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古林,暗沉陰雲下,透徹著股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霎時間,無數綠葉劃開那幾乎凝固的氣息,濃重毒氣讓空氣都泛著揮之不去的黑,厲光撕碎虛空,古林頃刻殺氣騰騰。


    咻咻咻——


    朱悅夢在劍光般的綠葉中快速閃爍,古琴蕩漾起似漣漪般的水紋,恐怖彩光抵擋著犀利綠葉。


    墨綠光彩,花毒手持綠葉出現在朱悅夢的手中,獵獵狂風下,氣勢磅礴煞是帥氣。綠葉劃過臉頰,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為何要殺蠻荒妖族?”


    朱悅夢冷笑道:“哼,兩個原因!第一,它們試圖與日月爭輝,找死;第二,我需要它們臨死時的怨氣,尋物。你是誰?”


    聞言,花毒不由彎起令人膽寒的笑,“天罰!”


    語罷,墨綠光暈宛若烈日般刺破渾渾四方,綠葉似暴雨傾盆般飄灑虛空,磅礴毒氣轉瞬鋪灑,無論何物,隻要被毒氣沾染便即刻死去。


    嗤嗤嗤——


    僅在眨眼間,朱悅夢的衣袖便出現腐蝕現象,就連那琉璃般的彩光也開始漸漸消散。


    此乃失衡的局麵,朱悅夢提氣於右手間,隨後踏地騰空,無量彩光劃破重重迷障,恐怖氣勢力壓層層氣浪,“天虹?一曲裂寰宇——”


    半弦顫音似奔雷滾滾,天虹彩光直射寰宇,宛若雨後彩虹披掛天涯,裂天氣勢震碎無數綠葉,更是震散濃濃毒霧。


    傾瀉氣浪如萬鈞重物,沉沉地擊在花毒的胸口處。


    砰——


    花毒頓然似墜地流星重重地擊撞在古木上。張口間朱紅普灑漫天,點點鮮紅像破碎的玫瑰,而朱悅夢卻手握輪回非玉緩緩走近。


    花毒慢慢撐起身子。擦掉嘴角血跡,“蠻荒古地不容人類褻瀆。毒氣動三界——”


    執著的念堅定的心,吼出的不僅僅是功法,更是花毒發自肺腑的意願。抬手移步,毒氣衝天而起,綠葉翻湧似狂風席卷蒼穹。


    朱悅夢淡笑,“喜歡你的怨氣。天虹?一曲裂蒼穹——”


    弦音啟奏,奔雷滾滾,戰聲嘯。倏影蕩八方。天虹彩光如落水巨石,將平靜虛空擊撞出層層氣浪,漣漪光彩滌蕩毒氣,萬物枯死。


    砰——


    無奈的結果,即便花毒不願意相信,他也無法扭轉乾坤。天虹彩光再度將其撞飛,口吐鮮血麵色慘白。


    朱悅夢似殺神般走向花毒。接著豎起手中古琴,“遊戲結束後的悲哀,總要有人去承受。雖然我很欣賞你。但我需要你眼中怨氣。”


    古琴之下,花毒似乎再難有生機,而姑蘇古林內,鬼鴻鈞手握鬼杖,激蕩起無盡鬼氣。


    血色太極如箭矢般射向鳴運。騰騰血浪席卷濃重殺氣死死地阻擋住鳴運的去路,隨即鬼鴻鈞漫步而來,“鴻鈞涅道,不枉法門;生殺予奪,唯吾一念。”


    曾經師徒而今對立,是無奈還是可悲?也許鳴運根本不知道鬼鴻鈞就是齊伯。


    鳴運緊張地看著鬼鴻鈞,“你,你意欲何為?”


    唰——


    鬼杖舞動頓時間風聲赫赫,殺意奔騰傾盡四方,鬼鴻鈞淡笑道:“為何要跟著我?”心中,鬼鴻鈞對鳴運總有著無法改變的感覺。


    鳴運戰戰兢兢,骷髏鬼杖閃爍著令人膽顫的寒光,“我,我尊自知之命,特地跟著你,隻要有任何情況,都需及時匯報。”


    聞言,鬼鴻鈞收回鬼杖,不由笑道:“哼哼,那他就沒有告訴你,我是誰?”


    鳴運無知地搖著頭,鬼鴻鈞則淡笑道:“你走吧!回去告訴自知,隻要有機會我便會去往世界之端去見他的。讓他等著誅殺吧!”


    毫無商量的話語,鳴運麵對鬼鴻鈞唯有無奈退縮,怎奈心中卻蕩起波浪,若有似無的感覺漸漸流轉心頭,不知是真是假!


    宛州,愁雲慘淡萬裏凝,兩村被毀,其餘兩村的村民早已開始搬遷。


    瘋和尚帶著續緣緩步田野,看著坎艮和震澤兩村的村民忙碌身影,不由地搖了搖頭。戰爭無情殺戮無意,苦的是那平凡百姓。


    呼——


    霎時間,茫茫寒氣拔地而起,自知從寒氣中拖動而出,恐怖猙獰的麵容即便瘋和尚都為之動容,“你是自知?”


    聞言,自知笑起那一貫的陰笑,“咯咯咯哈哈哈,沒錯,天言臨空隨之天罰降世。這副令人作嘔的軀體便是天地二主給我的懲罰。”


    瘋和尚卻是無奈搖頭,“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作繭自縛,最終亦是自食苦果。”


    碩大吸盤式的腳在地上緩緩拖動,自知像蟲子似的順地爬動,“佛若無心,與魔何異?今日我就是要告訴你,我要邁開曾經不敢邁出的腳步。我不需要天知地知,而是要知天知地。情僧,你最好不要與我為敵,否則我絕不會顧及我們的同鄉之情。既然天若棄吾,吾寧成魔。咯咯咯哈哈哈——”


    慣常的陰笑,透著那瘋癡於心的癲狂,瘋和尚唯有無奈搖頭,根本毫無辦法,但心中宏願怎能拋棄?


    佛相故鄉蒙蒙金霧,玉石雕琢的佛像,手持佛蓮笑麵凡間,周身琉璃色說不出的聖潔,而情僧跪於其麵前,“吾發宏願,隻要還有戰爭,我便不成佛。”


    往日的回憶勾起心中漣漪,瘋和尚竟然流出絲絲淚水,不過突然間,三石嚷道:“快去藥仙山。”


    突如其來的變故,藥仙山內到底發生何事讓三石和尚如此緊張?隻見瘋和尚身形變幻地朝著江城遁走,續緣則佛光普照地跟隨其後。


    天聖客房,乾坤道韻被燕回逼出體外,兩團光芒在虛空中飛旋亂動,而在其下麵。碩大“卐”字上聖潔金蓮綻放萬丈光彩。


    燕回盤坐於床上,按照道祖所言,他必須用九蓮慧根滌蕩乾坤道韻內殘留的穢暗情緒。此刻燕回背上蓮花。緩緩開放美輪美奐。


    門外,柳片兒焦急地等待著,“都半個時辰了,不知道燕回到底怎麽樣了。唉,真急人。”


    恰在此時,懶洋洋悄悄來到柳片兒麵前,“聽說燕回要去坎艮和震澤兩村,不知道我可否跟著呢?”語罷,秦受笙、夜弑雨和唐曉笨都出現。“還有我們!”


    柳片兒卻是冷笑道:“燕回昏迷時不見你們前來看看,現在倒是都跑來了。原來天聖廟的人都是這般勢利。”


    頓時,唐曉笨和夜弑雨嚷道:“我們可來的。”


    聞言,柳片兒恨不得舞動手中綠笛,麵色冷凝的說道:“哼哼哼,你們是來找我打架的。我們不是同道之人。如果你們真想去,大可以自己去。”


    吱呀——


    話完。燕回開門而出,“不必自己去。既然你們想去,那就跟著去吧!”


    是傷?是怨?


    柳片兒滿眼淒怨地看著燕回。心頭滴血,像是被刀毫不留情地割出深深的口子,淚水抑製不住地流出眼眶,“好好好,你們去。我自己走!”


    狂暴的吼聲,吼出的是內心的傷;冰冷的淚水,流出的是難看的淚。為何燕回要一次次的辜負她?為何?為何?


    山林內,柳片兒掩麵奔跑。獵獵的風吹不散心頭的淒傷,“為什麽?為什麽我要死皮賴臉的跟在你身後?為什麽我要對你動情?”


    跑累了,哭累了,怨累了,想累了……


    柳片兒蜷縮在古木下無助地盯著漸漸昏沉的天,迷茫的心找不到光明的未來,似乎一切都被抹去,唯有抽泣,“嗚嗚……”


    天聖廟內,懶洋洋拍打著燕回的肩膀,“你還不快去追?”


    燕回雙眉微皺,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也在那霎那間如針刺般疼,明知不可能的結果卻為何萌芽出感覺?“嗬嗬,追?我為什麽要追?”


    夜弑雨鄙夷地看著燕回,“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喜歡你,而你剛剛的確傷了她。你不應該追嗎?”


    喜歡?真的是喜歡嗎?難道不會是柳片兒欺騙他的某種手段?


    見狀,唐曉笨應和道:“雖然我對柳片兒沒什麽好感,也經常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但她對你的確是動了感情,就在你昏迷時,她寸步不離你身邊。就這份情,你都不應該辜負她。”


    秦受笙更是直接,大刀舞動紫電縱橫,“你妹,你要是再不去找她向她賠罪,我就用紫電每隔半個時辰電一次。氣死我也!”


    話語說出心中迷惑,燕回恍然若悟,隨後背負龍琴立馬趕往山下,原來心中那點無名狀的痛便是——喜歡。


    蠻荒古地,朱悅夢緩緩扣動琴弦,生死頃刻間。


    恰在此時,暗沉沉的虛空飄起漫天花雨,粉紅光暈迷走起層層香氣,花姑就像彩蝶般飄落而至,接著言道:“等等!你不就想得到大聖遺音嗎?”


    聞言,朱悅夢放下琴弦,好奇驚疑地問道:“難道你已經知曉了大聖遺音的下落?”


    花毒虛弱地說道:“快走,快——走——”


    花姑以靈氣灌注於花毒身體,護住其命脈,隨後說道:“不要擔心我!沒錯,我的確知道了大聖遺音的下落。但你必須答應我條件。”


    朱悅夢笑道:“我殺妖,無非是想得到大聖遺音。隻要你領我前往那處,我便保證不會在動蠻荒古地任何妖族。如何?”


    花姑毫不猶豫地說道:“成交!”


    如此,花姑攙扶著虛弱不堪且傷勢頗重的花毒慢慢地向著大聖遺音走去,而朱悅夢則不緊不慢地跟著,眼睛精明地盯著蒼茫四周。


    天聖山下,柳片兒依舊哭泣,抽泣聲動容整個山林,卻在此時,寧靜四方竟然響起清朗笑聲,“哈哈哈哈——”(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琴狩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葫蘆三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葫蘆三娃並收藏琴狩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