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文華殿外的諸多人準備衝入文華殿的時候,隻聽得幾聲嗖嗖的聲音,文華殿外便倒下了幾個身影,而文化殿內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隻見一個大紅的身影,一閃而過,而後隻聽得一聲慘烈的叫聲,便有幾個原先已闖入了文華殿內的人被扔在了文良哲和江通以及玉無臨的腳下。


    玉無玦身上大紅的喜服還沒有換下來,待眾人看清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元昌帝的麵前,雖是一身紅衣,但麵色冷肅,竟比平常少了幾分溫潤,多了幾分淩厲,看著大殿中出現的這些江湖之人,掃了一眼文良哲和江通,“兩位果真好謀算!”


    “晉王!”江通和文良哲失聲道,顯然,對於玉無玦出現在這裏,有些不太敢相信。


    突然出現的紅色身影還沒有讓玉無臨看清楚,便見大殿中的幾個人被扔到了自己的跟前,玉無臨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到了玉無玦的聲音,這會兒也是臉色大變,“玉無玦,你怎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你以為你今日真的大事能成?”玉無玦笑一聲道。


    玉無臨等人已經為突然的情況而震驚,皇城護衛的副將見此,大聲道,“來人!”


    玉無臨也是對著大殿中的江湖之人道,“快!拿下玉無玦。”


    玉無玦這會兒,顯然是孤身一人衝入了文華殿之中,玉無臨立刻反應過來便不顧一切下命令,道,“玉無玦,你也不過是孤身一人,任你武功蓋世,難道憑你區區一人的也能抵擋住這千百之人?”


    “我既能出現在這裏,難道你以為你依仗之人還能成事?”玉無玦道。


    玉無臨臉色微變,但還是江通和文良哲反應比較快,“宣王殿下,還當控製住文華殿為重!”


    掌控了文華殿,便是掌控了元昌帝,顯然這幾人也並不認為玉無玦一個人能讓他們如何,隻要控製住了元昌帝,外邊的人難道不會投鼠忌器麽?


    元昌帝看到玉無玦出現,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看到玉無臨依舊這般垂死掙紮,臉色黑沉,“老五,你當真如此冥頑不靈?”


    玉無臨冷笑道,“父皇,兒臣已經沒有選擇!”


    “好!果然是朕的好兒子。”元昌帝氣息起伏,怒聲道,“梁羽,給朕拿下這個逆子!”


    梁羽應聲,“是!”說罷,便飛身往玉無臨而來。


    江通見此,臉色大變,“來人!護住宣王殿下!”


    大殿之中的人見此,也很快反應過來,這些江湖中人,本就是玉無臨重金買來的,這會兒,金主陷入危險之中,自然是要趕忙上前救助的,形勢轉變之間,一部分人圍在玉無臨的身邊,而另一部分人已經往高位上的元昌帝而去。


    但是,玉無玦的出現,分明已經是扭轉形勢的一個開頭,往位上的元昌帝而去的人還沒有接近元昌帝,玉無玦卻已經擋在元昌帝的麵前,雖是手無寸鐵,但他內力精純,發力之下,眾人隻覺得一陣窒息之感壓麵而來,便已經被玉無玦的氣力推翻在地。


    幾乎也是在同一時間,文華殿四周角落、屋頂之處飛身而出多個淩厲身影,這些儼然便是護衛每一代帝王的皇室隱衛,若非是生死關頭,沒有帝王的命令絕不會出現的人,文華殿中的江湖之人雖是身手不錯,但是與玉無玦和這些專門為了保護皇帝而培養的人,也是差了幾分的。


    形勢的轉變不過是在轉眼之間,玉無玦揮開前邊一人的身影,架住元昌帝的一隻胳膊,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幾不可察微微點頭,玉無玦便已經帶著元昌帝破頂而出,消失在了文化殿中。


    江通等人見此,忙朝這文華殿外大喊,“弓箭手!”


    但是,回應江通的,卻不是早先準備在文化殿外的弓箭手,取而代之卻是包圍住了弓箭手的更多永嘉守衛以及鎮守三道宮門的禦林軍。


    其人數之眾,顯然已經昭示了他們的落敗。


    江通驚駭之下,不由得後退,“怎麽,怎麽會……”


    轉眼之間,玉無玦已經帶著元昌帝重新落在地上,站在文化殿外的,看著被圍困在文華殿內的玉無臨等人。


    掃視了一眼這些人,元昌帝聲音渾厚,“拿下這個逆子!”


    期間為首的一人,站出來,正是本應當爛醉的永嘉守衛的統領,“爾等還不快速速就降!”


    原本圍住文華殿的那些人,見到明顯比自己更大的陣仗,哪裏還能不害怕,何況,玉無臨在軍中本就沒有什麽影響力,這些人,原本也是護衛皇城的人,但是,總領要造反,他們也隻是聽令而為,這時候,看到元昌帝如此,更是不敢再造次,紛紛放下了弓箭。


    至於那些江湖中人,雖是不想就此反抗,但是,到了這皇宮的銅牆鐵壁之中,跟了玉無臨,自然也隻有認栽的份了。


    見此,幾個朝中將領紛紛站出來,“微臣救駕來遲,還請陛下降罪,叛軍已全部被控製。”


    元昌帝點頭,看了一眼文華殿中的江通、文良哲以及玉無臨等人已經全部被控製住,禦林軍也將這些人押在文華殿之中,那些江湖中人,也紛紛被押了出來,這些人,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瞬間,整個文化殿便隻剩下了玉無臨、文良哲和江通幾人,元昌帝這才帶著玉無玦信步進入了文華殿之中,路過玉無臨的時候,隻是滿眼失望地看了一眼滿身狼狽的玉無臨。


    玉無臨自知大勢已去而滿身狼狽,但,不論是文良哲還是江通,卻都是心存不甘的。


    玉無臨被押著跪在地上,元昌帝重新坐在位上,“老五,你還有何話可說?”


    玉無臨抬頭,看了一眼元昌帝身邊的玉無玦道,“如今兒臣雖是失敗了,但是,父皇和四哥,難道便能不理會晉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麽?”


    豈料他這話才剛剛落下,便聽見外邊傳來聲音,“五哥原本是打算將晉王府上下如何?”


    這聲音,正是玉無痕的聲音,他一早便隨著玉無玦離開,但是卻並未進宮,而是在宮外部署,控製住玉無臨的人,剛剛在外邊,正好與正在進宮的阮弗等人遇上,便一道來了宮中。


    正說著,玉無痕和阮弗一眾人,已經將玉無衍等人帶入了文華殿中,玉無寒等人也在其列,阮弗一身紅衣,身旁跟著眾位皇子,押著玉無衍。眾人進入文華殿之後,紛紛道,“兒臣救駕來遲,父皇受驚!”


    元昌帝滿意地點了點頭,“都起來吧。”


    而玉無衍卻被押著跪在地上,同樣也是狼狽至極。


    玉無玦站在元昌帝身邊,看阮弗安然無恙,麵上也總算是放鬆了幾分,阮弗抬眸與他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皆是升起一些暖意。


    玉無衍扭過頭看著同樣跪在一邊的玉無臨,“五哥……”


    元昌帝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兩個兒子,搖了搖頭,“你們兩人,實在是叫朕失望至極!”


    事已至此,到了這會兒,玉無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雙目赤紅,看著位上的元昌帝道,“父皇早就知道會有今日的行動。”


    玉無玦、阮弗不論是宮中還是晉王府中,所有一切,表麵上看起來與他原先計劃的都是一樣的,但是,現下卻成了這個局麵,不僅宮中的局麵如此輕易扭轉,便是晉王府中的眾人也都是安然無恙,若是說,這些人今晚才知道他的計劃,如今,無論如何他都是不相信的了。


    元昌帝搖了搖頭,看著麵上不甘的玉無臨道,“老五,朕早就給過你機會!”


    “哈哈哈,給過我機會!”玉無臨突然放聲大笑,聲音中多了一些淒慘,也多了一些悲憤和不甘,咬牙看著位上的元昌帝,道,“給我機會,父皇所說的給我機會,便是如此!明明知道會有今日的行動,還將一切籌謀布局得如此好,讓兒臣鑽入這個陷阱,造成今日這等逼宮的不可挽回的局麵了,父皇如何讓我相信,你不是在為四哥掃清障礙,犧牲我這個兒子!”


    “放肆!”元昌帝怒聲道,“你敢說,朕給你提醒,你便不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麽?”元昌帝一拍桌子,發出一聲震耳之聲。


    玉無臨卻是被這一聲厲問給驚得說不出話來,此時雖是不甘,但是他知道,若是元昌帝知道自己有這個逼宮的心思,這個計劃,隻怕會更加提前。


    他無法反駁元昌帝的話,帝王威壓之下,豈是他能夠承受的,這會兒,隻能頹然倒在地上。


    元昌帝見此,胸膛起伏,指著頹然跪在地上的玉無臨道,“這兩三年來,你籠絡朝臣,朕放手,讓你們爭,可你是如何做的,籠絡人心,暗中著人來反對朕,這便是你作為朕的兒子應該做的事情?朕看著你們爭來爭去,可你卻已經大膽到直接對你的兄弟下了殺手,你以為朕不知道麽?栽贓陷害,連朕都利用的人,朕看,你這些年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麵對元昌帝的指責,玉無臨明知自己已經是走到盡頭了,今日的事情已然是失敗,今日之後,即便自己不死,隻怕也沒有能見天日的可能了,可是,即便如此,他又如何甘心。


    到了這會兒,如同垂死之人最後的掙紮一番,他雙目赤紅,道,“兒臣即便無法無天,那也是兒臣憑自己的本事,可是父皇呢,父皇明麵上讓放手,實際上何曾給我兒臣什麽機會,二皇兄在軍中有聲望,四哥在民間朝野皆是賢王之名,這些年父皇對四哥的偏愛,何人看不出出來,對兒臣,哪怕是對二皇兄,隻怕隻是當做四哥未來的踏腳石罷了,既然如此,兒臣今日之事,還有何錯處!”


    他說出了這麽一番話,卻是讓元昌帝氣得青筋凸起,指著玉無臨道,“你,你這個孽子!”


    玉無玦本站在元昌帝的身邊,見此,忙扶住元昌帝的後背,玉無寒和玉無凡等人,見此皆是大驚道,“父皇!”


    玉無凡哪裏能允許玉無臨這般放肆之言,“做下如此錯事,五哥不自己反省,還要如此為自己狡辯!”


    玉無臨冷聲道,“老六,你心無大誌,甘願跟在四哥的後麵鞍前馬後,卻不知,自己也不過是四哥路上的踏腳石罷了,他日四哥哪裏還能容得下你們!”


    玉無凡氣得臉色通紅,“你!”


    對於這等指責和挑撥之言,玉無玦顯然並不太理會,那邊,元昌帝已經恢複過來,見此,卻有些疲累地揮了揮手,“將這個孽子帶下去,朕不想再看見他!”


    “父皇!”玉無衍大聲道,“今日的事情,皆是兒臣慫恿五哥,皆是兒臣的主意,並非五哥地本意啊父皇。”


    玉無臨震驚地看向玉無衍,“老十!”


    玉無衍卻繼續道,“父皇,此乃兒臣之罪,並非五哥之過,五哥隻是因為珍妃娘娘過世而心情沉鬱一時不察啊父皇……”


    元昌帝歎了一口氣,有些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玉無衍,看了一眼為此而震驚的玉無臨道,“你竟連老十都不及!”


    但玉無衍的這番話,也不過是想要獨攬罪過罷了,元昌帝揮了揮手,“帶下去!”


    “父皇!”


    梁羽卻是不管,在元昌帝揮手之中,卻已經將人給脫下去了。


    文華殿中才重新安靜了下來。


    元昌帝有些疲憊的看了一眼還站在文華殿之中的人,道,“晉王府如何了。”


    他看得是阮弗,阮弗道,“晉王府中無事,文武百官隻是喝多了一些,有神醫臨淵在,不成大礙。”


    頓了頓,不等元昌帝繼續問,阮弗便已經繼續道,“朝中大臣,尤其是六部幾位尚書受到了驚嚇,但人卻並無大礙,如今還在等候父皇傳喚。”


    元昌帝嗯了一聲,掃了一眼文華殿的大門,道,“江通、文良哲等人隨同宣王逼宮,按罪當斬,如何做,按照律令來,老六,這事兒,今夜你著人收拾收拾。”


    玉無凡領命稱是。一揮手江通等人已經被帶走。


    頓了頓,元昌帝才有些疲累地道,“罷了,今夜也鬧騰了一夜,外邊那些人你們看著收拾收拾,都下去吧,讓六部進來見朕。”


    眾人見此,也忙告辭稱是退下。


    玉無玦皺眉看了一眼元昌帝,但終究是沒有說什麽,也退出了文華殿,不過眾人還沒有完全走出去,元昌帝便已經道,“老四,外邊的事情先交由你們夫婦兩,老三老六和十二留下。”


    眾人的腳步頓住,雖是心有疑惑,但還是停下了腳步,阮弗與玉無玦對視一眼,應了一聲是,卻也不再停留,往殿外而去。


    轉眼之間,大殿裏便隻剩下了元昌帝和三個兒子,以及被嚇過但已然恢複過來的安成。


    “不知父皇還有何吩咐?”幾人拱手對著元昌帝道。


    元昌帝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沉默了半晌之後,“剛才老五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幾人沉默,但都明白元昌帝所言的是指玉無臨不甘的偏愛之辭。


    這會兒,三人皆是應下,“是。”


    元昌帝道,“你們是何想法,可曾覺得朕偏愛老四,將你們當成老四的墊腳石?”


    玉無痕最是快言快語的人,加上他曆來敬重玉無玦,玉無玦在他心中,與其說是兄長,莫若說是具有尋常父親形象的人,這會兒,他當先開口道,“五哥不過是不甘之言罷了,何況,就算父皇偏愛四哥那又如何,與五哥相比,難道不是四哥更應當得到敬重麽,不論是朝中還是民間,四哥的名聲從來不差,這些年四哥為咱們辰國所做的一切,如何榮譽都是四哥應得的,何況,四哥才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四哥待我們如何我們心中清楚,四哥從未將我們當做絆腳石,若是有誰對四哥不滿,十二首先第一個反對!”


    玉無痕一口氣說了許多,越是後邊越是有些義憤填膺。


    元昌帝搖頭看了他一眼,卻並不說什麽。


    玉無寒和玉無凡卻不像玉無痕一般想法簡單,心中也明白元昌帝的意思。


    玉無凡搖頭道,“五哥之言,不過是偏激之詞罷了,況且……”


    無論是玉無凡還是玉無寒,麵上都是一派坦然之色,元昌帝看著兩人突然喟歎了一聲,不等玉無凡繼續說,便擺手道,“罷了,問你們也是不如不問,都下去吧。”


    幾人見此,倒是有些愣然,不過還是躬身退下了。


    且說另一邊,出了文華殿之後,外邊天色早已天色黑沉,經過今日這場玉無臨失敗的逼宮行為之後,這皇宮之中卻並沒有發生什麽混亂。


    玉無玦掃了一眼外邊的景象,反叛之人已經全部被帶了下去,其中主要之人的家眷,相關的參與者,也都已經派人去捉拿,他才有些歉意地握住阮弗的手,今日本是他們的大婚之日,也本應當是他和阮兒最好的日子,如今卻成為了這個樣子。


    阮弗心知玉無玦的想法,隻是對他笑了笑。


    今夜的結局,也並非是玉無玦的過錯,自玉無臨的軟禁懲罰被取消之後,玉無臨與文良哲和江通之間暗中的聯係便越發頻繁,而永嘉城內多了這許多江湖之人,他們又豈會無動於衷,早在珍妃死之後,對於為何一定要珍妃死的原因他們早有懷疑,心中不能沒有防備和猜想,加上這永嘉城中的動靜,玉無臨的行動,自然是一步一步被推算了出來,他們想到了玉無臨必定會尋一個恰當的日子來做一些什麽事情,而近來最恰當的日子,不外乎他們的大婚之日。


    玉無玦是不可能允許大婚之日被延遲的,但也不會允許玉無臨破壞自己的大婚之禮,暗中防備,萬般籌謀,不想,玉無臨竟然會選擇逼宮這等激烈的方式。


    搖了搖頭,阮弗笑道,“今日之事,有一半也算是我們自己選擇的,無玦,你無須為此自責。”


    玉無玦捏了捏她微涼的手,歎一聲,“累不累,你先回府,後邊這些事,自有人處理。”


    阮弗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麽,便見旁邊禦林軍梁羽道,“晉王,晉王妃,文良哲聲稱要見王爺和王妃。”


    玉無玦皺眉,阮弗聽罷,卻道了一聲,“既如此,我與王爺去見見。”


    文良哲已經被押送下去,這位年邁的老大臣因為這一路的掙紮,顯然有些狼狽,見到阮弗與玉無玦一身紅衣雙雙出現,他怒目圓瞪,不由分說直接道,“晉王,今日的事情,是你為宣王挖下的陷阱!”


    玉無玦看了一眼有些激動的文良哲,“本王何須為誰挖下陷阱,今日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和江通兩人為己謀私的結果?”


    文良哲卻怒而甩袖,“晉王明知自己的兄弟今日會舉事,卻依舊未曾阻攔,等到宣王今日釀下大錯卻將人一網打盡,真是好毒的歹心!”文良哲雙目通紅,指著玉無玦怒道。


    玉無玦麵上倒是沒有什麽生氣的模樣,在他的眼中,文良哲的此番行為,不過是個失敗的瘋子罷了。


    但是他不為了文良哲而感到氣憤,阮弗卻是不會!‘


    她看了一眼文良哲生氣的樣子,下意識站在玉無玦的身前,頗有一種要保護玉無玦的意思,看得玉無玦有些哭笑不得。


    她一身紅衣烈焰,幾乎從未在平日裏這般穿戴,此刻穿在身上,竟然頗有一些氣勢,阮弗道,“你口口聲聲說晉王在下套給玉無臨,等著玉無臨今日自投羅網,難道你文良哲自詡兩朝元老,不也是早慫恿玉無臨犯上作亂,逼宮造反?枉你一個朝廷的大學士,枉你活了七十載,枉你自稱文人之師,今日竟然說出這種話出來,文良哲,為人臣者,你不配,罵玉無玦,你更不配!”


    文良哲活了這麽個歲數,誰人不是對自己尊敬有加,誰人不尊稱自己一聲文老,可今日竟然被阮弗如此罵了,他自然受不了這等刺激,盯著阮弗,胸膛起伏卻是上氣不接下氣,“你,你……”


    而他你了半天卻也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而是看著阮弗冷然的麵容,被刺激得癱坐在地上,好一副狼狽的樣子。


    阮弗垂眸看了他一眼,繼續冷聲道,“事已至此,枉你七十歲的高齡還如稚兒一般分不清是非對錯,你敢逼宮,卻不敢承認自己陰奉陽違,早已違背了作為學士,作為人臣,作為曾經的文人之師所犯的大錯,卻將錯誤都歸到別人的身上,王爺與我今日來見你,實在是白走這一趟,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整個文家,所有文良哲教育出來的學生弟子,永遠會沾上一頂沽名釣譽、不敬皇權的帽子,文良哲,文家、你的學生們是毀在你的手中!”


    最後一句話,可謂是對文良哲的致命一擊,原本已經被刺激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文良哲,竟然被氣得直接雙眼翻白,就這麽被暈死了過去。


    但阮弗一張俏臉上卻還是帶了一些怒氣,玉無玦有些好笑地拉住她,“好了,別氣了,這老匹夫向來都是如此,不值得你去氣。”


    阮弗不滿地回看他,“他這般說你,我怎能不氣!”


    玉無玦無奈失笑,“好了,你罵也罵了,文良哲就算還能醒過來,隻怕聯想到過去的種種,也會痛不欲生,可我卻不想你因他生氣。”


    什麽因他生氣,阮弗是個極能控製情緒的人,這般直接生氣的模樣,幾乎是沒有過的,這會兒,不過一切都是因為玉無玦罷了,他心中懂得,也珍惜並且感動於眼前的女子竟然在這等時候站在自己的身前這般維護自己,即便知道她始終是對自己好的,可這會兒,被一個女子護在身後,玉無玦並不覺得如此挑戰了自己男子的尊嚴,反倒是升起了一層感動。


    這便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將來與他站在高處,共看這天下的人,也唯有她才可以如此。


    阮弗卻輕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文良哲道,“罷了,總之也知道他口中吐不出什麽好話,我原隻是知道他冥頑不靈,可如今才知道,哪裏是什麽冥頑不靈,分明就是一個瘋子。”


    一個妄想毀滅辰國此番建立的製度,擁護另一個上位者,重新歸複過去舊製的瘋子罷了!


    雖是如此安慰阮弗,但玉無玦低眸看著文良哲的時候,眸中卻多了一些冷然,牽過阮弗的手,道,“今夜也鬧騰了許久,這些自會有別的人來處理,我們先出去。”


    阮弗也隻好點頭,與他一道往外走。


    外邊關押著的還有江通、鳳鶴軒、以及一些早就已經歸附玉無臨的人,其中包括東方良才和吏部尚書之子唐安,剛剛阮弗這般怒罵文良哲,自然是有不少人已經聽見了的,但他們卻隻能見到阮弗和玉無玦往外而去的身影,江通不是文人,更沒有文良哲那樣的優越感,自然不服阮弗的這句話,他趴在欄杆上大喊,“阮弗!來人,來人我要見阮弗!”


    阮弗路過,自然是聽到了江通了聲音,不過隻是毫無情緒的看了他一眼,卻並不停留,與玉無玦往外而去了。


    唯有另一邊,鳳鶴軒卻是靜靜坐著,東方良才麵上隻有一片驚慌,唐安如喪考妣一般,其餘的人,也皆是因為今晚失敗被入獄而神色沮喪,自知再無活命的可能。


    見到江通這般激動的模樣,鳳鶴軒終於冷哼一聲,“江太尉,別喊了,阮弗豈會見你。”


    “你!”江通怒視鳳鶴軒。


    鳳鶴軒冷笑一聲道,“成王敗寇,敗在孟長清和玉無玦的手下,你也不算敗得太窩囊。”


    “難道你就如此甘心麽,你位屈阮弗之下,已經多久!”


    鳳鶴軒終於抬眸看向因為生氣而滿臉通紅的江通,道,“不甘心又能如何,還是江太尉覺得,你此刻還能出去,莫說出去,怕是你江府上上下下,都因此而受到牽連了!”


    這話終於提醒了焦躁的江通,他臉色僵硬,神色中慌厝全生,竟就此癱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東方良才,這時候,終於戰戰兢兢呢喃道,“東方家,東方家要完了……”


    鳳鶴軒聽此,冷笑了一聲,東方家怎麽會完了,教出這麽個東方良才,也果然是東方家的一個失敗,東方家若是知道了此事,隻怕會立刻將東方良才移出族譜,不認這個子孫了,豈會因小失大。


    他唇角劃過一抹嘲諷的笑意,終究啊,還是沒有人鬥得過阮弗和玉無玦啊,隻是,他等著看,等著看這朝中,還有一個絕對比玉無臨還要強勁的對手,一個能夠動輒千軍的對手,看他玉無玦如何應對這場皇位之爭!


    宮變之後,宮中的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在處理,但其實也無需處理什麽,元昌帝後邊傳喚六部之後,說了什麽沒有人知道,隻知道六部之人在文華殿中約摸逗留了小半個時辰,隻是再出來的時候,吏部尚書唐大人卻是被抬了出來。


    阮弗和玉無玦離宮的時候,東方已經漸漸顯出了魚肚白。


    回到晉王府的時候,晉王府中的一切都已經收拾好,有臨淵在,那些人自然是沒有什麽事兒。


    天色漸亮,東方化白,一夜未眠的元昌帝方才走出文華殿,在這晨光熹微之中,站在文華殿的大門口,輕輕歎了一聲。


    安成站在元昌帝的身後,“陛下,擺駕何處?”


    元昌帝卻沒有應話,徑自往一處而去了,安成見此,隻好默默跟上。


    從被關押進來之後,玉無臨倒是沒有鬧過什麽,但他是皇室之子,自然知道關押自己的這個地方是什麽地方,這是曆朝以來,關押皇族中犯了罪不可赦之處的地方,進入這裏的人,若不是再也出不去,便是再出去的時候,便是一具屍體了。


    玉無臨此刻的心情,隻怕每人能夠理解,他和玉無衍並非是關押在一處的,正在胡思亂想間,便聽見一陣腳步聲。


    玉無臨抬頭一看,卻見門外出現了元昌帝的身影。


    他幾乎是下意識本能起來,跪見元昌帝,“父皇……”


    元昌帝走過去,站在幾步之外,隔著一道門看著玉無臨,“老五,你可後悔?”


    他聲音有些渾厚,有些沉重,有些讓人不確定到底含了什麽情緒。


    玉無臨聞言,頹靡的麵上卻是突然笑了一聲,“兒臣憑自己的本事做到了這一步,不曾後悔!”


    元昌帝聞言,終於閉了閉眼,“你是朕的兒子啊!”


    連你也要來反對朕!


    玉無臨自嘲一笑,“兒臣是父皇的兒子,可父皇可曾將兒臣當成您的兒子,在您的眼中,除了四哥是您的兒子,還有誰能入了您的眼?”他抬起頭,卻是平靜了許多,看著元昌帝道,“從小到大,父皇給四哥的,哪一個不是最好的,四哥做事,父皇可以全權放手,交與權利,可是落在我們手中,父皇卻提防了四五分;四哥連您的宮妃和兒子殺了您都可以無動於衷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甚至還要為他掩蓋事實,若是我們,隻怕等待的便是這一個地方;便是聖意,若是我們知曉了,一不下心,便是揣度聖意,居心叵測,若是四哥知曉了,落在父皇的眼中,便是兒子的關心,父皇偏心至此,讓兒臣如何服氣!”


    說來說去,到底是不甘罷了。


    元昌帝這一次,卻不像上一次那麽生氣,而是看著玉無臨這般質問。


    他搖了搖頭,卻是頗為失望,“老四得到的一切,都是應當地,你隻知道朕偏愛老四,卻不知他為朕為辰國做了什麽,而你又做了什麽?老五,同樣是朕的兒子,老四幼年失母,卻成為辰國的頂梁支柱,他如今多得到的一切,即便有朕的偏心,那也是他自己得到的,而你呢,你是朕的兒子,卻聯合外人朝臣來反對朕!文良哲是什麽人,他是要反朕的江山,朕的製度,朕的社稷變革的人,你是如何做的,你與這等人暗中交往,朕給過你多少提醒,你又何時聽得進去,明知朕防備這樣的人你卻將這些人當成自己的心腹,今日是要拿這些人來反朕的江山,將朕這那些年的改革全部摧毀,你說你是朕的兒子,你的心可曾與朕在一處過?這些年,為了爭,你又是如何做?你的手,伸向了何處?河道、軍餉……數不計數!你手下的人,又是將手伸向了何處,你們是在毀了辰國的江山啊,你說你是朕的兒子,你便是如此與朕背心,時時刻刻做著破壞朕的江山的事情而不甘心朕不偏愛你們麽!”


    玉無臨聞言,早已麵如土色,背心……反對……


    這些字眼,如同泰山一般壓於自己的頭上,也如一把刀一般讓他心中驚顫。


    元昌帝一番話,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剿滅了他所有的不甘。


    “父皇……”


    元昌帝卻搖了搖頭,不願再看玉無臨一眼,轉身而去,“老五,你太讓朕失望!”


    說罷,元昌帝便不再停留,往外而去,隻玉無臨看著元昌帝離去的背影,怔怔跪在地上,麵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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