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寺一行,原本隻是打算閑暇之時的一番遊行,卻因為遇見了萬國寺神秘的主持大師而生了許多疑問。


    比如,將一直傍身的佛珠送給他們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但兩人看著佛珠也看不出什麽花樣出來,索性便也不看了,阮弗隻讓盼夏將佛珠收好,而後便開始鄭重關注玉無玦身子的調理之事。


    因著玉無玦刻意的隱瞞,她為此還生了一會兒的氣,但終究受不住玉無玦無賴一般的哄人方式,最後早早放下了脾氣,玉無玦也答應她必定會小心調理,日後必定不會再做那等衝動之事以傷根本了。


    日子慢慢過去,懷胎五月之後,林大夫也確定了阮弗懷的的確就是雙胎,而五月過後,孕期還不過七月,阮弗的肚子便又大了一圈,隱隱約約,已經有些行動不便。


    而隨著天氣由秋轉入了冬季,玉無玦為擔心日後不方便,在阮弗孕期七月的時候,便帶著阮弗重新回到了永嘉,當然,更為重要的原因是年關將近,不回來也必是不行的了。


    兩人回到永嘉,才剛剛進入了城門,元昌帝那邊便已經派人過來,直接將人帶去了東宮,至此,太子和太子妃正式入住東宮,晉王府,成為了一座空置的府邸,等待著他的下一位主人。


    東宮之中已是一應俱全,阮弗住進之後卻也不曾覺得有何異樣,而因著回到永嘉,因為得知她懷了雙胎的原因,元昌帝尤為高興,甚至高興之餘,直接下令,玉無玦可以在阮弗臨盆之前,不理朝中事務,安心陪著阮弗便是,而玉無凡和玉無痕等人,更是連天往東宮跑,對阮弗充滿了好奇,便是逸王妃也帶著舞陽前來,舞陽見到阮弗大得如同放了兩個球一般的肚子也是驚奇得不行,不過小丫頭覺得自己可能會有兩個弟弟,便高興得到手舞足蹈了。


    晉安郡主也帶著自己的女兒前來東宮探望阮弗,一時之間,東宮倒是熱鬧得很。


    逸王妃眼帶著羨慕看著阮弗鼓起的肚子,道,“想不到這一胎便是雙胎了,父皇若是知道這個消息的話,想必早就著人去接你們回城了,哪裏等得這個時候,如何,如今已是七個月了,身子重了,可覺得辛苦?”


    阮弗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笑道,“也還好,不過,如今月份大了,確實覺得比三四個月的時候辛苦一些。”便是睡覺翻身她都覺得困難,而玉無玦如今幾乎是每夜都處於淺眠之中,隻要她稍稍有一些動靜,便會醒過來,她還沒有臨盆,但卻發現,玉無玦比自己還要緊張了。


    逸王妃笑著道,“那大概就要辛苦四弟了。”


    阮弗麵上含笑,晉安郡主也笑道,“若是這一胎,一兒一女,兒女成雙,便能湊成一個好字了。”


    阮弗低頭笑道,“兒女成雙固然是好的,不過,不管是不是,都是身上掉下的肉,怎麽的都覺得好,其他的倒是不敢強求了。”


    晉安郡主掩唇笑道,“還真是極少見到你說這樣的話的時候。”


    阮弗聞言,愣了一下,也不由得扶額失笑,畢竟以孟長清和曾經的晉王妃的做事風格來說,隨緣、不強求這樣的字眼,幾乎是與她不怎麽沾邊的,不過,阮弗卻覺得自己自懷孕之後容易變得心軟了許多。


    幾人笑著再說了幾句,晉安郡主的小千金已將近半歲,在幾個大人說話的時候,也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幾人。


    阮弗逗弄了她一會兒之,小丫頭竟然也不怕生,小手握著阮弗的一隻手指朝著她傻嗬嗬地笑著,阮弗看著看著,便如同見到了自己即將出生的女兒的未來一般。


    不過幾人說不了多久的話,玉無玦便進來了。


    阮弗抬眼看向玉無玦,“怎麽過來了,皇兄他們呢?”


    玉無玦笑著走過來,柔聲道,“已經過了午後了,你該休息了。”


    逸王妃和晉安郡主對視一眼,皆是掩唇而笑,晉安郡主道,“四哥這是變相來趕走我們了,怕我們擾了阿弗休息呢。”


    玉無玦隻是挑眉看她,並不說什麽,不過,看向晉安的時候,麵上的神色可沒有麵對阮弗的那般溫柔。


    晉安郡主抱著女兒搖了搖頭,道,“太子伯伯不歡迎咱們咯,小無憂,咱們還是回府吧,等弟弟妹妹出生之後咱們再來玩兒。”


    逸王妃也笑道,“好了好了,孕婦最大,咱們先走了。”


    阮弗要站起來送兩人,逸王妃已經擺手道,“你好好坐著,不用送了。”說罷便與晉安郡主一起走出去了。


    阮弗有些無奈地看著玉無玦,玉無玦已經扶著阮弗站起來,往內室而去,道,“先去休息。”


    阮弗搖了搖頭,“一日不休息也沒什麽,晉安與大皇嫂難得來一趟,與他們說話,我倒是不覺得困。”


    不過雖是如此說著,卻依舊由玉無玦扶著自己往床榻而去。


    玉無玦卻不認同阮弗的話,“現下是不覺得困,不過近來你已形成了習慣,今日午後若是不得好好休息,待晚膳時間,怕你是會覺得困而睡過去,屆時影響了用膳,對你不好。”


    阮弗也由著玉無玦而去,現下回到城內,已經寒冬時節,屋內生了暖暖的炭火,倒也不覺得冷。


    玉無玦扶著阮弗坐在了床榻上,替她脫了鞋子,扶著她躺了下來,阮弗原先還與玉無玦說著不困的話,但一躺在床上之後,便覺得困意襲來了,不禁打了一個嗬欠,便是雙目也變得濕漉漉的。


    玉無玦見著她這模樣,不由得失笑。


    阮弗有些艱難地往床內挪動了一下,留了位置給玉無玦,“你不上來休息一會兒麽?”玉無玦現在夜夜睡不好,阮弗看著,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變得豐腴了一些,但玉無玦似乎因著過分小心她和肚中的孩子而變得消瘦了一些,便是臉龐的棱角都越發分明了些。


    玉無玦見此,也並不拒絕,脫了鞋便躺在了阮弗的身邊,輕輕攬過阮弗。


    阮弗小心翼翼地往玉無玦的懷中靠了一些,玉無玦握著她的手道,“搬進東宮之後,可有何不適應之處?”


    阮弗聲音帶著些慵懶之意,“在哪裏都是一樣,總之身邊的人都是你。”


    玉無玦笑了笑,“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阮弗莞爾一笑,因著身邊熟悉的氣息和味道,困意已經漸漸泛上,聲音已經變得含糊了,“若是說還有什麽遺憾的話,大約便是晉王府裏你親手所植的那一片玉蘭了,東宮中一株玉蘭也無,有時候看著,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麽……”


    玉無玦輕輕拍著阮弗的手背,聞言唇角微微勾起,“現下是冬日,不好搬移過來,待天氣適合了一些,我便將他們都搬來東宮……不過,晉王府即便空置了,日後沒有我的同意,也不會有人住進去,放心,你喜歡那些玉蘭,我怎會讓他們孤零零在外?”


    他說罷,再低頭看阮弗的時候,卻見阮弗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顯然是在他說著這麽一兩句話的時候,便已經睡過去了。


    玉無玦失笑,微微搖了搖頭,在阮弗的額頭落下一吻,抬手輕輕碰了一下阮弗的肚子,隻覺得內心感受到一陣奇異的平靜,便也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東宮的日子如常,相繼有人來看望阮弗,便是元昌帝都三不五時冒著寒天風雪來東宮,而他每來一次,總是著人帶著些東西過來給阮弗,便是各個州府送上來的貢品覺得阮弗用得上的,都賞賜了下來。


    阮弗對此很是無奈,但元昌帝的賞賜,也隻能受著,何況,這賞賜,還都是因為她肚中的孩子。


    過年之後,阮弗的孕期也漸漸進入了末尾,穩婆和奶娘之類的,都已在年後紛紛入駐東宮,東宮之中,為嬰孩準備的小物件也全部準備齊全,就等著阮弗臨盆了。


    而隨著臨盆的日子越發接近,玉無玦便也越發緊張了起來,他雖是極力不再阮弗的麵前表現出來,但是阮弗卻明顯感覺了出來。


    如今,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而肚子也大到她夜間睡眠的時候因為過於沉重而不方便,更是在夜半的時候,無緣無故的腿肚子抽筋而醒過來。


    而此時此刻,當她因為腿肚子的不舒服而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小腿已經被一雙手在按摩著,赫然便是玉無玦。


    阮弗有些愣然,“無玦?”


    此時此刻,他盤膝坐在床榻的一邊,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而她卻被一層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的,她的腿放在玉無玦的膝上,玉無玦正在小心地為她按摩,她隱隱還能感覺到腿部抽筋之意。


    “醒過來了?可是太過難受?”玉無玦皺眉問道。


    阮弗微微搖了搖頭,“你怎麽比我還要早啊……”


    不難聽出她語氣有些軟軟的埋怨之意,明明腿抽筋的是她,連她都還沒有醒過來,玉無玦卻已經知道了。


    玉無玦笑了笑,見她神色並非難受之意,沒有解釋什麽,隻道,“還好麽?”他近來淺眠,阮弗若是腿部抽筋的話,小腿必先是僵硬一瞬,如此簡單的小動作,他留心著,自是能夠覺察,因此,不等她醒過來,他已經先下意識地按上了,免得後邊她會更加難受。


    “已經不疼了,你快睡覺吧。”阮弗軟著聲音道。


    玉無玦卻未曾放下手中的動作,道,“不急,再按一會兒,會更好。”


    阮弗見此,便也不多說了,隻睜著一雙眼睛看著玉無玦。


    玉無玦搖頭失笑,阮弗有些心疼的道,“明明懷孕的是我,最辛苦的卻是你,你瞧你都瘦了。”


    “不瘦,我不辛苦,最辛苦的是阮兒。”玉無玦道。


    他何來的辛苦呢,隻是注意著一些,本就是作為她的丈夫,作為孩子的父親應該做的事情,隻是,十月懷胎的辛苦,分娩的疼痛,才是她的阮兒所要經受的痛苦,比起來,他所做的這些,卻顯得微不足道了。


    阮弗心中湧著暖暖的感動,卻聲音埋怨的道,“如今我越發豐腴了,我看著鏡子,比沒有懷上寶寶之前人都大了一圈了,就算生下了寶寶,怕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玉無玦失笑道,“阮兒是什麽樣都是好看的,以前好看,現在也好看。”


    “你慣會哄我!現在哪裏好看了?”阮弗小聲反駁,但唇角卻彎起了一抹笑意,她也不能免俗,擔心著所有的女子都會擔心的問題。


    玉無玦看著她,“身上任何一處皆是好看的,阮兒若是不放心,待你生下了孩子,我證明給你看?嗯?”


    後邊的話,意有所指,阮弗聽懂了,臉一紅,小聲嘟囔了一句,“沒個正經!”卻再也不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了。


    玉無玦失笑,揉了揉她的腿肚子,“可還有不舒服?”


    阮弗搖了搖頭,還不待說什麽,便突然驚訝一聲,“呀!”


    玉無玦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麽,可是哪裏不舒服?”


    阮弗笑意盈盈,“無玦,寶寶在動……”


    玉無玦一臉驚奇地盯著阮弗的肚子看著,又是好奇,又是擔心的樣子。


    阮弗卻忽然抓住玉無玦的手,覆上自己的腹部,“你摸摸看。”


    她聲音小心翼翼,又帶著某種期待。


    而玉無玦比他還要更加小心翼翼,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阮弗隆起的肚皮上,似乎在細細的感受著。


    隻是,阮弗感覺到一陣那時候的胎動之後,後邊卻又平靜了下來,玉無玦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可等待了一小會之後,卻發現並沒有什麽動靜。


    阮弗有些失望地道,“怎麽不動了呀,前幾次你不在的時候,他都動的。”


    說罷,她似乎自言自語一般,柔聲道,“寶寶,動一動讓爹爹知道好不好……”


    玉無玦有些失笑,看著她這般模樣,眼裏掩藏的笑意怎麽也止不住,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道,“小頑皮,還沒有出來便如此折騰人了。”


    才這麽說著,好像肚子裏的寶寶聽到了他的聲音一樣,忽然在玉無玦手掌停留的地方,小小地動了一下。


    玉無玦隻覺得,好像一隻小小的拳頭,撞在阮弗的肚皮上,輕輕柔柔地,軟軟的,卻一下子撞進了他的心裏,讓他心裏最柔軟的那一角塌陷得一塌糊塗。


    阮弗捂著嘴,驚奇地道,“又動了……”


    她笑眼彎彎,可抬眼去看玉無玦的時候,卻發現,玉無玦好像整個人都傻愣愣在那兒了一般,原先笑容溫潤的男子,此刻唇角的笑意飛揚,但因著呆愣和驚訝的神色卻顯得有些呆滯,便是整個人都有些僵住。


    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著阮弗,“阮兒,他,他動了……”


    便是說話的神色,都有些呆傻。


    阮弗同樣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初次為人父母,在這樣一個深夜,共同感受到了孩子的動靜,卻讓這對年輕的父母,一瞬間紅了眼眶。


    玉無玦忍者眼角因為欣喜而升起了那一抹熱意,他大概會永遠記得這個時候,永遠也不會忘記與尚未出世的孩子首次的交流,在這個深夜之中,對於身為人父的感受,那麽真實而強烈。


    玉無玦卻俯下了身子,將耳朵輕輕貼向阮弗的腹部,似乎想要更為真切地感受與孩子的交流。


    阮弗也由著,隻是看到玉無玦這般驚奇的模樣,卻突然覺得,玉無玦第一次與可愛、呆傻這樣的詞沾了邊。


    或許是有了一開始的交流,又或許是因為腹中的孩子感受到了父母喜悅的心情,當玉無玦靠近阮弗的腹部的時候,腹中又再次有了些小小的動靜。


    對於阮弗來說,那些小小的動靜並不不會讓她覺得難受,反而是心軟,軟得不可思議。


    而玉無玦對此,更是充滿了驚喜與新奇,卻又更加小心翼翼,每次感受到胎動,又都忍不住去看阮弗一眼。


    默契的對視與交流,玉無玦離開阮弗的腹部,對著她隆起地腹部落下一個輕柔的親吻,心中的喜悅,卻將所有睡意都衝淡了。


    他好像已經忘記了曾經強烈想要一個女兒,並不太待見兒子的初衷,因為,單單是感受到生命的這般奇異之態,便已經讓他足夠驚喜和期待。


    但是阮弗卻耐不住因為這一番小小的震動而升起的驚喜,隨著驚喜漸漸落下,便是沉著的睡意。


    最後她沉沉地睡了過去,可玉無玦卻靠在她的身邊,盯著阮弗的肚子,看著阮弗的臉,一夜未眠。


    他一隻手,時不時輕輕覆上阮弗的腹部,即便接下來也未曾再感受到孩子的動靜,但卻已經足夠了,足夠讓他期待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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