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招夠了人手,將貨全裝倉,船總算開了。忙碌完後,陸長風如釋重負,總算脫險了。陸長風大吼一聲,直挺挺倒在甲板上,仰望著碧藍的天空,身心說不出的放鬆。船老大像白癡一樣看著他,隻道這小子是累的,心道不會被他騙了吧。


    船上的生活枯燥又無聊,陸長風盡量低調做事。船老大叫幹嘛就幹嘛,升帆就升帆,搬貨就搬貨。由於他乖巧聽話,幹活又勤,還能燒一手好菜,眾人都喜歡他。上船後不到十天,就跟眾人混熟了,船老大幹脆把他調進廚房,專職當廚師,船上的其他活不用他再辛苦。


    一共五艘船,這些船很大。尤其是船老大他們所在的這艘主船,更是陸長風從未見過的海上巨無霸,足足有四層高。本次遠航,光船工水手就一百多人,外加護衛五六十,載著滿倉的貨物,豈止千萬斤。


    據船老大老韓講,船隊是沈家的。沈家不但是雷雲大陸有名的商賈大家,同時也是武道世家。此次出海,由沈家的大小姐沈心琴帶領,前去星落帝國虎鯊港交貨。沈大小姐就住在這船頂層的雅閣,像陸長風這樣的傭工是無緣得見的啦。


    甲板上,晚風徐徐,老韓帶了一群水手在喝酒。


    “來來來,陸兄弟,辛苦了,咱哥倆第一次喝酒,哥哥先敬你一個!”老韓舉著酒杯,一臉憨厚地笑道。


    陸長風回敬道:“韓大哥,多謝照顧。”陸長風一飲而盡,突然一口吐了出來,喘著粗氣:“這酒……味道好怪。”


    老韓老臉一紅:“兄弟見笑了,這酒是哥哥在雲天港郭老五那買的,五個銅板一壺。這小子賺的黑心錢,隻怕沒少兌水。沒法子,碼頭的東西不比內陸,不但不好,還貴。”


    “難怪,韓大哥稍等,兄弟給你拿好酒去。”乾坤袋裏有南宮修藏的幾大瓶酒,都是陸長風瞞著師娘釀的。他不願意當眾暴露乾坤袋,於是借口去了廚房,趁機掏了兩瓶竹葉青出來。


    才打開瓶蓋,一股濃烈的酒香四散開來。陸長風給他們滿上,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老韓端起來抿了一口,咂嘴道:“這酒……造孽啊!”


    眾人奇道:“老大,咋了?”


    老韓長歎一口氣:“瓊漿玉液,隻怕皇宮裏的禦酒也不過如此,就是太浪費了。兄弟,趕緊倒回去,每人給他們留一小口就行了,這酒得慢慢喝,我們還有好幾個月才靠岸呢!對了,這酒,你從何處尋來?”


    有那麽誇張麽,陸長風漫不經心地道:“這酒,是小弟自個釀的。韓大哥喜歡喝,倒是還有幾瓶。今晚這兩瓶,就讓兄弟們喝個高興吧。”


    眾人齊聲歡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無不交口稱讚。


    “想不到兄弟不光飯菜做得好,還能釀出如此好酒。要我說,你有如此手藝,來這船上實在是大材小用。等回去後,開間酒樓,保證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弟兄們都去給你打工。”


    “韓大哥說笑了,我向教我釀酒的師傅發過誓,不能賣酒的,免得搶他生意。不過,兄弟們喜歡喝的話,等回去給你們釀幾缸出來。”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哎,最可惜的是這船上不能釀酒。”老韓歎息道,忽又道:“盡管兄弟還有幾瓶,那也要省著喝。如此美酒,我等都是粗人,這般牛飲太浪費了。”


    老韓看了一眼眾人,忽然又想起什麽來,說道:“兄弟你別再睡通鋪,酒也別放在廚房,這幫小子鬼得狠。你們幾個,明日去給陸兄弟收拾個房間出來放酒,上好門鎖,鑰匙交給陸兄弟。你們都不能去偷酒,知道不?”


    眾水手笑道:“知道,老大吩咐,我們哪敢呢?”


    總算有自己的房間了,陸長風心下高興:“多謝韓大哥了,大哥如此心意,小弟就笑納了。不過依小弟看,這酒還是給韓大哥保管好,小弟就自個留一瓶好了。”


    老韓心花怒放:“陸兄弟真乃真性情,大丈夫。”指著其餘眾人道:“看看,這才是我親兄弟,大方。你們幾個,都好好幹啊,誰表現得好了,我賞他喝一口。”


    眾人大笑,甲板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忽聽一個女子叫道:“誰是燒菜師傅,小姐吩咐,再炒幾個菜來。懂不懂規矩,小姐還沒吃呢,你們就吃上了。”


    一個仆人打扮的少女,引著一位女子從樓上下來。這女子一襲黃色羅裙,身形婀娜,麵容姣好,神色倨傲,是個十足的冰美人,看來就是老韓說的沈家大小姐了。眾水手長年累月在船上,極少見到女色,這下都看了個呆。


    沈大小姐往甲板上一掃,那冰寒的目光讓眾水手都是心底一寒,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大小姐瓊鼻嗅了嗅,冷麵逐漸舒展開來,卻又突然冷冰冰地道:“誰讓你們在行船的時候喝酒的,給我站出來。”


    眾人麵如土色,行船時喝酒本就不該,還讓大小姐抓個正著,這下多半要被扣工錢了。老韓無奈站出來:“大小姐,是我。”


    大小姐蹙眉道:“老韓,你也是個老師傅了,怎可犯下如此大錯。你這個月工錢減半,你可認罰?”


    扣一半,那就差不多是白幹一月,這對於老韓他們這些窮苦工人來說,懲罰實在太嚴厲了。陸長風過意不去,站出來道:“大小姐且慢,這酒是我給大夥喝的。跟韓大哥沒關係,請大小姐要罰就罰我吧!”


    那俏丫鬟訓斥道:“大膽,你是什麽人,敢跟大小姐這麽說話。”


    大小姐擺擺手,示意無礙,美目掃過陸長風,微嗔道:“你是誰?”


    陸長風恭恭敬敬地道:“小的陸長風……”


    “沒問你名字,我是問你在船上是幹什麽的?看你年紀不大,怎麽也上船來了?”大小姐不耐煩地道。這種雜工,她實在沒必要了解太多。


    旁邊有個侍衛嬉笑道:“哈哈,你以為你是誰呀?大小姐會問你名字嗎?傻不傻?”


    這些侍衛自恃修為高,平時都是用鼻孔看人的,根本沒把老韓他們這些水手放在眼裏,更何況是陸長風這種雜工。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陸長風聽得奚落,也沒放在心上,垂首道:“我是廚師,專門給大夥做飯燒菜的。”


    沈大小姐好奇地道:“哦,這麽小的廚師?老韓,你不會收了個童工吧?按我們沈家的規矩,童工可是一律不得錄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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