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沒有充足的準備,這時候的羅洛更是慌張了,隻看向江晴,“晴姐姐……”


    江晴反應過來,“長公主,這……這隻是一場誤會。”


    阮弗眼中的驚訝隻是一閃而過,見著眼前這一切,稍稍沉默,可寧陽長公主雖然婚後性格改變了一些,沒有了少女時期的張揚並不代表早年的鋒芒便沒有了,冷哼一聲,“本來看你們小打小鬧,本宮不欲理會,沒想到,竟然為此發展到栽贓嫁禍的地步,誤會?你們都當本宮是看不見的麽?”說著視線轉向那邊的阮姝,“都道右相府的阮三小姐乖巧懂事,本宮也信以為真,沒想到也教唆外人來算計自己的姐妹,現下,連這等手段都使了出來,右相,可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啊。”


    長公主的威壓,是誰也冒犯不得的,此時此刻的阮姝,也不得不害怕了,心中更是暗恨羅洛做事竟然如草率,羅洛見此,已經不敢說什麽,隻是求助一般地看向阮姝,可阮姝哪裏還能顧得上。


    阮弗隻冷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除了一開始與寧陽長公主行禮的時候說過話,此時此刻,倒也不說什麽了,晉安郡主轉過頭,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平靜如斯的阮弗,一般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有所反應的麽?


    倒是寧陽長公主雖是看不慣,但還是看了一眼阮弗,“既然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說當如何?”


    寧陽長公主雖是如此說了,並不見得就希望阮弗對這些人真的過分咄咄相逼,在這人來人往的永嘉鬧市上鬧得太大,尤其女子最懂得女子,也懂得女子的名聲之重要,她更想看到這位在回來的第一天就讓濟王參了一本溫郡王府的女子,還有沒有別的本事。


    阮弗神色嫻靜,與寧陽長公主行了一禮之後,道,“多謝長公主與晉安郡主及時相幫,隻是……這件事,說來還是相府府上的事情居多,小打小鬧是小事,誰家還沒有一些摩擦,幾位小姐有所誤會是不能包容,但是……”


    阮弗頓了頓,看向已經花容失色的羅洛,“栽贓嫁禍可就是大事了,這一點,幾位小姐在做下這種事情時候就應當想到了後果,人,總是要為自己做下的事情負責,事情既然是羅小姐引起的,那麽,煩請羅小姐與京兆衙門的人錄個案子吧,至於剩下的兩位小姐,看京兆府門的人如何打算了。”


    江晴麵上青一陣白一陣,若是知道長公主與晉安郡主在此處,她哪裏還會任由羅洛做這種事情,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長公主,這……這是誤會。”


    說罷,又指責地看向羅洛,“洛兒,你怎麽如此糊塗,做出這等事情,便是為了姝兒出頭也不能用如此手段啊。”


    羅洛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江晴,失聲道,“江晴,你怎麽能如此說,你是知道內情的,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江晴聲音有些尖銳。


    寧陽長公主聽到此處,手掌往桌子上一拍,“原來如此,京城之中的貴女,竟然已經不堪到這等地步了,竟然為了小小的紛爭集體栽贓陷害!”


    幾人被寧陽長公主的怒氣一驚,皆是不敢說話,阮姝早已站在一邊,保持沉默,垂下的眼中,卻是閃過不屑,這些人,還是太蠢了,果然什麽事情也做不成。


    幾人皆是不敢發聲,長公主見此,冷哼了一聲,“連羅小姐都能做出這等事情了,我看平日裏羅禦史參上去的本子也不盡其實,明日,我可要與皇兄好好說一說這件事情。”


    羅洛聽此,更是大驚失色,全然想不到因為自己的這一場小小的舉動,會引起如此大的變化。


    沁碧閣與京兆衙門那邊並不遠,這會兒,人已經過來了,加之長公主又在此處,更是讓京兆衙門的人高度重視,晉安郡主很主動地將這邊的事情與那邊說了一個清楚,京兆衙門的人,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京城貴女的事情,因此也稍微覺得棘手,但是有寧陽長公主在,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一將此處的事情記錄在案了,寧陽長公主最是見不慣這等事情,京兆衙門的人記錄完了之後,看向阮弗,阮弗自是會意,對河京兆府衙的幾位官差道,“辛苦幾位官大人跑一趟了。”


    而後看向江晴與羅洛等人,“既然已經記錄在案了,幾位便與我的丫鬟道歉吧,這件事情便也過去了,幾位回府之後將會如何,我不管,至於三妹,這件事,還是回去讓夫人與父親做定奪吧。”


    連京兆衙門的人都已經驚動了,還有長公主在,幾人自然是不敢再有別的反駁了,隻好硬聲與盼夏道歉,最後悻悻離開了隻是……因為先前的這一處,幾人之間的嫌隙,必然是已經生成了。果不其然,出了沁碧閣之後,麵對路人的指指點點,羅洛那邊,在沁碧閣的門口看了一眼江晴之後便憤然離去了。今日看起來的懲罰看起來好似平淡,但其實再是嚴厲不過了,江晴羅洛等人的名聲,隻怕是再也沒有了,日後誰還敢娶這樣的女子回去掌家呢?


    阮弗的視線從外邊收回來,溫和笑道,“多謝長公主與晉安郡主今日相幫,不然,隻怕還沒有那麽輕易解決。”


    寧陽長公主這時候方才有餘力打量了幾番阮弗,開口道,“你就是前不久剛剛回京的右相府的大女兒?”


    “正是臣女。”


    “倒是與你那看起來乖巧實則心思不善的妹妹不一樣,今日的事情,若不是本宮在,晉安剛好看見了,你意欲何為?”


    “凡事有所謂有所不為,該當如何,便如何。”阮弗神色雖是恭謹,但卻不見一絲卑微與妥協。


    寧陽長公主歎了一聲,有些不讚同,“他們畢竟都是女子,其中更有你的妹妹,難道你真的要將他們送去京兆衙門?”


    阮弗笑了笑,“長公主,世人對女子多有苛嚴,可這並不是女子做錯了事情為了不讓既定的世俗來批判她們而可以不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倘若如此下去,風氣形成,辰國的女子,該當如何立足?”


    寧陽長公主似乎因為這句話劃過一抹震驚,最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算了,這些事情,本就是宅院裏邊的事情,宅院之爭實在不該放在大庭廣眾之下,如今,也算是一個教訓了,不然我們辰國都成了什麽模樣了。”


    阮弗眼角劃過一抹讚賞,果然還是當年烈性的長公主啊,晉安郡主看著兩人在這邊說的話,看了看寧陽長公主,又看了看阮弗,道,“我最是不喜這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今日你若是什麽也不做放過了她們,我才要看不起你!”


    阮弗忍不住抿嘴一笑,寧陽長公主無奈瞪了晉安郡主一眼,而後才道,“本宮看你,倒是符合本宮的性子,你也剛剛回京,有時間便去長公主府走走。”


    晉安郡主一聽,眼前一亮,已經握著阮弗的手道,“對呀,我也喜歡你。”


    阮弗溫溫一笑,不見過多驚喜也不見諂媚,更無受寵之後的卑微,“多謝長公主與郡主,他日,阮弗定當上門拜訪。”


    寧陽長公主看她如此大方,讚許地點了點頭,而後帶著明顯還有不舍的晉安郡主離開了沁碧閣。


    待到沁碧閣中的這一處隻剩下了阮弗主仆三人的時候,沁碧閣的掌櫃方才走向阮弗,神色恭謹地行了一禮,“小姐,讓小姐受委屈了。”


    阮弗淡淡一笑,“無事,今日的事情隻是意外,張叔不必介懷。”


    “小姐,青衣姑娘,快往裏邊。”沁碧閣的掌櫃麵上還帶著一抹歉意,對著阮弗道。


    阮弗站起身,卻是與掌櫃的一起往內間走了過去。


    這永嘉城中的人,恐怕都不會知道,永嘉老字號首飾樓,其實是阮弗手下的產業吧,沁碧閣的夥計或許不認識,但是,掌櫃的一定會知道的,因為張掌櫃除了負責沁碧閣中的事情,京城之中許多事情與消息,還是經由他傳遞給阮弗的。


    待到進入了沁碧閣的後院之後,幾人坐了下來,阮弗方才開口道,“西越與北燕那邊的事情,如何了?”


    “小姐,事情已經得到了控製。”隻稍一句,阮弗便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點了點頭,道,“那就開始阻斷北燕在西越的商路,直到北燕願意與西越談判。”


    說罷又想了想,“北燕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這件事,可能還需要青衣與張叔親自跑一趟。”


    青衣與張叔對視一眼,皆是神色恭謹,“小姐放心。”


    阮弗點了點頭,語氣有些讚許,“夏侯殊的能力倒是不錯,日後倘若真的將西越交到他手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此番去西越,你們也順帶觀察一番西越內部的情況,看看夏侯殊的政敵有何動作。”


    青衣頓了頓,“小姐是想……”


    阮弗淡淡一笑,“我覺得夏侯殊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青衣明白了。”


    張叔見此,想著今日的事情,語氣不免有些擔心地道,“小姐今日將太尉與禦史雙方都得罪了,這……”


    阮弗語氣不在意,笑道,“張叔不必擔心,表麵上看起來是我得罪了人但其實還是禦史與太尉那邊的事情,不會惹上我。今日這一出,雖是意外,不過倒也算是意外的收獲了,隻是想不到寧陽長公主也在此,倒是省了許多事情。”


    張叔看著阮弗如此,輕歎了一口氣,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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