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臉龐流下,再掉落在桌上,寧虹玉哽咽道:“對不起,我不該對你那樣。可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這事他也不好說呀,陸長風有些尷尬:“呃,沒關係的,我不怪你。是這樣,之前我沒想好怎麽跟你說這個,是因為我覺得你是秉性善良的人,我說了之後,你可能會憐惜我,那樣我就成你的累贅了。”


    他居然是這麽想的……


    寧虹玉聲嘶力竭地道:“所以你整日喝得爛醉,還跟我吵架,想把我氣走是吧?你是男子漢,你不想讓我傷心,想獨自承受這一切,然後自己孤獨地死去是不是?你還分我錢,這樣可以彰顯你的男子漢氣概是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寧虹玉明白了,今日陸長風行為反常,更是親自下廚為她做了一桌好菜,原來隻是為了離別做鋪墊。寧虹玉好難受,陸長風寧願一個人孤獨離開,也不肯告訴她實情嗎?


    散夥飯嗎?嗬嗬……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也沒那麽幼稚。”陸長風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寧虹玉這腦回路有些離譜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完全是言情小白文的套路好嗎。


    陸長風幹笑道:“是這樣的,我作為一個正常人,比較怕死,從鍾老師口中知道這個消息後還能勉強挺住……後麵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四處尋醫,但是人家解決不了我這個問題。所以我有些招不住,借酒消愁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希望你能理解。”


    見寧虹玉沒什麽反應,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陸長風語氣輕鬆地道:“男人嘛,遇事調整一下就好了。我從沒想過要瞞你,隻是沒想好怎麽說而已,真的!現在呢我想清楚了,世界那麽大,你出去看看也挺好的。這樣說,你能聽明白不?”


    “聽明白了!”寧虹玉淚如泉湧,嘶聲道:“你休想讓我走。我已經決定了,不管你什麽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你到哪,我就到哪。”


    “哎你這……我怎麽跟你說不通呢。”陸長風急了。可他想了下還是強壓了下來,語重心長地對寧虹玉道:“我沒幾年活頭了,又是個無法增進修為的廢人,你跟著我沒前途的。你還年輕,又生得好看,這世上有很多英俊瀟灑又年輕有為的男子。所以你不如趁早找個好人家嫁了,並早些相夫教子其樂融融不好嗎?總比陪我空耗青春蹉跎歲月要強吧?”


    寧虹玉盈滿淚水的鳳目直視著陸長風,堅定地道:“你說的我都懂,可那些我都不稀罕,我隻要你!不管你能活幾年,隻要我活著,你就休想讓我離開,除非我死!”


    看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玉顏,陸長風神色動容,柔聲道:“謝謝你,可你不必如此,我不值得你這樣的!”


    “我不管!”寧虹玉湧入陸長風懷中,緊緊抱住他,哽咽著道:“以前你有丁香姑娘……我……現在她不在了,我隻想為自己爭取一下。我不管你是什麽樣子的,隻要你對我沒有隱瞞,所有的一切,我都願意跟你一起麵對,你明白嗎?”


    “明白了!”陸長風輕輕抱著寧虹玉,卻無聲地歎了口氣。今晚他是打定主意跟寧虹玉切割的,他給不了她未來,不如趁早做個了斷,否則豈不是耽誤了她。


    可陸長風還是對寧虹玉的了解不夠,她的心性,一旦認定了某個人,便會不顧一切。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是不可能跟寧虹玉分開了。


    傻姑娘,你到底看上我哪裏了?要是我的話,我絕對是不可能看上我自己這樣的人的。


    兩人就這麽抱著站了半個時辰,腿都麻了。陸長風看寧虹玉也沒在哭了,於是道:“虹玉,天色不早了,該睡了!”


    寧虹玉輕輕地“嗯”了一聲。


    陸長風拉開桌子,拿出草席被褥開始打地鋪。寧虹玉卻攔住了他,小聲地道:“你可以睡床上……”


    “那不行!”陸長風搖搖頭:“這事我得跟你說清楚,我是一個心理和生理都正常的男人。咱倆同房不同床的時候,我能不逾越。可要是同床的話,我就很難保證守規矩了!”


    “壞蛋!想哪去了,又不是讓你……我隻是想讓你抱著我,隻是今晚!你不許……亂動……否則……”寧虹玉麵紅耳赤,說不下去了。


    “哦,好吧!”看出來她心情低落,陸長風也不忍拒絕她。可他心裏也犯嘀咕,我怎麽辦?這個要求也太變態了吧,話說到底誰才是要死的人……


    洗漱完畢後,寧虹玉率先躺在床上,並給陸長風留了位置。陸長風熄了燈,摸黑上了床,輕輕攬住了寧虹玉的纖腰。寧虹玉拉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在顫抖,於是憂心忡忡地道:“你怎麽在發抖?是不是病又複發了?”


    幽香撲鼻,觸手處柔弱無骨,陸長風心頭的火焰騰地一下就起來了。他趕忙往床邊上挪了挪,說道:“沒事,我好得很。我在想,你應該挺喜歡我的,要不我娶你當老婆好了。”


    寧虹玉撲哧一笑,輕輕拍打了一下陸長風的手,嗔道:“想得美,誰要嫁你了?”


    陸長風嗬嗬笑道:“哦,看來是我想多了。行吧,你就跟著我,安心當個保鏢好了。”


    “你……討厭!不跟你說了。”寧虹玉側過身去,不再開口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貧了一下嘴,稍微分散了下注意力,陸長風感覺輕鬆了些。寧虹玉滿懷心事,又是睡到晚飯時分才起來的,還不到兩個時辰又要睡了,這如何睡的著。


    寧虹玉躺了多時依舊無法進入睡眠,於是轉過身想跟陸長風說說話,卻發現陸長風已經睡著了,隻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她不由得小聲嘀咕道:“什麽人啊,這樣也能睡著。”說罷幫陸長風蓋好了被子。


    月光穿過窗戶照將進來,將屋內映出一片朦朧。寧虹玉默默看著這張稚氣未脫的臉,忍不住再次落淚。才十八歲啊,他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承受這麽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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