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甄交華一劍將最後一個對手喉嚨刺穿,再一掌將其元神拍得粉碎,隨後無力地坐在地上抓緊調息。到底是武靈境九重的高手,此役他以一敵四,居然全滅了對方,不過他自己也是傷上加傷。


    此時他額頭冷汗涔涔,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呻吟,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薄紙,前胸隱約有血滲出來,那一襲白衣已經浸透了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己的,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血肉模糊一團,讓人不忍直視。


    甄交華麵色凝重,輕輕地咬了咬舌頭,好讓自己盡可能保持清醒。他明白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如若不抓緊療傷,他得死在這。


    盡管傷得很重,甄交華還是半刻也不敢停留,隻是簡單包紮了下傷口,撿了幾個對手的乾坤袋,便拖著重傷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趕去。他必須找個隱蔽的地方,否則在戰場邊上療傷,那也太蠢了。


    約莫走出了三裏地,甄交華發現幾塊巨石壘在一起,正好形成了一個能容身的石洞。他頓時大喜,趕緊走了過去藏在裏麵,再用一些積雪堵在門口,從遠處看去,一點破綻都沒有。甄交華,隻要能調息數個周天,再休息一日,他起碼能恢複五成實力,這就很有希望走到終點去。


    然而,一炷香後,一柄飛劍毫無預兆地朝甄交華藏身之處飛來,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甄交華無奈,隻得停下了運功,一掌打出,將飛劍擊退。但是他的療傷功法隻運行了半個周天就被迫停了下來,這下非但沒有起到治療效果,反而加重了傷勢。


    居然還有這種老六,甄交華心頭火起,冷喝道:“是誰?”


    隻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重傷之軀以一敵四,尚能全殲敵人,甄師兄好手段,小弟佩服!”


    甄交華從石洞裏鑽了出來,隻見前方三丈遠的地方,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邋遢漢子。此人武靈境七重修為,身材瘦小,獐頭鼠目,正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


    “成倪斌,原來是你!”


    成倪斌持劍而立,皮笑肉不笑地道:“小弟見過甄師兄!”


    甄交華強行將喉頭的血咽回去,陰沉著臉,戰意昂揚地道:“連你也要跟我為難嗎?”


    成倪斌道:“不敢,甄師兄大發神威,連續斬殺多名強敵,小弟怎敢跟師兄爭雄,隻是想讓師兄留下旗子,小弟掙個排名!”


    “做夢!”


    甄交華一劍直取成倪斌麵門。因為修為比對方低了兩級,此時也不確定對方還剩幾成實力,所以成倪斌不敢硬接,往側邊躲開。沒成想甄交華根本沒有交手意願,直接奪路而逃。成倪斌趕忙用出飛劍,可是慢了半拍。


    成倪斌暗叫該死,他跟了甄交華一路了,本想撿個漏,不料關鍵時刻不敢上,竟然讓人跑了。到手的鴿子飛了,成倪斌哪肯放棄,既然得罪了甄交華,如果不把殺了,豈不是後患無窮。


    於是兩人一路追趕,瞬息掠出十餘裏地。甄交華身法很快,也達到踏雪無痕的地步,可是因為傷口撕裂,在血地上留下一路的血跡,故而他始終無法擺脫成倪斌。甄交華心下大急,再這麽耗下去,他必死無疑。


    ……


    成倪斌追著甄交華到處跑的時候,陸長風和元婉兒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跟甄交華一樣,即將走到末路。


    由於這峽穀外寬內窄,呈葫蘆形狀,所有試煉者最終都要進入峽穀深處窄的地方。所以他們幾人連續走了三天,非但沒有碰到甄交華,反而遇到了很多人。


    其中有隊人是由一個武靈境八重的高手帶領的,他們人倒是挺好,沒那麽重的殺心,故而隻是很有禮貌地跟陸長風他們借了一些東西,比如幾人的旗子,陸長風的狼皮大衣,冰晶獸腳靴子……元婉兒穿的倒是還在,對方憐惜她是個傷員,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她醜……


    去找人不成,反被人借了東西,段子絕他們自然不爽了。他們不約而同地將責任推到陸長風頭上,對他的態度轉變很大。


    段子絕道:“陸師弟,都走了三天了,還是沒有遇到人,你是不是耍我們呢?”他所說的人,自然是甄交華了。


    “哪裏,小弟怎敢耍師兄呢,那到處張貼的血書,諸位不是都看見了嗎?不要心急,隻要繼續往裏走,我們一定能碰到他的。”陸長風心裏暗暗叫苦,我怎麽知道人去哪裏了,沒準他已經通關了呢。話說甄交華你要再不出來,哥們人就要沒了……


    “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段子絕一聲冷哼,言語中多了一絲威脅之意:“陸師弟,不是我等要為難你,如果找不到人,此行的損失,你得負責任!”


    “你們……”


    元婉兒正要出聲為陸長風鳴不平,卻被陸長風在大腿上捏了一下,瞬間老實了。此時她腿傷好了很多,已經勉強能走路,但是陸長風想找機會跑,所以一直背著她,想來個出其不意。


    陸長風道:“師兄放心,諸位的損失,小弟牢記在心。但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先找到人才是,否則就算殺了小弟,也挽不回諸位的損失對吧?”


    “哼!”


    段子絕不置可否,這倒是句實話,就算把陸長風殺了也無濟於事,因為他實在太窮了。乾坤袋翻個底朝天,全是吃的,連那些搶人的都嫌棄……這可能是就是窮的好處吧,強盜都看不上。


    多說無益,一行人繼續趕路。


    他們麵臨的環境已經很惡劣了,齊腰深的雪,貿然踩下去可能會掉入不知名的石縫中,裏麵不是利如刀劍的尖石,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眾人隻能以輕身功夫來走路,否則容易出事。


    此時嚴寒已經不是眾人麵臨的最大威脅,讓眾人最憂心的,是來自同門的劫掠和殺戮,以及這穀中無處不在的危險。


    至此陸長風有些懷疑宗門的用意了,試煉試煉,雖說有些挑戰沒什麽問題,可危險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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