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雲居裏,阮弗坐在軟塌之上,正靜靜地翻看幾乎已經一年沒有看過的賬冊,神色柔和而平靜,而她的臉上,還帶著微微的蒼白。


    距離風雨橋上的廝殺,已經過去了十日的時間,那一日淋雨,而後又經受了長時間的寒氣,阮弗回到相府的當夜,便不免意外地染了風寒,而後兩日風寒加劇,連著病了幾日,這兩日身子方才見好。


    對於她是右相府的嫡女,已經與她見過麵的六皇子濟王玉無凡的意外比玉無痕要少很多,不過,在分別的時候,雙方已經達成了不會將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共識,至於一個本該普通平凡的相府嫡女為何會有如此過人之處,還要聯想到阮弗曾經離開京城幾年,若是期間有何拜師學藝的時候,自然也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當然,阮弗知道,玉無凡等人不會輕易信服,不過……她並不在意。


    而當時的玉無凡與玉無痕一心掛念玉無痕身上的傷勢,自然是不會在這方麵花費太多的心思。


    賬冊輕輕翻動了一頁,阮弗麵上的神色,依舊淺淡清和,青衣從外邊進來,神色有些嚴肅,“小姐。”


    阮弗抬起頭來,看著青衣難得一見嚴肅,笑道,“青衣怎麽了,什麽事情讓你急成這個樣子。”


    “小姐,有人在調查我們。”


    阮弗放開手中的賬冊,眉頭微微挑起,不在意地笑道,“哦?總該不會是晉王或者濟王的人吧?”


    青衣抿唇,一開始回來的那兩日,一開始濟王的確是有意查阮弗,不過隻一次之後,什麽都沒有查到便突然中斷了,阮弗自然是不在意,她自己也猜想到了中斷的原因是什麽,然而,這次,並不是濟王或者晉王那一處的人。


    “目前,還不知是哪一方的勢力。”青衣道。


    阮弗笑了一聲,眼角卻是清冷之色,“我猜,應該是當日刺殺晉王的人。”


    盼夏突然出聲,語氣疑惑地道,“可是這樣,晉王殿下不就知道到底是誰在暗殺自己了麽?”


    “這麽多年了,到底是誰想要殺自己,我想,晉王的心中應該是有數的,是誰想要下手,對於晉王來說,都一樣,而對方,恐怕隻是想要知道我們是什麽人罷了。”


    “小姐不阻止麽?”


    “不必,對方查不出什麽東西,最多知道右相府的大小姐,身邊有兩個武功高強一些的丫頭罷了。”阮弗淡淡道。


    “為什麽啊?”盼夏有些疑惑,往常阮弗可不是如此的,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知道孟長清究竟是什麽人,各國也不知派出了多少探子,不過最後都被阮弗與稷歌公子擋了回去,這一次……


    阮弗隻是淺淺一笑,並不語,因為……既然有人阻止了玉無凡的調查,自然也會有人阻止這一次的調查,倘若一個相府的嫡女,能這般輕而易舉地阻止別人對自己的調查,不是太可疑了麽?


    現下,她還不想表現得太明顯。


    當日午後,溫氏卻是著人來淺雲居,將阮弗叫去了飛竹院,前往飛竹院地路上,盼夏跟在阮弗的身後,有些不解地道,“小姐,夫人找你會有什麽事情?”


    阮弗語氣並不是很在意,笑道,“誰知道呢,去了就知道了。”


    盼夏對溫氏沒有什麽好感,因此,免不了多想了一些,阮弗言罷,卻是突然問道,“如今是什麽日子了。”


    “三月二十了。”盼夏想了想,開口道。


    阮弗唇邊升起一抹笑意,沒有再說什麽,卻是往飛竹院而去了。


    到達飛竹院的時候,阮嫣、阮姝還有阮嵩都已經在院子了等待了,因為先前的事情,阮姝對阮弗表麵上的友好也已經大打折扣了,見到阮弗跨入院子,輕哼了一聲,“大姐姐好大的架子,讓父親等了這麽久。”


    阮弗淡淡瞥了神色嬌蠻的阮姝一眼,果然見到阮嵩的麵上似乎也因為這句話,神色有些不好,不過她並不做理會,直直往前,對阮嵩行了一個禮,“見過父親。”


    溫氏走在阮嵩的旁邊,見到阮弗隻與阮嵩行禮,神色也有些不好看,不過,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發作。


    阮嵩輕咳了一聲,看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好的溫氏,想要說阮弗什麽,但看她尚有一些淡淡的病態的臉色,最後還是沉了沉聲音,“來了,來了便坐下吧。”


    “是……”


    阮嫣語氣有些關心地道,“前兩日聽說大姐姐染了風寒,現在如何了,可還需要府醫去看看?”


    阮弗淺淺一笑,“多謝二妹關心,已經無事了。”


    “沒事就好。”阮嫣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語氣頗有歉意地道,“本來想去看看大姐姐的,隻是……祖母那邊有些走不開,怕去得太晚了,打擾了大姐姐休息,不想就這麽落下了,還望大姐姐不要見怪。”


    “無事。”阮弗淡淡一笑,見著阮弗與阮嫣相處融洽,阮嵩的麵上也升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看到你們和善相處,為父就放心了。”


    說了,又拍了拍溫氏的手,語氣感歎道,“這些年,辛苦夫人了。”


    阮嵩的話,可謂是真心的,至少在阮弗聽來,是包含了感情的,溫氏的麵上似乎也因為阮嵩的這句話動容了一些,麵上升起一抹溫柔與眷戀,“隻要是為了我們相府,妾身做再多,都不辛苦。”


    阮嵩感歎地點點頭,接著又看向阮姝,“姝兒,聽見了沒有?”


    因為上次的吵鬧,阮姝甚至還推了一把阮嫣,後來自然是得到了阮嵩的訓斥,此時此刻,阮姝心中雖是不平衡,但還是不敢有什麽意見,隻垂頭,乖巧地道,“女兒記住了。”


    阮嵩點了點頭,捋須一笑,阮弗唇角勾起一抹沒有什麽情緒的笑意,“不知父親叫我過來,是為了何事?”


    未等阮嵩開口,阮嫣便已經笑道,“想來,是因為花朝節快要到了,大姐姐往年不在府中,可能不太清楚這件事情。”


    言罷,阮姝似乎也反應過來了,眼中升起一抹亮光,“爹爹!”


    阮嵩潤朗一笑,對阮嫣讚許了一句,“吾女風範,嫣兒就是細心。”


    接著又看向阮弗,“叫你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題外話------


    曆史上的確是有一個花朝節的,舉辦的方式各有不一。但西青在這裏隻是借用了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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