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幾天的夜行日休,三人一狐順利出了靈州連陽關,算是正式踏入幽州地界,不能說親王府的令牌沒用,但是認不認就是人家說的算了。


    幽州一半以上屬於濕地,常年雨水不斷,而最出名的北冥湖則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故而得名大酆都。相傳北冥當年是邪派的領土,期間施展與布置的邪派妖術,更是禍害了當地百姓百年不止,屍體無故屍變,陰魂厲鬼不得超生,一到夜晚更是無人敢出門。生存環境雖然堪憂,可還是不斷有人前來落腳,修煉或尋求庇護,喪葬鋪子更是一家挨一家,行走的道士和尚為了功德更是前赴後繼。


    北冥的邊軍在反複核對過親王府令牌後,沒有單膝跪地,隻行了抱拳禮,從細節就能看出,親王府的令牌正在失去它的作用。


    邊軍:“大人,小人是靈州的外調軍,有些事情小人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謝影點頭笑道:“但說無妨。”


    邊軍:“現在北冥內所有的軍隊以及官府均已撤離,您也看到了,連我們靈州軍都被調遣前來協助北冥邊軍。”


    影子淡然道:“這是為何?”


    邊軍如實相告:“實不相瞞,現在的北冥很多地方早已被邪氣侵染,行走的屍鬼一直在試圖向北冥以外地方擴散。親王府為靈州百姓考慮,不得不出兵相助。”


    影子:“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麽?”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了嘈雜的銅鑼聲與士兵的慘叫聲,與謝影談話的士兵眼神隻是暗淡了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鵬玲玲很是好奇:“你的袍澤被殺,怎能無動於衷?”


    邊軍神情沒落,自嘲一笑:“死亡每天都在發生,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被殺害袍澤起屍後,我們還得親手再殺一次,與我一起來的前鋒營袍澤,現在也隻剩下區區三人而已。”


    難怪親王府令牌失去了他的威嚴,這簡直是逼著靈州兵送死,沒嘩變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三人麵麵相覷,雖然提前做了完全準備,可還是被當地的實際情況給震撼到了,不管是匪是賊,隻要是人都可以談或者震懾,但是麵對潛藏在沼澤裏晝伏夜出的屍鬼,還真是沒有太好的辦法,後退就意味著擴散,前進就是更大傷亡。


    玄仙子疑惑道:“難道幽州這邊就沒組織修行者前來相助?”


    邊軍:“起初很多修行者前來幫助,既能提升修為,又能獲得朝廷封賞,可是時間長了,難免出現傷亡,再加上時不時湧出的屍潮,他們的可怕甚至超過靈州軍陣,久而久之就...。”


    玄仙子竟有些同情這些可憐的邊軍,揮手取出十幾瓶辟邪丹,說道:“這是玄武行的辟邪丹,隻要不是屍毒攻心,一顆基本可以保住你一名袍澤。”


    邊軍眼中有了一絲色彩,接過辟邪丹後直接跪謝玄仙子。


    玄仙子:“你叫什麽名字?”


    邊軍:“大人,在下方文山...多謝三位大人相贈辟邪丹。”


    鵬玲玲輕聲問道:“上邊沒有提供救命的藥品麽?”


    方文山:“普通藥品隻能治療創傷,對這種屍毒沒有任何作用,而辟邪丹這種特效藥,在北冥已經是天價,我們那點軍餉簡直是杯水車薪。”


    鵬玲玲聽後唏噓不已,但也無可奈何,這是大勢,不是她們幾個可以左右的,隻能是見到了就幫一把,看不見的自然也就沒辦法。


    (魂兮葉落隨風去,大難將至誰自知。敬:邊軍。)三人告別方文山後,繼續向北前進。


    陰霾的天空,潮濕的空氣,粘稠的爛草地,這就是目前三人的所在的環境,北冥風鈴村,一家家棺材鋪聳立街道兩旁,隨處擺放的壽材棺槨無不向過往人訴說著這裏的苦難。趁著天色未暗,每家棺材鋪都在緊鑼密鼓的忙活著。


    街道上四處遊走的道人,與一個個唱誦著經文和尚無疑不是一種令人安心的饋贈。


    三人的到來自然成了這裏的焦點,但也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畢竟在這裏的首要任務是活著,美色雖好,但不是風鈴村可以貪圖的。


    “這家店有些意思,送行酒樓。”鵬玲玲指著一間些許破舊二層木質建築說道。


    “好了,就在這休息吧。”影子出聲道。


    三人來到酒樓前下馬,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姑娘趕緊出來牽馬,三人有些擔心小姑娘,畢竟這是三匹高大的千裏駒,但見小姑娘熟練的動作,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幾人也就放下心來。


    酒樓門口一個衣衫襤褸老花子,帶著自己小孫子出聲乞討,可街上來往的行人連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感歎世態炎涼。


    老花子舉著一隻破碗,聲音沙啞:“各位父老鄉親,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賞口救命的吃食吧...”


    麵黃肌瘦的小孫子則依偎在老花子一旁,眼神渙散。


    影子實在是看不下去,幾步走過去,將2兩碎銀輕輕放入碗中。花子雙手顫抖,一臉的不可置信,但再看到影子那友善的眼神後,他用袖子擦拭一把眼睛,直接跪了下去。影子並沒有受這一跪,在花子下跪的一瞬間,三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小影做的不錯。”鵬玲玲麵帶笑意,輕聲道。有些人會問,他們這麽有錢,為什麽不能給個千八百兩黃金呢?如果真要這麽做了,那就不是幫他們爺孫倆了,而是害了他們,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二兩碎銀,不多不少,吃上幾頓飽飯,找個暖和地方住上幾晚足以。


    三人在一樓落座,靈狐又竄到桌上,挨著影子而立。一個中年些許發福的大叔笑著走了過來,開口詢問:“喲,幾位仙子不是本地人吧。”


    謝影也跟著笑道:“靈州來的,辦些事情。”


    發福的大叔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實不相瞞,現在北冥物資匱乏,店裏現在菜品不全,且溢價3成,如果信得過在下,在下親自做幾道驅寒除濕小菜,不知幾位姑娘意下如何。”


    幾人對這說話直爽的大叔印象不錯,至少不會藏藏掖掖,貴就是貴,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鵬玲玲說了一句:“可,先來壺送行酒嚐嚐,對了,給我們家寒雪兒準備一些生雞肉。”


    發福大叔一看這桌人穿著得體,出手闊綽,自然不介意狐狸上桌,笑嗬嗬的去了後廚。


    看樣子是一家三口經營的酒樓,也許是維持困難,所以辭退了店小二跟廚子,不一會,長相還算清秀婦人就將生雞塊和送行酒端了上來,還附送了一碟鹽水花生。


    桌上有洗好倒扣的茶杯,三人各自取了一支,為了不引起爭執,影子提議自斟。三人碰杯後各自一飲而盡,鵬玲玲玄仙子還好,畢竟江湖中人,酒水什麽的早就習慣了,影子可就慘了,一口咽下噴出去一半,二人笑的花枝亂顫,影子則難受的要死:“這就是酒麽?怎麽又甜又辣。”


    發福的大叔端著一道辣子魚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笑道:“第一次喝酒都這樣,習慣了就好了,在這北冥,酒可是好東西。”大叔將魚放下,笑著回了後廚,影子則從竹筒拿了一雙筷子,迅速夾了一口魚肉放入口中,鮮香微辣的魚肉衝淡口中的怪味,這才些許好些。


    看著二人喝的麵色紅潤,很是暢快的樣子,影子還就不信了,隨後對著廚房說了一聲:“掌櫃的,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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