笑。


    沐晨知道這樣的說完讓慕婉漣覺得不可思議,“我知道你覺得不可思議,當初我離開這裏的時候,你還小,所以我對你並不了解,可是雲兒不一樣,若不是因為她證實了你是月兒,她的親妹妹,她怎麽會同你說出她的身份,而且你若不是琉月,也不可能知道上官家的人身後,會有鵷鶵的刺青。”


    慕婉漣這才止住了笑意,道:“我不是笑你的解釋,我是笑你竟然這麽輕易就能接受我這個身份。”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沐晨說到這裏又道:“好了,說正事,既然不是你,也不是雲兒,會是誰在這裏燒了紙錢祭奠安國公府的人。”


    慕婉漣搖了搖頭,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麽人敢同安國公府牽扯上。


    突然,慕婉漣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的影子,慕婉漣頓時驚的“啊”了一聲。


    “怎麽了?”沐晨當即問道。


    若是原先,沐晨並不太拿慕婉漣的性命當回事,但是如今,他得知慕婉漣就是琉月,上官琦雲的妹妹後,沐晨便知道,他不能進宮去幫上官琦雲,就得好好保護慕婉漣的安危。


    “沒,沒什麽,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慕婉漣搖了搖頭,又道:“天色不早了,還是趕快回去吧,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忙。”


    沐晨點了點頭,剛帶慕婉漣向外走了幾步,慕婉漣突然一摸耳朵,叫道:“壞了,我的耳墜子好像掉了一隻。”


    沐晨聽了就皺了眉頭,道:“你可還記得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慕婉漣想了想,道:“可能是剛才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掉了,我得回去找找,萬一被人看見了可就遭了。”


    沐晨趕忙將隨身帶著的火折子拿了出來,道:“這裏不宜點燈,剛才在院子裏燒紙錢已經是很冒失了,你先找找看,若是實在找不到,那明日白天我再過來一趟幫你尋。”


    慕婉漣點了點頭,接過火折子,在剛才不小心摔倒的地方仔細的看著,沐晨也一同幫慕婉漣找。


    慕婉漣用火折子照到了一塊破舊的木板邊上,這才看到了她掉了的耳墜子。


    可就在這時,慕婉漣突然“咦”了一聲。


    “可是找到了?”沐晨聽了問道。


    “沐晨你快看,這是不是血跡?”慕婉漣吃驚的叫道。


    沐晨聽了慕婉漣的話,詫異的向慕婉漣所指的地方看到,果然看到地上有一些幹涸的血跡,若不是被一些破舊的木板遮著,恐怕早就因為雨雪消失了。


    “的確是血。”沐晨道。


    沐晨一邊說著,一邊將木板整個掀開,就見木板下麵還有一些血跡,不過大致上都被人清理過了,所以並不明顯了。


    “這裏怎麽會有這麽的血?”慕婉漣驚訝的道。


    沐晨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道:“這裏有發生過一場惡戰,死了很多人,若我猜的不錯,當時定然是血流成河,然後有人清理了這裏,可還是有些痕跡被遺落了。”


    聽了沐晨的話,慕婉漣的臉色也難看的很,“安國公府滿門抄斬,不是劊子手行的刑,而是錦衣衛,是不是當時府裏就……”


    慕婉漣的話沒有說完,沐晨聽了卻道:“有這個可能,但也可能不是錦衣衛。你還記不記得,你曾說過,當時是安國公被人參奏通敵叛國,緊接著皇上將此事壓了下來,先命錦衣衛來查找證據,回去後有飛速派了錦衣衛抓人。”


    慕婉漣點了點頭,“我記得,當時皇上下旨,安國公府滿門抄斬,我當初死前有個丫鬟跑了進來,告訴我說安國公通敵叛國,皇上下旨斬首示眾,府上已經被下了大獄了。”


    “是啊,就是這句話。”沐晨頓了頓道:“既然聖旨已下要斬首示眾,為何又臨時改了主意,讓錦衣衛行刑?”


    “你的意思是說,也許不是……”


    慕婉漣的話沒說完,被沐晨打斷道:“我也隻是懷疑,並沒有證據,除非有當時來這裏搜查證據的錦衣衛親口說出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否則這件事不好查證,我隻是到,這裏的清掃說明,當初是有人大規模的清理過,不然不會隻留下這一點點的痕跡,而除了錦衣衛,恐怕沒人能在那時大張旗鼓的過來這裏。”


    “錦衣衛隻聽命於皇上,而且錦衣衛向來保密,被皇上用各種身份安插在各個地方,便是有人肯說,我們也找不到放出參與了此事的錦衣衛啊。”慕婉漣沮喪的道。


    沐晨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了的,我先送你回去,明日我會過來再仔細的查探一番。”


    慕婉漣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就算她留下也做不了什麽。


    “還有一件事,沐晨。”慕婉漣道:“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就離西大街胡同不遠……”


    沐晨這才帶著慕婉漣出了安國公府,向定國公府而去。


    慕婉漣回到汀蘭苑的時候,早就把巧青擔心著急壞了,巧青幾乎是一直在屋裏走來走去,還時不時的扒著窗戶偷看一下慕婉漣有沒有回來。


    “姑娘,您可算是回來了,您若再不回來,奴婢就該急死了。”巧青道。


    慕婉漣一邊將身上的衣裳脫掉藏了起來,一邊道:“這會兒都是大年三十了,什麽死不死的,你也不怕忌諱。我不在這會兒,可有什麽事發生?”


    巧青吐了吐舌頭,道:“沒人來過,姑娘放心。”


    慕婉漣點了點頭,道:“快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巧青應了,這才退了出去。


    巧青出去後,慕婉漣躺在*上,想到今日竟是有人去了安國公府祭拜這事,就讓慕婉漣輾轉反側難以安睡。


    慕婉漣不知道,世間到底會不會出現這般巧合的事,如果是她想錯了,那為何會有如此相似的一張臉。


    可眼前都有上官琦雲同於陵清清,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那隻是相像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吧,隻是同另一個人牽扯上關係,慕婉漣就不得不多想了。


    第二日一大早,芷茵就早早過來給慕婉漣梳妝打扮了,大年三十,合家團聚的日子。


    今日一早來清暉院請安,難得定國公府一大家子的人都來的整整齊齊的,除了還在西北未歸的慕展博,就連往日難得一見,成天泡在書院裏的慕展濤都在。


    對於慕展濤,慕老太太是一向都不怎麽喜歡的。在外人看來,慕老太太雖然不是慕興瑞的生母,但也好歹是將年幼的慕興瑞養大,慕興瑞也算是慕老太太的兒子,慕展濤也是慕老太太的孫子。


    而慕老太太對這個孫子不喜的原因,是因為慕展濤的性格軟弱,難以撐起安國公府來。


    不過慕婉漣知道,慕老太太不喜歡慕展濤的原因,恐怕與他的性格無關,如果是慕老太太的親孫子,便是慕展濤再不好,慕老太太也會疼愛,這便是人性。


    也正是因為慕老太太對慕展濤的不喜,以至於慕展濤後來出事的時候,慕老太太並沒有想著去拉扯他一把。


    定國公府的年三十,也並沒有什麽好玩的,當然這也是對慕婉漣而言,這個年,是琉月成為慕婉漣之後,第一次的年。


    吃過團圓飯後,慕婉兒就首先鬧著要去外麵放煙花,姑娘們自然都一起去院子裏放煙花爆竹,就是一向不愛走動的慕婉柔也玩的很開心,這也是她做姑娘的最後一個年三十了,以後她便再不能這般瘋玩,要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


    慕婉漣聽著喧鬧的爆竹聲,卻是抬著頭看向天空,今夜仍舊有月光,有星光,慕婉漣似乎在天際看到了她上一世的爹娘。


    按說年三十是要守歲的,不過昨日夜裏慕婉漣根本沒睡多大一會兒,到了晚上也就挺不住了。


    慕老太太也不怪她,隻當她年紀小,便將眾位姑娘都潛回了院子去睡了。


    慕婉漣回到汀蘭苑的時候,雖然有些說笑聲,不過院子裏也不如往日人多。


    畢竟是過年,府裏的一些家生子,大都都放了回去,慕婉漣也將巧青和菱珀等人都放了回去。


    巧青自然是回家,而菱珀,慕婉漣則是讓她回蘇子冉的私宅了,那裏還有當初同菱珀一起被蘇子冉收養的兄弟姐妹。


    因著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們,還以為慕婉漣會在清暉院守歲,所以並沒人知道慕婉漣會突然回來。


    慕婉漣看了看房裏的燈,還是亮著的,也就沒有叫人過來伺候,徑自回了房裏。


    慕婉漣剛一推開門,就突然聽到背後有聲音。


    慕婉漣飛快的轉身一看,來人竟然是沐晨。


    “你今日怎麽過來了?”慕婉漣詫異的問道。


    “我過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碰上你。”沐晨道。


    慕婉漣看沐晨的臉色似乎不大還,便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沐晨點了點頭,道:“也不算是出事,隻是你讓我打聽的那個人,我打聽出來了。”


    慕婉漣一聽沐晨今日過來,竟然是因為這件事,當即就覺得心裏突突的跳的厲害,忍住的問道:“他,可是?”


    慕婉漣原以為自己沒有多麽緊張的,在慕婉漣問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竟然都有些沙啞。


    沐晨沒有回答,而是點了點頭。


    “那另外那個人呢,也是嗎?”


    沐晨又點了點頭,還是沒有開口。


    “竟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慕婉漣喃喃的道。


    沐晨聽了慕婉漣的話,道:“那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若不是恰好碰到了一個熟人,恐怕這件事就要石沉大海了。”


    慕婉漣聽了,竟然有些站不穩,慕婉漣趕忙扶住的一邊的桌子,隻是慕婉漣的動作大了一些,竟然將桌上的茶盞給碰到了地上,頓時“哐當”一聲碎成了幾塊。


    “不可能,既然他們來到了這裏,就不會想平平淡淡的過,不然何必來京中淌這趟渾水。”慕婉漣斬釘截鐵的道。


    沐晨聽了正點了點頭,就見慕婉漣碰掉了茶盞,還沒等他去撿,突然感覺到外麵有動靜。


    沐晨還沒來得及開口同慕婉漣說話,就見慕婉漣的房門突然打開門外,緊接著就有人闖了進來,道:“姑娘,您沒事吧?”


    慕婉漣一看,來人竟是采依,下意識就想回頭去看沐晨還在不在,不過卻是強忍住了,沐晨的反應比她快多了,怎麽會被人發現。


    “采依?你今日不是回家過節去了嗎,怎麽會在這兒?”慕婉漣問道。


    采依趕忙道:“奴婢回去吃了飯就回來了,剛才剛好看到姑娘回來,就想著問問姑娘要不要奴婢伺候。”


    慕婉漣聽了采依這話一驚,她不知道采依是不是將剛才自己同沐晨的話聽了去了。


    “你什麽時候站在門外的?”慕婉漣問道。


    采依聽了慕婉漣這話愣了愣,隨即道:“奴婢剛剛走過來,就聽到姑娘房裏有聲音,好像是打翻了什麽。”


    采依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地上的茶盞。


    “碎碎平安,歲歲平安,這是吉兆,姑娘。”采依似乎沒看到,剛才慕婉漣的臉色有些難看,趕忙低頭將地上的碎片撿了起來。


    慕婉漣見她收完了,這才道:“你去給我打盆水來吧,我要洗把臉。”


    打洗臉水,要去廚房提熱水,采依雖然心裏不願意,但是難得能近身伺候慕婉漣,趕忙應了道:“奴婢去去就回,姑娘稍等便是。”


    等采依出去了,慕婉漣這才趕緊滿屋去找沐晨,就見沐晨從房梁上翻了下來。


    慕婉漣剛想說話,就見沐晨噓了一聲,指了指窗外。


    慕婉漣這才注意到窗外有個影子映在窗上,慕婉漣心裏著急,她實在是大意了,竟然沒有注意,還以為采依急急走了。


    “嗯,嗯”慕婉漣故意清了清嗓子,就見窗外的影子微微一動,便道:“這麽半天,也不知這小妮子是不是偷懶去了,真是不得用。”


    慕婉漣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頭上的發簪拿下來一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頓時悶響了一聲。


    緊接著慕婉漣就看到窗外的影子不見了。


    不等慕婉漣開口,沐晨就道:“她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發覺了,估計她隻聽到了你的聲音,不過應該聽不清說了什麽。”


    慕婉漣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你還是快回去吧,這件事我知道,我會看著辦的。”


    沐晨猶豫了一下,又道:“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打算告訴雲兒嗎?”


    慕婉漣點了點頭,“自然要說,這不是一件小事。”


    沐晨聽了慕婉漣這話,似乎鬆了一口氣,這才轉身離開了,慕婉漣見沐晨如此,苦笑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沐晨剛才問她打算怎麽辦,竟然是害怕自己傷害那個人。


    慕婉漣走到梳妝台前,將頭上的首飾一一取下來,心裏盤算著,她再進宮前,是不是應該先找個機會同一個人好好談談。


    大年初一,定國公府裏沒有了厲鬼鬧事,也熱鬧了起來。


    慕婉漣早早去了清暉院請安後,便特意繞去了院子裏。


    因為尤氏的“病”還沒好,嫣姨娘和常姨娘,雖然有孕,但是每逢初一十五還是回去尤氏的房裏請安。


    不過尤氏的房裏通常都點了熏香,便是滅掉後味道還是很濃,所以每次從尤氏那裏請了安之後,嫣姨娘便回去園子裏走走。


    嫣姨娘今日才走進院子裏,就遠遠看到披著火狐領芙蓉鬥篷的慕婉漣向她走了過來。


    嫣姨娘見了,趕忙向給慕婉漣行禮,慕婉漣卻快她一步,將嫣姨娘攙了起來,道:“姨娘如今有孕,何必這麽客套,孩子重要。”


    嫣姨娘敏感的察覺到,慕婉漣今日與往日不大一樣,不過到底哪裏不對勁,嫣姨娘一時說不上來。


    “五姑娘今日在此,可是刻意在等婢妾?”嫣姨娘想了想還是直接問道。


    慕婉漣點了點頭,“是,有件事想問問嫣姨娘。”


    嫣姨娘不由自主的微皺了一下眉頭,“何事?”


    “嫣姨娘一向聰慧,隻是不知道嫣姨娘今日,能否猜出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事嗎?”慕婉漣笑了笑道。


    今日的慕婉漣,處處透著古怪,讓嫣姨娘竟是想轉身就逃,不過她不能,試探的問道:“五姑娘可是為了這件事?”


    嫣姨娘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慕婉漣知道,嫣姨娘所指不是她的肚子,而是常姨娘。


    不過慕婉漣搖了搖頭,道:“嫣姨娘是揚州人?”


    慕婉漣突然轉了話題,讓嫣姨娘又是一愣,點了點頭,道:“是,婢妾是揚州人。”


    慕婉漣聽了嫣姨娘的話,卻是笑了笑,道:“恐怕不是吧。”


    嫣姨娘聽了,也笑了笑,道:“五姑娘開玩笑了,婢妾從小從揚州長大。”


    “嫣姨娘可知道,我也是從小在揚州長大的,我記得,揚州知府林大人,似乎並沒有子嗣呢。”


    嫣姨娘聽了慕婉漣的話,臉色頓時慘白,道:“五,五姑娘,當初年紀還小,怕是記錯了吧。”


    “果真是我記錯了?”慕婉漣似笑非笑的道。


    嫣姨娘此時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因為嫣姨娘知道,她是林知府的養女這件事隻有慕興瑞和慕老太太知道,而這兩人都不會告訴慕婉漣的。


    慕婉漣卻道:“嫣姨娘是十五歲的時候,才改名換姓,成了林知府的義女的吧。”


    “五姑娘,你……”


    “你想問我我是怎麽知道的?”慕婉漣笑著道。


    嫣姨娘雖然心裏已經有些慌亂,卻還是道:“既然五姑娘都知道了,那婢妾也就不瞞著了,的確如此,這件事老爺和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嫣姨娘這話倒是讓慕婉漣覺得有些詫異,不過慕婉漣倒不在意,道:“嫣姨娘怕是誤會了,我不是來拿這件事同你興師問罪的,也不是想用這個當做你的什麽把柄要挾你。”


    嫣姨娘聽了倒是詫異了一下,道:“那五姑娘今日到底為何而來,不如直說吧。”


    “嫣姨娘果然行事痛快,既然如此我也不繞彎子,有話便直接問了,嫣姨娘,你同西大街胡同的那位公子是什麽關係?”


    嫣姨娘聽了慕婉漣這話,手帕頓時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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