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諸國會盟的原因,早在半個月之前,華都已經是熱鬧非凡,本次諸侯會盟,除了展現各國的勢力之外,在南華京城也會舉辦八方商客的盛會,尤其是十月份的時候,諸國商會就會在南華舉辦,因此,中原各地的商人們早就為此做好了準備。


    所以,即便是夏末秋初漸漸染了涼意的季節,這華都的熱鬧,卻盛夏如烈火。


    走在京都最繁華的街道上,阮弗這才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自己並不是沒有到過華都,但是,往常匆匆來取,所思所想的都是那些未做完的事情罷了,這華都盛景,便成為了鐫在記憶裏的一幕,哪裏會去想象回憶多少,如今見著這繁華熱鬧的景象,也是心中微歎。


    她搖頭歎息,唇角升起一抹無奈的笑意,但是,顯然她雖是生出了恍惚之意,硬是跟在她身後想要以睹華都景色的玉無痕顯然多了一些興致勃勃。


    玉無痕走在阮弗的身後半步,但是卻時不時與阮弗開口說話,眼神中還有諸多好奇的神色,儼然就是一個大孩子的模樣,阮弗也笑著與他說了一些記憶中華都的風土人情,兩人的穿戴都是非富即貴的模樣,何況,華都多權貴,又是在這種諸國會盟的的時候,誰不知道,一步小心碰上的,極有可能就是哪個國家的權貴了呢,但是,即便是這樣,依舊還是有一些不長眼力的人。


    阮弗原本還在與玉無痕說什麽的,但是轉頭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隻手攔住了去路。


    “這位小姐,不會芳名如何?”


    阮弗的視線淡淡地在那隻伸出來地手上掃過,眼角的餘光卻看向了伸出手的主人掛在腰間玉佩,她垂眸不語,旁邊的玉無痕見此正要出聲的時候,阮弗已經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前,衣著華貴的男子。


    許懷聞的三子,當今南華皇後許玥的兄長,在阮弗所知的消息中,此人與當初那個被她送進宮中給許玥的許家小兒子是一路人,好色荒淫,紈絝不堪,這兩人,可以說,是許府裏專會敗壞家門的敗類了。


    “公子是許府的人?”她淡淡道。


    許遠兆聞言有些詫異,但隨即,他便立刻笑道,“小姐好眼光。”許遠兆目光在阮弗身上看了看,早在半盞茶的時間之前,她就注意到了這個女子,看著雖是眼生,但是,樣貌卻絕對是華都中的許多女子比不上的。


    他雖然知道眼下華都也是人事複雜,並且已經聽聞辰國的使者已經到達了華都,也知道據說其中一位女官,也跟隨而來,但是,在許遠兆的眼中,若是辰國的那位女官,怎麽的也應當要一些排場,畢竟辰國人不熟悉華都,但是看阮弗身邊隻有玉無痕一個人,便起了上前搭訕的心思,何況也未必呢,如今來南華的便不知有多少商客,這等模樣,若是出自哪家富商之女也未必不可能。


    因此,許遠兆又笑著應了一句,“本公子乃許相之子,不知小姐是誰家商戶之女,小姐想必是初來南華,並不熟悉華都,若是小姐願意,本公子願意為小姐引路。”


    這等搭訕之詞,其實是很不合禮節的,更顯得不尊重人。


    阮弗唇邊隻劃過一抹及不可見的嘲諷笑意,玉無痕掃了一眼許遠兆,“這等蠢貨,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許懷聞的兒子。”


    許遠兆一聽,臉色一變,“你是何人?”


    阮弗輕飄飄道,“許三公子,想必是不帶眼睛出門。”


    許遠兆自小嬌生慣養,何曾這般被人這樣罵過,當即便怒道,“來人,給本公子拿下這兩人。”


    許遠兆出門自然是帶了一些小廝,小廝早已被阮弗激怒了,這時候聽到許遠兆的憤怒也挽起袖子要衝上來。


    但是這等時候,華都自然是戒備森嚴,這邊才剛剛升起熱鬧,另一邊便已經有巡邏的侍衛上來了,首先見到的自然許遠兆,“三公子,這……”


    許遠兆怒指阮弗與玉無痕,“這兩人出言不遜,給本公子拿下他們!”


    巡邏侍衛的隊長這次啊轉臉看向阮弗與玉無痕,一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趕忙拱手道,“阮同知,十二皇子。”


    阮弗淡淡掃了一眼聽到侍衛長的聲音便神色僵住的許遠兆,“貴國待客的風俗,可真不是常人能夠接受的,一個無官無職的人竟也敢當街對我辰國無禮。”


    許遠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阮弗,“你,你是……”


    玉無痕卻冷笑一聲,“昨日貴國的丞相已經直接在大殿上折辱我辰國,如今,貴國丞相府的人也這般無視我辰國竟敢當街滋事,可真是有趣啊,是不是長清。”


    “看來,我也隻能請王爺提交一份國書給南華皇了。”


    許遠兆原先已經驚在當場了,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看著侍衛長有些著急,再聽阮弗這番話,再不濟也知道提交國書意味著什麽,隻是……許遠兆眯了眯眼,已經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阮弗,“原來是辰國禦書房同知,我以為是誰呢,不過區區一個辰國小官,竟也敢提提交國書之事。”


    說罷他上下打量了阮弗一眼,笑道,“像阮同知這般姿色,與其留在辰國,不若,跟隨本公子回相府,至此留在相府想盡南華安逸如何?”


    玉無痕臉色一沉,唇角已經泛起冷意,這人,果然是不想要命了。


    阮弗卻不見臉色暗沉,微微眯眼,看了一眼許遠兆,“看來,許府的確已經做好欺辱辰國的準備了。”


    在一旁地侍衛長早就已經汗流浹背了,阮弗是什麽人,連他都知道不能得罪的人,他倒是好,一出口,便這樣猛烈,而大街上,這一處已經吸引了許多人過來,今日發生的事情,定然都瞞不過別人的耳朵。


    許遠兆不為所懼,依舊以那般輕薄的目光看著阮弗。


    阮弗唇角劃過一抹冷意,“十二,不是想要看看華都的風土人情如何麽,如今,便先看看許家三公子的。”


    玉無痕聽罷,應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許遠兆似有所感,即刻警惕地盯著阮弗,“你們……”


    可他還沒有說完,便隻聽得一聲嗖的的聲音,當先一根鞭子迎麵而來,在他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之際,便已經招呼在了許遠兆的身上。


    “啊——”


    “公子……”


    “三公子……”


    痛喊的聲音,小廝與侍衛長幾乎是同時響起了,可也隻是在這麽一個空檔,玉無痕便已經再次揮鞭子,冷笑道,“不過一個蠢貨,也配在本皇子麵前囂張!”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來了許多人,許遠兆殺豬一般的聲音在大街上傳開,圍觀的百姓見此,已經在一遍竊竊私語。


    那侍衛長見此,知道自己已經控製不住,何況不管是辰國的使者還是許府的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因此已經趕了人過去叫趙瑾過來。


    趙瑾本就是負責這段時間的華都防衛的事情,他趕到的時候,許遠兆已經被玉無痕打得麵目全非。


    趙瑾臉色暗沉,隻見阮弗隻是滿色悠然,“阮同知,不知此處發生了何事。”


    他隻是淡淡掃了一眼許遠兆,便直接對著阮弗,趙瑾過來的時候,玉無痕已經停手了,還頗為無趣,“這種人也配讓本皇子出手。”


    阮弗神色無常,仿佛剛才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趙將軍來得正好,貴國相府的三公子出言侮辱我辰國,我已經教訓了一頓,過後,我會請晉王上修國書給陛下,看看南華究竟何意。”


    趙瑾眉心一跳,“這件事,隻怕是一場誤會。”


    如今南華與辰國交惡並不是一件好事。


    阮弗不為所動,“誤會?這等誤會多了,便不是誤會了,此處便交給趙將軍了,國書自會送上。”


    說罷,她不再等趙瑾說什麽便已經轉身離開了。


    隻剩下趙瑾臉色暗沉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了的許遠兆,沉聲道,“送回相府。”


    “是!將軍!”


    趙瑾看著阮弗離開的背影,眉心卻升起一抹暗沉,諸國會盟,發生這樣的摩擦對誰都不好,而不管是阮弗還是玉無痕,完全都可以在許遠兆之前亮出身份,避免今日的事情的發生,但是,都沒有……


    阮弗,還是辰國,究竟要做什麽?


    另一邊,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臨窗而立的一個男子卻是將大街上的場景全部看在眼中,看著阮弗與玉無痕離開的方向,眼角劃過一抹興味,口中呢喃道,“這可就有意思了。”


    聽說辰國一入宮覲見的時候便直接與辰國的官員發生了不少的摩擦,那已經變為直通郎的曹方便是最好的證據,而今日,又是丞相府的兒子,雖然許遠兆的確欠收拾,但是怎麽說,他不僅是許家的兒子,還是皇後的哥哥……隻是,辰國此番,究竟是如何,竟然這般毫無懼怕?


    要知道,即便是強龍也壓不過地頭蛇的。


    男子沒有多想,看著被人抬走的許遠安,唇角劃過一抹冷笑,轉身離開了窗戶。


    阮弗與玉無痕並沒有馬上回到驛館,許遠安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兩人的心情,但是經此之後,卻已經有少人都知道了今日的兩人究竟是什麽人,民間早有關於孟長清如何傳奇的傳聞,原先的老百姓對此可能並沒有太多關注,但是,當這個屬於傳奇中的人就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還是引來不少人的好奇。


    阮弗隻當做沒有看見,正與玉無痕往前走的時候,便見兩人恭恭敬敬地朝著他們走過來了,行了一禮之後,才道,“十二皇子,阮同知,敝國國君與公主有請。”


    這兩人身上的穿戴,還有北燕的標識,阮弗自然一眼便看見了,聞言,再抬頭的時候,果然見到前邊酒樓的二路上,燕璟與另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正站在酒樓的欄杆邊,笑意吟吟地往下看著他們。


    阮弗不動聲色,帶著玉無痕便往茶樓裏邊去了。


    她走上二樓的時候,果不其然,燕玲瓏與眼睛已經敞開廂房的大門等候他們。


    她與玉無痕才剛剛踏進廂房,便已經聽見燕璟有些懶洋洋的聲音,“阮同知可真是每每都讓人感到意外,如此當街鞭打東道主國權臣之子的魄力,實在讓朕佩服。”


    阮弗神色如常,“國君客氣,如是國君,隻怕許遠兆此時已經命喪當場了吧。”


    “自然,這等衝撞了阮同知之人,當時該殺,不若,朕派人給阮同知出口氣如何?”燕璟道。


    “國君想要如何便如何,隻是不要拉上在下便好。”


    說罷,她已經走進去,便見燕玲瓏正淡淡笑看自己。


    阮弗點了點頭,“公主。”


    燕玲瓏笑道,“阮同知快請坐,本宮與皇兄在此處品茶,遙遙便見阮同知往這邊邇倆,因此冒昧相請,還望阮同知見諒。”


    “公主客氣了。”


    燕玲瓏道,“本宮早就聽聞孟長清在中原之名,一直以來,心中對阮同知敬佩非常,可惜卻無緣能夠相見,如今終於相見,終是了了本宮一番心願了。”


    “阮弗也早有聽聞公主之名,也一直想要見見公主。”


    燕玲瓏眼角劃過一抹笑意,“如此,這兩個月的時間,本宮可要向阮同知多多指教了。”


    阮弗但笑不語,隻是,那邊,燕璟地聲音卻響起了,“看來阮同知與皇妹之間也是相見恨晚,朕的提議,不知阮同知考慮得如何了?”


    他一提起這件事,玉無痕臉色就一變,當日皇甫彧來驛館相見的時候已經那般不遜了,今日竟還敢再來一次!


    燕璟饒有興趣地看著阮弗,似乎就是想要激起阮弗的情緒一般。


    然而,阮弗卻隻是淡淡喝茶,仿佛沒有聽到燕璟的這番話一樣,神態自是一片悠然。


    燕玲瓏在一旁看著,沒有出聲,隻是,眼中卻閃過一抹流光。


    燕璟見此,好似恍然不覺得什麽一般,道,“朕早就對阮同知傾慕已久,阮同知若是去往辰國,必以後位相待,並且,如是阮同知來我辰國,今日這等事情當然不會發生阮同知的身上。”


    阮弗的茶碗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發出啪嗒地一個聲響,在玉無痕忍不住出聲之前,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地道,“若是國君打算將北燕拱手相送,在下沒有意見。”


    燕玲瓏見此,眯了眯眼,“皇兄的玩笑,莫要開過頭了。”


    燕璟朗聲一笑,“若是阮同知肯來,朕自然是要與皇後共享江山的,豈不是拱手相送?”


    燕玲瓏神色微變,阮弗卻好像沒有看見一般,“在下沒有與人分享東西的興趣,若是我之物,必定全部掌在手中。”


    所以,隻要她去北燕,便是北燕覆亡的時候。


    燕璟臉色一變,阮弗卻淡聲道,“既然國君舍不得自己的江山,日後便不要輕易說出相送的話,否則,說得久了,會讓人忍不住拿走。”


    燕玲瓏在一旁眯眼看了看阮弗,還沒有開口說話,便聽見下邊的街道上傳來熱鬧的聲音,


    “快看快看!”


    “中原大商戶,穆家!”


    “好大的氣派!”


    “穆家一直神秘如此,此次難道要參加諸國商會麽?”


    “……”


    議論的聲音並不小,坐在廂房中的人自然能夠聽見,穆家之傳奇與神秘,不論是哪一國的人都早已知曉,但一直不知其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隻知道穆家商號已經遍及中原,甚至在每一國中都占據這無比重要的作用。


    這等完全無法掌控的感覺,正是每一個上位者忌憚的地方。


    燕璟與燕玲瓏聽到聲音的時候,已經起身朝著街道上看過去,阮弗也站起身,見著燕璟與燕玲瓏的樣子,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幾人往下看過去,隻見在南華最繁華的長街上,一隊長長的商隊正在列隊而來,雖不見其商品之珍貴,但卻見起氣派之大。


    而長長的隊伍中間,赫然是一個少女清絕的身影,隊伍的主旗號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穆字,但是,這顯然並不是最讓人注目的,最引人注目的,當時那大旗上的穆家標記——五六年前一朝落寞的南華首富,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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