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村旁,惡念道祖在柯洛吞噬下漸漸消失。


    淒傷的聲回蕩在蒼茫夜空下,何等的不甘與懊悔?可又有誰能夠明白那聲音下的種種悲涼呢?


    而柯洛則陷入無盡怨氣的折磨中,撕裂頭腦的劇痛宛若那無形的刀在剔除腦海中的神經,即便魂笛在手,也毫無緩釋的作用。


    黑夜下,魂笛閃爍著朦朦朧朧的光芒,就像是燃燒生命的鬼火,可怕的令人膽戰心驚。


    隻不過此刻,魂笛竟然變得躁動不安,似乎原本被吞噬在內的冤魂在鮮血中沸騰,肆無忌憚地湧動而出,接著鋪天蓋地地籠罩柯洛。


    邪風浩蕩四野,怨力傾覆八方,隻覺得夜空下的乾坤村宛若人間煉獄,鮮血混合著冤魂在柯洛周遭翻滾,真是可怕至極。


    煉壺滾落,鬆拐斷裂,鮮血鋪灑兩旁。


    懸壺子無力撐起身體,唯有緊張地看著柯洛的變故,“宛州浩劫,終難避免。”


    呼——


    霎時間,血風掀起漫天氣浪,無助冤魂在血風中翻滾咆哮,而柯洛卻在那末日之象中肆無忌憚地陰笑,“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瘮人陰笑貫穿綿綿夜空,柯洛更似邪尊,血色雙眼如鮮血翻滾,額頭處魂笛模樣愈加的令人膽戰心驚。


    但見柯洛緩緩地朝著懸壺子走去,魂笛似乎與其心靈相通般閃爍著近乎妖異的光芒,恐怖殺氣遊走四方,“死期已至。可有遺言?”


    懸壺子盯著柯洛手中魂笛,“那是何笛?”


    曾經疑惑或在今日得到驗證,是否如所想的那樣?隻待柯洛緩緩言道:“遺言已說。死期即到。我現在回答你。魂笛!”


    一言魂笛,徹底撕碎了懸壺子的心,是何讓道祖師兄如此肆無忌憚地欺騙親師弟呢?是何讓道祖師兄這般鐵石心腸地無視疾苦?是何讓道祖師兄處心積慮地隱瞞魂笛的事情呢?


    滿心疑惑或許再無釋懷的機會,懸壺子唯有攥緊拳頭等待死亡來臨。隻見柯洛手握魂笛朝著他的胸脯猛然間刺過來,殺氣逼身。


    阿彌陀佛——


    半言佛號湧動起刺目金光,瘋和尚宛若真佛臨空般立於懸壺子麵前,腦後九道佛環閃出如夢似幻的光彩,祥雲朵朵。


    頓時,魂笛猛然震動。笛內怨力像被火燒般痛苦不堪,莫大恐懼感感染柯洛。


    柯洛冷冷言道:“又是你?”


    而瘋和尚則雙手合十,佛相莊嚴地說道:“看來你陷入魂笛中越來越深。執迷力量隻會讓你苦海無邊。現世人往往是作繭自縛。”


    聞言,柯洛竟然冷笑連連,“咯咯咯哈哈哈,為什麽你們和尚總喜歡鑽牛角尖呢?我早已陷入苦海。沒有回頭機會了。”


    突然,續緣出現在柯洛背後。雙手合十間腳下佛光萬丈,金蓮綻放璀璨的光芒,“菩提之間——”


    菩提堂起手式誅邪滅惡。浩瀚佛光綻放聖潔蓮花,而柯洛則揮舞著魂笛猛身彈開,血光劃破長空,更是化為血劍以恐怖之勢激射而去。


    砰——


    巨響震天光芒此言,柯洛亦趁此機會急速閃退。瘋和尚給他從未有過的恐懼感,似乎與生俱來,無法與其正視。


    天聖廟內,離巽道韻牽引著乾坤道韻飛入房內。


    柳片兒舞笛而動,翠綠光彩周身靈氣宛若仙女下塵,綠笛在屋內劃動起絕美弧線,招招玄音帶起陣陣殺力,但卻奈何不了四股道韻。


    咻咻咻——


    數道光芒打的屋內支離破碎,但四道韻最終還是融入燕回體內,頓時間太極圖浮現而出,聖蓮朵朵道氣橫生。


    翌日,陰雨的天透著股股冷寒,濃重烏雲再度遮天蔽日。


    六月底的炎熱竟然蕩然無存。


    渡厄和圓寂無奈地漫步於細雨綿綿的街道上,轉世佛的消失讓兩人揭起的歡樂再次消失,他會去往何處呢?茫茫世間如何尋找?


    絲竹宮內的陰兵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轉世佛會在其中嗎?


    呼嗚——


    忽然,瘋瘋癲癲的東賢闖入渡厄和圓寂的視線內,依舊那般傻兮兮的模樣,隻是那陰冷之風撲麵而來。


    但見東賢身後,朱悅夢的陰兵如疾風般追趕而來,故而渡厄雙手合十間,莫大“卐”字席卷虛而去,“世間淪喪,光明亦黑暗。”


    佛光乍現,陰兵遁走,唯獨留下東賢嘀嘀咕咕,“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


    而此時東豪等人攜帶著家傭趕來,“賢兒,快點隨我回去。多謝大師,若不是你及時攔住,我真擔心賢兒他跑走。謝謝謝謝。”


    渡厄微笑,圓寂則言道:“善哉善哉,此乃出家人應做之事,施主無須掛懷。隻是徒於趕路無暇顧及肚腹,不知道施主是否方便……”


    聞言,東豪點頭笑道:“方便,當然方便!你快去為兩位大師準備素齋。兩位大師,隨我走吧!”


    途中,渡厄問道:“施主,不知令郎為何會瘋?我觀其麵相與氣勢,竟發現有靈氣流轉,照理而言,這般人物絕不會心智喪失。”


    刺心的語無奈的言,沒有過往,隻有那錐心的痛。


    東豪搖頭言道:“老夫亦不知賢兒到底為何這般?若不是雲府被滅,賢兒又怎會被人找到呢?當時賢兒遍體鱗傷地躺在雲府廢墟內。那慘不忍睹的傷勢就是出家人都難以平靜,沒想到雲天衝竟是這般喪心病狂的人,真是老天有眼。說來也怪,賢兒在絲竹宮修行好好的,不知為何出現在雲府。”


    渡厄看了看傻兮兮的東賢,“也許令郎是受到什麽巨大刺激。施主,難道沒有想過會與絲竹宮有關?”


    聞言。東豪竟然緊張兮兮地東張西望,隨後輕聲言道:“噓,任何關於絲竹宮的話都不能說。否則必然看不到明日太陽。說實話,我也想過。”


    渡厄不禁微微笑道:“施主莫擔心,和尚事和尚自我承擔。施主既然想過,為何不去評理呢?”


    東豪再度張望,確定四下裏無人後,才悄悄言道:“絲竹宮已經不是原本的絲竹宮了。每晚聽到的不再是悠揚笛音,而是鬼哭聲。”


    東府與雲府都是江城的兩大員外,其身價沒人能夠猜到,就知道銀莊遍布雷州。


    其府邸亦如雲府般豪華闊氣。石獅守門大有雄霸天下的氣勢。門庭高大,頗具富人氣態。裏麵更是亭台樓閣,水榭樓台比比皆是。


    水榭邊,流動的水濺起嘩嘩水聲,躁動的音似乎是種遮蔽。


    渡厄淡然言道:“水榭聲響。施主,可有難言之隱?先前施主所言的‘鬼哭’到底是何原因?可否詳細告知?”


    即便身處水榭邊。東豪都顯得極度緊張,神色凝重地說道:“不瞞師傅所言。就在半個月前,絲竹宮內經常聽到淒慘的吼叫聲。”


    渡厄不由皺眉,“吼叫聲?”


    東豪點頭。“沒錯。那種撕心裂肺中還帶著絕望的吼叫聲,就像是看見了死亡。吼叫聲後沒過多久,便是嗚咽的鬼哭。”


    思索片刻,渡厄不由站起身來,“施主對和尚所言如此之多。和尚又豈能不圖報呢?這樣就讓和尚去看看令郎,也許尚有生機。”


    天聖客房內,柳片兒死死地守護在燕回身邊,稍稍地風吹草動都會讓她很是緊張,以為是燕回醒了,以為是危險來了。


    蒼白的臉昏迷的眼,何時才能夠睜開看看眼前憔悴的人兒?


    纖細手指輕輕滑過燕回的臉頰,心酸的淚化為血滴在心底,“為了她,你真的這麽值得嗎?為了他,我又為何無法毅然決然地離開?”


    意識流內,枯井佛窟因為燕回而變得宛若靈山佛境,蒙蒙金光的世界中朵朵金蓮似浮於河麵,搖曳出點點光華。


    九蓮慧根奪天而出,緊接著燕回十指流出絲絲鮮血,宛若那織布的絲線。繼而那絲線流轉於燕回背後,隨著九蓮慧根而快速舞動。


    淘氣緊張地看著如此離奇變故,卻又不敢隨便打擾,自我額頭處的蓮瓣此刻也迸發出璀璨光芒。


    約莫半個時辰,九蓮慧根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竟是燕回身後用血線交織而出的九蓮慧根的模樣,栩栩如生的宛若河中青蓮,微風吹過滴出露珠。


    見狀,淘氣跑到燕回麵前,“燕回哥,燕回哥——”


    第十聲的時候,燕回緩緩睜開眼,精光矍鑠似乎能夠透人魂魄,佛相莊嚴聖潔吉祥,“咦?你的額頭怎麽會有蓮瓣?”


    淘氣擺了擺手,“蓮瓣是小事,你背後有一大朵蓮花。告訴我,可有什麽其他不舒服的感覺?”


    燕回好奇的站起身,全身舒服的就像是被聖潔清水洗淨一般,全身沒有半點汙垢,更為神奇的是,手指靈氣愈加濃鬱,似乎儲存靈氣的空間變大了,而且每個指頭都隨著神秘血絲巧妙的連在一起,貫通的好似同氣連枝般,“沒有啊!那朵蓮花好不好看?”


    淘氣動了動嘴角,“別鬧了!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對了燕回哥,我已經查到了關於此處的記載。”


    燕回好奇,“哦?”


    淘氣繼續言道:“此處乃是意識流內的枯井佛窟。要想逃離,必須學會三千世界,打毀頭頂結界。隻是那三千世界的玄功我尋覓不到。隻找到這本卷經。”


    莫名的梵言,扭曲變動的字體根本毫無痕跡可言,看上去更像是蚯蚓胡亂地擺出百無聊奈的姿態。


    燕回拿起那本卷經,問道:“這是什麽卷經?”


    突然,卷經竟然發出璀璨光芒,恐怖佛力浩蕩而出,枯井佛窟顯化無盡佛相,尊尊金佛擺出聖潔威嚴降臨於世,整整十二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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