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二十年冬,大年十夜,幾乎被人們所遺忘的皇後,終於沒能等能熬著看到天啟二十四年的朝陽,在那個冰冷的夜裏薨了。.


    消息未傳出便被壓,直到過了正月,天啟二十四年二月初,皇上才以皇後生前節儉,曾發遺願一切從簡之名,草草發喪,雖一切都是按著皇後之禮待之,可誰都看得出皇後的身後事辦的很寒酸。


    當皇後年前薨了的消息由宮裏傳了出來,再結合一年多前那場中秋行刺事件,更是讓很多人心裏有了一個想法,皇後沒有被廢,已是皇上念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又是對皇後家族的一個安慰吧。


    誰也沒有看到,在皇後出殯的午後,一人坐在府裏,身邊都是皇上派來名為侍候,實為監視的眼線,哪怕是過了一年多,皇上還是對他沒有放防備。


    其實又何必呢?他的那些能用的人早就被打壓的徹底,一步錯、步步錯,他已經記不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隻剩被動的挨打了。


    明明他才是最得天人心的未來聖主,可最後怎麽就變成如階囚一般被禁錮的命運?


    這些日他常常做同一個夢,夢裏他弑父殺弟,終是成就一代帝王霸業。


    他夠狠、夠毒,阻礙他腳步的人,最終的場隻能是不得好死。


    順者生、逆者亡,那些被抄家的、被斬的,甚至是被淩遲的……即使是醒來也都曆曆在目,就好似活生生的被他經曆過一世。


    可醒來後,他唯獨不記得那猶如前世一般的夢裏有過一個叫杜雪巧的女人。


    洛正德不止一次想:或許就是因為杜雪巧這個女人的出現,老五才變的越來越深不可測,少了那些刁蠻任性的老五能力和實力都不是他能比肩的。


    才因此害得他人生有了變故?本該屬於他的帝業沒了,甚至成為階囚。


    洛正德笑的沒心沒肺,哪怕是活的沒了尊嚴,隻能讓自己像真正的瘋一樣活著,他也不想死,哪怕是連死都沒能看到母後最後一眼,他也要堅強地活著。


    天啟十一年還沒有到,隻要沒有到最後一刻,誰又知道誰能笑到最後?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洛正德一直在等待時機,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穿過遍地枯葉的小徑,旁邊的草木因少人打理雜亂無章地鋪到了小徑之上,初雪消融,麵上到處都是沾濕鞋的雪水。


    顧南琴拎著手上的食盒,臉色肅穆而糾結,一年多來,她每隔日都會風雨無阻地出現在這座皇府,為裏麵的人送飯。


    同很多人一樣,顧南琴也不相信洛正德是真的瘋了,不顧父母的阻撓,堅信總有一天皇會有出頭之日,以她貴的命格,皇後之位隻能是她的。


    哪怕每一次洛正德都瘋瘋癲癲地語無倫次,甚至髒兮兮的讓她不敢靠近,可她就是相信洛正德是能成大事之人。


    顧懷禮夫妻對這個女兒也無可奈何,之前那樣的名聲傳出去,又知道她和洛正德之間那些事,她這輩想要嫁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已是不可能了,雖然皇是瘋了,可到底有個皇身份在那,若是皇上允了這門親,到也不失為一樁好事,至少在用上不會虧了女兒。


    若是她堅持要一意孤行,他們也隻能如此了,反正皇已經這樣了,再也沒有爭奪皇位的機會,他們也不怕會被貴妃給記恨上,算是默認了顧南琴的那點心思。


    將食盒裏的幾樣精致菜肴擺在桌上,這些都是顧南琴讓人做的,以皇如今的情形來看,他想要吃上一頓這樣可口的飯菜也不容易。


    雖然在用上皇上和貴妃都沒有苛待於他,可真正銀到了府裏的人手上,最終有多少能用在洛正德的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顧南琴邊拿出菜,邊打量洛正德的神色,她一直不願放棄,不肯相信洛正德如此輕易便瘋了,可那張斑駁著數種顏色汙漬的臉上,除了見到食物時露出野獸獵食般的凶狠之外,再也找不到以往從容又胸有丘壑的神采了。


    見洛正德伸出滿是油汙泥痕的手去抓盤中的菜,顧南琴忙將筷遞過去,“殿,慢慢吃,想吃什麽次來時南琴再給你做。”


    洛正德卻將手一擺,筷便被打落在地,手上卻已操起一隻雞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同時另一隻手還抓著一把麻油筍絲塞進嘴裏。


    顧南琴忍不住皺眉,心裏想著:或許爹娘說的對,洛正德是真瘋了,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還是想想怎麽討好承安表哥的好,哪怕隻是做個側妃,將來也有機會當皇後不是?


    當然,前提一定要想好怎麽瞞過承安表哥她已非完璧這件事。


    洛正德邊吃邊拿眼角去掃滿是心事的顧南琴,心裏卻恨的發緊,夢裏他清楚地記得,顧南琴最後是老五的正妃,最終老五不是落個不得好死的場,甚至事後才有人提起顧南琴的命格並非貴,甚至是惡的克夫克。


    若是從前他或許不會相信一個夢,可事實都擺在眼前,夢裏是老五沾了顧南琴才倒黴的,事實卻是他沾了顧南琴倒了黴。


    那麽真實的夢洛正德已是信了,再看顧南琴就好比是看仇人,看她還有臉在自己麵前假惺惺的,洛正德就想掐死她。


    顧南琴的意思他很明了,不也是同別人一樣不信他是真瘋,可不管是不是真瘋,洛正德這輩不想再碰顧南琴一了,甚至如今連看她一眼都覺得膈應,若不是把這個不祥的女人當成寶給搶了過來,他至於事事被動?


    再和明顯就是福星的杜雪巧一比,洛正德暗恨當時怎麽就看走眼了呢?


    顧南琴滿懷心事地走出蕭條的皇府,就在她離開後不久,一道黑影出現在洛正德的身後,那些守衛們守了一年來也沒看出皇像是裝瘋,難免鬆懈。


    之前,顧府姑娘來送飯,塞了不少銀給他們,剛好趁沒事去把銀分了,是以,誰也沒看到這個悄無聲息摸來的黑影。


    張玉娘手裏提著劍,打量眼前男人的背影,比起當初那個很是神采揚地跟她說要當皇帝的男人,張玉娘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心裏的恨也得到舒展,當初敢派人殺她滅口,就應該有被她報複的覺悟。


    若不是她送出那份名冊,想必皇上也不會鐵了心要對付皇,怪隻怪他過無情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她心狠。


    想想外麵的關於皇裝瘋的傳言,張玉娘冷笑,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既然你敢瘋,我就敢讓你瘋一輩。


    洛正德不知道張玉娘是什麽時候來的,當他看到張玉娘時,張開了嘴還沒來得及驚呼,一顆藥丸就順著他半張的嘴滑進他的喉嚨,在張玉娘殘忍的笑容中洛正德慢慢地倒在地上。


    外麵的人還在談論皇後的葬禮,誰也不會發覺,原本一個假瘋的皇,就在這一夜真真正正的瘋了。


    天啟二十四年,月初八,皇上詔,將貴妃封為皇後,五皇封為,娶杜雪巧為正妃,五月初十完婚。


    接到聖旨時,杜雪巧正隨著燕福生在永和府視察之前買的良田千頃,雖然突然,卻不覺得意外,不管是補償也好,讓他們安心也罷,皇上之前那樣做了,總是要讓貴妃心裏好過一些,不然真就讓兩人從相愛到相殺嗎?


    疼愛兒的母親都是偉大的,同樣也是可怕的,皇上也不敢保證貴妃會不會有一日為了兒站到他的對立麵,不如就給他們能夠安心的好處。


    接了聖旨後,他們繼續去巡視屬於他們的良田,在那些佃農們的眼裏,這二位隻是東家少爺和少奶奶,就算看得出他們有些來頭,也沒想過來頭那麽大。


    這一年多,康興國的變化很大,皇上派出五皇為欽差,不但視察各地官員,還在各地都設立了孤獨園。


    孤獨園收留那些老無所依、少無所養的孤苦老人和兒童,供其食住,其中能力所及的,每日讓他們做一些能力所及的勞作,那些實在老邁或身體差的也不至於讓他們流落街頭。


    至於那些兒童除了不時做些能力所及的事情之外,每天一半的時間是要跟著先生讀書習字,若是好武的,也可以跟著習武,將來若是願意直接可以從軍。


    為了避免石蘇府那樣將家中孩送來免費讀書吃住的情況,也想了一係列措施,一經發現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這樣一來,也就避免了棄養家中老人的不孝孫出現。


    雖然實施了一年多,很多地方還不完善,卻在摸爬滾打中積累不少經驗,倒是讓康興國的姓看到曙光,更能安居樂業了。


    燕福生相信,隻有深入民間,才能真正地體察姓疾苦,知道怎樣做才能達到最後的效果,趁著這些年還有父皇在朝中坐鎮,他一定會為自己打造一個堅不可摧的強大帝國,就算將來當了皇上,有了這些經驗,也不怕會被臣們給忽悠了。


    最初時,杜雪巧跟著燕福生整日在各州府間來去,忙的要腳不沾地了,直到大半年之後一切才漸漸穩定來,他們才不至於過的那樣緊張忙碌。


    年孝期已過,年前帶著杜春,由燕福生陪著回了杜村一趟,祭奠了爹娘後,就是在村裏住了幾日,誰想一場大雪阻隔了道,杜雪巧和燕福生也沒能趕回京城,後來幹脆就在杜村過年。


    如今的杜村,因寶藏差不多被搬空了,之前燕福生派來的人也陸續離開,那些杜村之前的族人也慢慢搬了回來,燕福生倒也沒為難他們,隻要不是那幾個最可惡的人家,誰願意住又不惹事就住吧,反正田地也是要人來種的,他們住了沒地種,還不得租自己的地種?


    杜村的人在知道買整個杜村的是杜雪巧後,還真就沒人再敢起別的心思,若是沒有強大的靠山,一個小孤女怎麽可能買整個杜村?讓他們連反抗都不敢就乖乖地把祖產給賣了呢?


    杜村雖然還沒選出新族長,倒也差不多要恢複從前的日了,隻是杜雪巧在村裏人的眼裏變了,從前沒有注意過,如今再見,原本可以任別人欺淩的孤女竟然成長的讓他們隻能仰望,那種陌生的差距讓他們再也不敢如從前般對她隨便說話,甚至很多人都在祈禱,她最好不要記得從前被欺負的日。


    杜雪巧自然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杜村的人多半也都是跟著族長後麵欺負她,族長如今都不知道躲哪裏不敢出來見人了,她還揪著這些幹嘛?


    站在不同的高,她連對這些村裏人報複的念頭都沒了,實在是跟他們計較從前的事……有些丟份。


    再說,杜木田現在都成了燕福生最信得過的管事,外麵染布的生意可都是由他在打理,再提從前那些事就會讓人寒心。


    隻是那些田地都被燕福生讓人給買了,他們就算回來也隻能租地種了,地租杜雪巧也沒因著是族人而算的便宜,別人怎麽算她也怎麽算,反正是愛種不種,這樣強硬的態,還真沒人有意見。


    自從寶藏被搬空後,白鼠王就帶著那一群白鼠離開了,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也就沒必要再種糧食養活它們,杜雪巧愛怎麽處理這些地就怎麽處理,燕福生也沒意見。


    反正比起杜村這點地,之前燕福生買的良田千頃才是真正的好田,交給杜木田這個杜氏族兄打理,倒也省去不少麻煩,用什麽人不是用呢?


    杜木田又沒膽貪墨五皇殿的銀,平日所得的好處已經夠他過上富貴的日了,這些將來可都是杜雪巧的嫁妝,總是要好好地打理著,杜木田這點還是做的很好。


    眼看春暖花開了,早前種的紫蘭花也都發芽了,雖然如今他們早就不缺錢了,可眼看財富一點點像滾雪球般壯大,還是讓人心喜。


    左右將來燕福生當皇上是逃不掉了,銀積的越多,做起皇上的底氣也就越足了。


    十五歲的燕福生已初具男氣概,往田間地頭那麽一站,就能吸引田裏勞作的大姑娘小媳婦的注目,從沒見過誰能長的這麽好看,好似少看兩眼就是吃虧。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東家是皇身份,可永和府的前知府很多人還是見過,曾經的知府如今跟在人家後麵笑的一臉諂媚,這無疑就說明他們東家的不凡,給這樣的人家別說是做妾,就是通房也吃穿不愁了,更何況這位東家長的還那麽可人。


    一時間,沒出閣的大姑娘,甚至一些年輕的小媳婦,都因燕福生的到來而心思活泛了,看的杜雪巧心裏是又得意又吃醋。


    暗中在燕福生的腰間捏一把,“一出來就招蜂引蝶,看回去怎麽收拾你!”


    相伴年多,杜雪巧和燕福生之間的感情越發濃厚了,平日說起話也沒那麽多的顧慮,倒是相處的更加自在。


    “你這是要冤枉死我了,除了你,我都沒看過別的女人一眼。”燕福生苦著臉,雖然雪巧捏的時候沒怎麽用力,可她那手勁,沒用力就已經很疼了,真用起力,怕是直接就能捏一塊肉了。


    其實在燕福生的心裏,他的雪巧從認識那天起,跟他說話就沒怎麽顧慮吧?想扔他就扔他,從來就沒手軟過。


    隻是很單純的人,在別人麵前還能裝著高深莫測,一到他麵前就原形畢露了。


    杜雪巧‘哼’了一聲,嘴角卻微微上翹,想到前幾日燕福生就提過回京城去成親的建議,她可是答應了呢,這邊聖旨又了,他們必須要快馬加鞭趕回京城,萬一錯過婚期可就樂大了。


    隻是皇上要不要把婚期定的那麽急?娶妻多大的排場,都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呢?


    不過,等她成了妃,將來再吃起醋可就更加的名正言順,看誰還敢覬覦她的男人了。


    這樣一想,杜雪巧看燕福生的目光就帶了些不懷好意,瞧的燕福生心裏直打鼓,也不知是怎麽又惹的他的雪巧要出手對付他了呢。


    不過,一想到父皇的聖旨,他終於可以理所當然地壓倒杜雪巧,不用再被惱羞成怒的她扔出房門,燕福生渾身都充滿了鬥誌!r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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