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像被惡在塔樓裏的那個頹廢法師所說,強大的龍吼要隻剩下一個光鮮的外殼。在獄雷人看不見的河穀裏,大隊的逃兵打開了城門,借著夜色的掩護拖著自己的家當匆忙北去,想要離城堡越遠越好。安德烈斯家如今就像散出腐臭氣息的大船正行駛向風暴海,每一個乘員都在拚命地逃離,唯一還在強撐著名門最後榮光的,就隻有卡拉?達曼爾和他的部下們了。


    “真是淒慘呢”在迷宮似的城堡裏走了小半天,居然連守衛的士兵也看不到了。整座龍吼要塞就像死去了一般,隻有安裝有星辰炮的塔樓附近還有一星半點人氣。望著這死寂的城,閏采爾幹脆放棄了潛行,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路中間,盡情參觀著這座雄城。失去了戰意的安德烈斯家,就算有這樣偉大的防禦建築存在,也挽救不了徹底失敗的命運了吧。


    羅蘭不知從什麽地方抓到了一個年輕士兵。她惡狠狠地拷問著他,威脅著要用幾十種根本就沒有的刑罰處置他,最後又假裝仁慈的大姐姐甜言蜜語地許諾了一翻,最後躊躇滿誌地打暈了那個可憐的家夥跑回閏采爾身邊:“龍眼之塔我已經知道了


    “是那個吧閏采爾抬起手指指接近山頂的地方。黑默默的山影裏,魔力凝成的巨大眼瞳在虛空中熊熊燃燒著,將周圍的虛空染成了一片赤紅。順著那隻眼瞳向下望去,隱隱能看到一座雲塔的模糊輪廓,最下方佇立在山腰上的連綿宅邸中。山路兩邊的火光裏,朦朦朧朧的能看見來回巡邏的熊騎士,士兵的密度比城牆上和其他望樓處多了幾倍,一看就知道是要塞裏戒備最森嚴的地方。


    “你、你怎麽能確信!,小羅蘭鬱悶地望望那邊,紅著臉辯駁道,“看上去像也不能說明一定是啊!沒有人規定龍眼之塔就一定得掛著介,龍眼睛的!說不定是因為修塔的人喜歡吃龍眼,所以才叫龍眼塔啊!”


    “沒人會用水果命名吧”。閏采爾不禁啞然失笑,“大奶妹,那你說是在哪裏?那個倒黴家夥暈過去前看來透露了什麽特別的秘密?”


    羅蘭瞪了他一眼,才想反駁,卻聽一個歇斯底裏的聲音忽然間衝破了夜晚的寂靜。


    “無禮!你們這些無禮的家夥!這個要塞裏的人難道都叛變了嗎!達汰爾,達沃爾在哪裏!”


    這喊聲讓雲塔周圍的安德烈斯人起了小小的騷動。不少熊騎士都停下了步伐,朝著雲塔的方向望去。


    閏采爾和羅蘭對視一眼,顧不上再拌嘴,順著街道的陰影小心翼翼地向雲塔方向潛去。那叫罵聲一直不停的持續著。直到一條巨大的虹彩龍出現在雲塔上,用龍吼示意周圍的守衛遠離,才暫時停歇了下來。閏采爾和羅蘭借著黑暗的掩護已經爬上了靠近龍眼之塔的一處峭壁借著守衛退下的間歇拋出手爪搭上塔壁,從虹彩龍看不到的地方摸了進去。他們落腳的地方是塔的第二層,從陳舊的木欄杆向下望去,正下方是一個大大的宴會廳。一條長桌擺在大廳的中央,上麵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酒瓶,隔得老遠就能聞到刺鼻的酒氣。在長桌的一頭,一個滿臉通紅的男人正抓著一隻羊腿,衝著另一頭搖搖晃晃地揮舞著。“過,沃爾,,不在,卡拉你就敢威脅本殿了?”那家夥聲音含含糊糊的,空著的左手還不斷地尋找著有酒的杯子,“告訴你,本殿哪裏也不去!就在要塞這裏等著大軍回來,好跟卡薩決一死戰!達,沃爾可不是你這樣的叛徒!他才不會讓本殿單獨出戰呢!”


    “那就是羅德艾倫”小閏采爾心情複雜地望著下麵那個額廢的男人。在寧河的時候。卡薩和提琳曾經戲德似地把帝國頂峰的男人們拿出來評價,其中夠資格攪動局勢的,當時號稱有四大公爵。金百合家的希爾德布裏特,佛雷蒙大公卡梅倫,科林斯大公索隆,以及安德烈斯家的羅德艾倫。


    時過境遷,金百合大公死在了卡薩手下;佛雷蒙大公遭遇了亞曆讓。大的叛變,成了真神教的傀儡戰死在異國;到下的科林斯大公爵閱采爾還沒見過;而這個羅德艾倫,卻已經配不上夫公爵這個帝國最榮耀的頭銜了。望著下麵舉止癲狂的中年男人,閏采爾竟忍不住無聲地長歎了口氣,沒來由地感歎起世事無常來。


    “您必須正視現實了。”長桌的對麵,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閏采爾側轉臉,朝著說話的人偷看了過去。那邊站著一對男女,卻是和閏采爾有著一麵之緣的卡拉?達曼爾和他的盟友摩天黑龍。大公爵的說話似乎刺痛了黑龍艾麗蜜絲的神經說話尖酸刻薄了起來。


    “大公殿下,現在龍吼要塞裏,除了我們達曼爾家的人還堅守著崗位,您倒是再找一兩個忠心不二的家族出來!論親近,我們怎麽也趕不上達汰爾一族,倒是下監獄的次數誰都比不了!說實話,就算我們現在反叛到獄雷家,大公殿下您也隻能怪自己刻薄寡恩,活該遭這個報應!可咱們不計較!大公殿下,您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沒把我家大人的要塞總管這個各頭給扒了,瞅準了他一根直腸子,還傻不拉機的要給各位逃跑的大人們斷後!”


    “艾麗蜜絲,不要說了!”男人低聲時暴怒的母龍喝道,“不可對主君無禮!”


    “無禮?”艾麗蜜絲幾乎要跳起來了,“他把上百名貴族丟在黃金原野的時候,怎麽不說自己無禮?十萬安德烈斯子弟被獄雷人狩獵似地一網打盡的時候,他怎麽不說自己無禮?那混蛋丟光了先輩們的臉!就算去了父神那邊,也要把長眠的祖宗們氣得醒過來!現在咱們隻是希望他整整齊齊地露上一麵,堂堂正正地打完最後一仗,他倒說是我們的陰謀?大人,您”“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摩天黑龍的說話,力度之大甚至讓閏采爾身邊的羅蘭都打了個寒戰。女人難以置信地望著抬起手的男人,卻見他緊繃著臉,不禁一陣氣苦,猛一跺腳衝了出去。卡拉?達曼爾歉意地望著離去的女人,衝著長桌另一端的大公爵微一欠身:“艾麗蜜絲說得過火了”


    “你也該管教一下,”大公爵尖聲對熊伯爵叫道,卻被他提高了嗓音給打斷了。


    “不過,有件事她沒有說錯。必須有人為安德烈斯家的存續負責。大公殿下,請您盡力一戰吧!隻有讓獄雷人感覺到我們的堅強不屈,活下來的人才能簽訂一個屈辱的合約,讓家族的血脈存續下去。大公殿下,我們達曼爾家跟隨安德烈斯的王旗已經四百餘年,其間為家族戰死的騎士不計其數,請殿下一定要相信我們的忠誠心。就算其他貴族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我們達曼爾家也一定會陪著殿下戰到最後,將殿下的英靈穩妥地送到父神的喜悅之野。”


    沉默。


    半晌,安德烈斯大公才從呆滯中醒轉了過來,僵硬地將羊腿送到嘴邊,卻遲遲啃不下去。


    “卡拉,你是說,我羅德艾倫一定要死?”


    熊伯爵沒有回答,而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一直被酒精糾纏著的大公爵就像忽然進入了短暫的清醒,苦笑著丟掉手裏的東西,一屁股坐倒在高背椅上。


    “也是”本殿和獄雷人打了這麽多年,還親手參與了圍攻卡薩的戰鬥,仇深似海。換了本殿是獄雷人,也絕對不會輕易饒過自己。”他抬起手,緩慢摸著自己的腦袋。長歎口氣笑聲說道,“這麽好的腦袋,看來獄雷人是誌在必得了啊,,隻可惜


    他沒有說完,集手又拿起個酒瓶一通猛灌,然後目光呆滯地望著天頂。忽然間,他就像彈簧似地跳了起來,瘋癲般的重重拍在桌上!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卡拉,你去見卡薩!說我羅德艾倫願意投降,我安德烈斯家從此願意臣服於獄雷,做攻打科林斯的急先鋒!對了!我還有幾個女兒!尤其是瑪格麗特,相貌連先皇都曾經讚美過!卡薩隻要願意,我都送給他!我的領地也都給他!隻要給我留一座小小小的城堡!夠吃就行了!還有!卡薩一定想當帝國皇帝吧!我們安德烈斯家全力支持他!他不好幹的事情,我羅德艾倫都替他幹了!先皇留下的幾個雜種我替他殺光!保管幹幹淨淨的!卡拉,你去跟他這麽說!我什麽都答應!”


    樓層上,閏采爾聽著安德烈斯大公爵狂亂的囈語,有種按耐不住的瘋狂笑意!這就是堂堂大公爵?這就是數十萬安德烈斯士兵為止奮戰的主君?這就是害得自己丟掉了主君,還險些丟掉伊莎貝拉的凶手!最高神凱斯啊,為什麽你會把這種垃圾丟到人世間,偏偏讓他成為至高無上的大公爵?望著樓下那個無恥的男人,閃采爾恨得牙齒格格作響,緊握在手裏的橡木欄杆被他生生絞成了粉末。


    “臭色狼,你怎麽”這舉動頓時讓羅蘭驚訝得瞪大了眼。她立刻抱著他,將他憤怒得劇烈震動的身軀緊緊壓在牆壁上。然而閏采爾已經張大了嘴,似乎抑製不住地想要咆哮出來。幾乎是一瞬間,女孩子已經抬起身子,微涼的唇重重吸在了男人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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