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采爾麵如土色,呆呆地坐在原地動彈不得。原本以為卡薩子爵在傳授自己“魔獄封雷陣”和“雷獄無走劍”時候所說的話言過其實,沒想到在另一家貴族眼裏,竟然也是相同的說法。這個世界盡管糜爛,可觸及封獄貴族們底線的事情,一定會惹來巨大的殺機。


    見閔采爾一副彷徨無措的模樣,那女子暗暗點頭,話語依舊是淡淡的。


    “看你的模樣,我的猜想到現在依舊是對的。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因為你現在太過渺小。如果不是你和紫雷龍皇之間生的奇妙聯係,你那點小把戲根本不會進入我的眼界,這也就不會讓我聯想到霍曼?斯柯達的試驗,更不會想到你居然是個卷軸人,一個用凡人身軀呼喚魔力的武者。可隨著你的能量越來越大,我想你在南封獄出名恐怕隻是時間問題。那時候才是你真正麻煩的開始。”


    女子頓了一下,從羅蘭手裏接過咖啡輕輕抿了一口:“下麵讓我們回到第三個問題,這個貴族是誰。這實在是非常有趣的問題。紫雷龍皇出現不過是不久前的事情。你對這把劍並不陌生,在和羅蘭相遇之前你一定已經看過它。你進過收藏劍的地下殿堂!恐怕你還是第一批看到這把古劍的人之一!”


    閔采爾冷汗直冒,惹得一旁大奶妹直好笑。她嬌笑著走到閔采爾身後,拿出手巾輕輕拭去男子額頭的汗水。


    女子還在繼續講著:“敢於和大公爵林卡家作對的家族,不希望讓他們執掌權力的家族……不對,不是其他的選帝侯,你決不可能是作為秘密派遣到來的人物。那就是綺羅江聯盟這些不安分的家夥們了。如果是這樣,那答案隻有一個,可這還無法解釋為何這把劍最開始沒有出現在他們的手中,也不能解釋為什麽你會獨自一人走在前往費蘭丘陵的路上,更不能解釋是誰封印了你體內那股龐大的魔力。這不是像我們這樣等級的家族能完成的,或者說,在他們背後還有更強大的存在?”


    閔采爾撇撇嘴。麵前的女人雖然聰明,可終究想不到在黑龍之墓裏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更猜不到自己體內的能力是從何而來。想到這裏,閔采爾總算稍微放心,畢竟被人完完全全看透的感覺實在不好。


    那女子見他緊繃的臉輕鬆了下來,不禁微微一笑:“人力有時而窮,想回答這個問題,我還需要知道更多東西。不過想必你現在還不願意將真想告訴我吧。”


    閔采爾微紅了臉,老著臉皮往嘴裏塞白麵包,卻不想被羅蘭重重地擰了一下。大奶妹一臉的不滿意,惡狠狠地瞪著他,分明在責怪自己為何不肯講出真話。


    “羅蘭,不要難為他。”女子輕歎口氣,“每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如果不是遇到難以解決的事情,恐怕他也不會離開主家流落到這裏。我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閔采爾。”男子慌慌張張地咽下麵包,報上自己大名。自己在獄雷的時間不長,又一隻是個小人物,想必麵前這位殿下是從來沒聽過的。


    那女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緩緩站起身來:“我剛才請羅蘭轉告你,也許有辦法能把你的身體穩定下來。如果你願意停留三天的話……”


    “現在您也不會放我走是吧?”閔采爾搖搖頭,搶白了一句。


    女子點點頭:“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這幾天請你好好休息吧,希望能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接下來的幾天,閔采爾都一個人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房間裏呆。那女子沒有再過問任何有關自己的事情,就連大奶妹羅蘭勳爵都沒有出現過。窮極無聊,閔采爾不知怎麽的腦子裏總是想著卡薩子爵曾經說過的話語。


    “盡管封獄帝國魔法興盛,可古老家名的貴族們絕不容許像你這樣的平民涉足神術領域?一旦被現你使用的是魔神血脈專屬的戰技,任何貴族都有義務將你逮捕,並送上火刑架!你的親人和朋友,都將被送進宗教裁判所禁錮和拷打,沒有半分生理!連我也要被你牽連,終身被帝國追捕!”


    閔采爾到現在才明白了這番話的背後意義。觸及了貴族們最基本的利益,甚至影響到他們生存的人。除了死別無選擇!他怔怔地望著屋頂,忽然從胸口迸出一陣劇烈的大笑。


    自己何其幸運!


    至少還有卡薩子爵肯教導這力量的秘密!


    至少伊莎貝拉伯爵小姐沒有在知道這真實後把自己送上火刑架!


    他們都在試圖保護自己!


    閔采爾忽然覺得自己再度深陷絕境,就像這一路走來一樣。他自認為不是個意誌堅強的人,經常會采用小聰明和妥協來處理事情,可每當被萬惡的神明丟在一個毫無希望的環境中,靈魂裏總有一個聲音會呼喚起男子的勇氣,靠著這種拚死的瘋狂和痞氣,閔采爾才能一路走到現在。閔采爾以前從來不知道那是什麽,不過現在他有些明白了。那個聲音叫希望。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想念在獄雷度過的日子,所以我不可以再跟他們有任何的瓜葛!這個不知道什麽殿下的女人太過聰明,如果再呆在這裏,也許真會被她猜到我是從獄雷而來,那樣卡薩殿下和伊莎貝拉伯爵小姐就會很難做了。”閔采爾思來想去,一時間也找不到好多解決辦法。


    “還是逃走吧!”他站起身,從窗戶瞅瞅外麵,忽然現大奶妹正瞪著雙烏溜溜的眼睛往裏麵偷窺。


    “喂,你這個女人還有沒有廉恥!怎麽大白天就偷看男人的房間!萬一我在換衣服怎麽辦?小心我找你的殿下投訴你哦!”


    “討厭啦,人家哪有!再說看到也不會少塊肉啊!好了啦,帥哥哥,人家可是為了你才來的。本來有好消息要告訴你的,不過你總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人家,人家很委屈的啦……不管,今天你要是不道歉,人家就哭給你看!”


    話沒說完,大奶妹立刻就扁起嘴,眼眶變得紅紅的,晶瑩的淚珠在長長的睫毛裏忽閃忽閃的,很有立刻滾落下來的感覺。周圍執勤的守衛望著閔采爾的眼神變得相當的不善,數道火辣辣的視線灼燒在他的肌膚上,還帶著濃濃的殺意。


    “這個……”閔采爾瀑布汗,“勳爵殿下,是我說錯了……”


    “不行,這個太沒誠意了……”


    “我道歉,我收回我剛說的話!”


    “不!”


    “……女王,請叫我小狗吧……”


    望著破涕為笑的女孩子,閔采爾大歎自己倒黴,灰溜溜地跟在她的後麵來到了會客的殿堂。清雅的女子今天換上了淺藍色的長裙,正奮筆疾書著什麽。見閔采爾兩人過來,依舊是隨意的一指,示意他坐在自己左側的位置上。長刀紫雷龍皇靜靜地躺在在閔采爾的麵前,卻不知這是什麽意思。


    “你再拿著它試試。”女子停下手裏的筆,示意閔采爾拿起刀來。他疑惑地望望對方,見女子不似隨意說說,便拿起長刀走到了廳堂中間,緩緩抽出刀刃來。


    沒有任何反應。原本一接觸到刀柄便會啟動的魔獄封雷陣今天就像不存在一般,無論閔采爾如何試圖啟動,或者是吟唱“雷獄無走劍”的咒文,這把長刀就像死去了一般,不複原本的神奇。


    “看來我的猜想沒錯。這把劍並不是像諭旨上寫的那樣簡單。深藏在那地下的除了千年前皇室遺留下來的預言,想必還有其他的作用,甚至說那預言也許是為了隱藏這把劍真實的作用。很可惜我不能第一眼看到這把劍在地下的布置,否則也許能知道它的秘密。”


    女子讓羅蘭從閔采爾手裏拿回紫雷龍皇放回鞘裏,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她站起身,寧靜地望著閔采爾片刻。


    “很遺憾將你留在這裏許多天。有些事情不得不小心從事,這也是為了家族的生存。不過到了今天,也該讓這件事情有個結果了。我的名字,是緹琳?朱諾,雲城龍飛霍普伯爵的次女,卡碧提的領主。”


    “她是卡薩子爵的未婚妻!”閔采爾眼珠子險些掉了下來,像被雷劈了的蛤蟆一樣長大了嘴說不出話。


    緹琳似乎很滿意閔采爾的表情:“果然你是認識我的。下麵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認真的思考。”她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巧的戒指,遞到閔采爾的手心裏,“戴上它,然後讓你體內的魔法陣轉動起來。”


    閔采爾點點頭,將戒指套在了自己左手的中指:“以閔采爾之名,奉獻上我的血肉和靈魂,啟動魔獄封雷陣!”


    小小的吟唱聲響起在靜謐的殿堂內。那戒指頂端的寶石慢慢綻放出明亮的藍紫色光輝,這些日子始終處於沉寂中的魔法陣出無聲的歡呼,悄無聲息的運轉了起來。凝固的魔法能量就像抽絲的繭,隨著運行的封雷陣在體內流動了起來。閔采爾的左手心裏隨即亮起了淡淡的龍型印記,雷電的精靈在他的指尖雀躍著,飛舞著,出喧囂的滋滋聲,仿佛慶祝著久違的重逢。下一瞬間,一道明亮的魔法長刃從閔采爾的掌心裏直射而出,懸在他麵前的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輝。縈繞著劍身的雷光不停地凝聚在窄長的刀刃上,最終形成了實體的長刀。


    閔采爾輕輕握住這把神奇的武器。就像他握住紫雷龍皇一樣,劍身處立刻揚起數道小指粗的藍色雷光,纏繞著刀刃上下遊走。隨著體內魔獄封雷陣的運轉,刀刃上的雷光也不斷增強,最後聚成了一條粗壯的雷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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