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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時候,牛紅葉便故意把腕子上的金鐲子和脖子上的金項鏈都顯露出來。


    牛家雖說也不差這些, 可牛老太太看著這些真金白銀的東西, 眼圈都紅了。


    這十多年, 向來都是牛紅葉給自己買點東西, 就被花家人指指點點。穿點好看的新衣服, 婆家都說她浪費錢。


    現在可好, 人家許國興二話不說, 直接就給她閨女穿金戴銀了,都是最好的首飾。


    這新姑爺還真像他說的那樣, 打心底絕不虧待她閨女。


    這一刻,牛老太太那顆玄著心終於放下來了。


    大喜的日子, 她也不能流眼淚,便顫著手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子,給坐在她旁邊的許念念戴上了。


    又怕許國興還認死理不讓孩子要, 老太太說道。“這第一次進門, 正經八百喊我一聲‘姥姥’, 按照老理怎麽也得給孩子準備個見麵禮。”


    牛老爺子一早就跟老太太商量好了,一見老婆子給了許念念, 他也從兜子裏拿出一塊玉觀音墜子給了許明朗,又說道,“姥姥給妹妹了, 姥爺也給朗朗一份見麵禮。你帶上保個平安,圖個吉利。”


    許明朗根本就沒看他爹眼色行事,接了掛在脖子上, 又笑著說道。“謝謝姥爺了。”


    許父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麽,不然他這人也未免太不懂規矩了。


    這時,牛總也從兜裏掏出兩個鼓鼓囊囊的大紅包,每個孩子發了一個,又笑道。“原本想著吃完飯,我這個大舅舅再給孩子改口費的。既然老頭老太太都給了,我這邊也不能落了空。隻是大舅舅這也沒什麽金呀玉的,什麽都沒有錢實在,你們兩個拿去買些合心意的玩意吧。”


    許念念和許明朗各自也收下了,許父也就默認了。這都是按照老禮行事,倒也沒有什麽過當的。許父就想著正好他和念念媽頭上都沒有什麽正經的長輩。以後少不得讓孩子們多孝敬牛家老頭老太太就是了。


    就這樣,一家人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好飯。


    牛總還特意拿來了紅葡萄酒,讓兩個孩子兌著雪碧喝一些。


    許念念雖說老實巴交,卻也能喝點酒。許明朗本就是個開朗的性子,他早就跟大舅舅投了脾氣,兩人一唱一和,竟比說相聲的還熱鬧。


    牛家老頭老太太一看,多了兩個外孫,桌上都變得有意思起來。原本他們平時隻吃一碗飯,這一高興又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就這樣,雖說沒有徹底公開,可家裏人卻給許國興和牛紅葉正經八百地辦了一場婚禮。


    當天晚上,眾人一商量幹脆就在牛家住下了。


    牛家老太太一早就安排人收拾出一間房子來。等到牛紅葉帶著許國興進那房間一看,所有陳設煥然一新,那些被褥也都帶著喜慶的圖案,布置得倒真像洞房一般。


    牛紅葉看著龍鳳呈祥的被子,臉上一紅,便對許國興說,“我媽也真是,太亂弄了。”


    許國興卻正色說道。“嶽母有心了,正該這樣。我家裏那些被褥也都被念念換成新的了,倒是沒有這種花式,也都是大紅的。”


    牛紅葉一聽這話,臉上更紅了。恰巧這時許國興正拿眼睛看著她。一時間牛紅葉反而不好意思了,連忙低下頭。可許國興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牛紅葉又一抬眼,兩人終於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另一邊許念念見那屋裏的燈滅了,便知道這樁婚事到現在終於算是成了。


    這一天,陪著父親辦婚事,許念念不免想起上輩子她和黎浩哲辦婚事。


    那時候,她整個人都不在狀態,婚禮一應大小事宜都是黎浩哲在操辦著。


    黎母本來還說:“念念這身體可不太好,倒不如再過兩年再結婚。”


    黎浩哲卻說。“別說兩年兩月也等不了,指不定您孫子都來了呢。”


    黎母聽了這話,被他唬了一跳,又上前找了個東西,就拍打黎浩哲,嘴裏還罵道。“你還說我給許念念氣受,她壓力大,緊張得直掉頭發,都快禿了。非要弄個隔壁的房子,讓我搬過去住。現在可好,原來是把你老娘趕走,是打得這小盤算。”


    黎浩哲卻不怕他母親,隻是說道。“這本來就是早晚的事,早些讓您抱孫子,給您排憂解悶還不好?”


    黎母再次敗於她兒子的厚顏無恥的嘴臉之下,少不得又為他們張羅婚禮的事。


    那時候,黎母也說不上多喜歡許念念,隻是兒子都認定了,壞事也做了。她這個當母親的難免有些心虛,就把這婚事張羅得妥妥當當的。


    隻是那些首飾都是黎浩哲自己買回來的。他眼光跟許父還不一樣。不會買那些一看就很值錢的整塊金子給許念念帶,都是一些精巧又細致的首飾。帶在許念念身上都能給她平添幾分顏色那種。


    而且,自從他們結婚後,許念念的首飾就沒斷過。


    甚至有時候黎浩哲出差到了外地,看見款式好的首飾也會買回來,放在禮物盒子拿給許念念。


    許念念收黎浩哲的禮物收了很多年,卻一直沒想明白那些首飾的含義。直到這次看著父親辦婚事,給牛姨買“三金”。


    許念念這才明白過來,上輩子黎浩哲送的首飾,其實也是在述說著他的心意吧?


    想到這些,許念念整張臉漲得通紅,隻恨自己上輩子沒開竅,辜負了她丈夫的那番心意。


    許念念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


    又想起白天裏,哥哥說的那些話,黎浩哲對她十分關心,希望她早點回家去。此時的許念念也不免動了幾分回家去見黎浩哲的念頭。


    雖說這麽個年紀,也沒辦法說什麽情愛的事情。至少他們見上一麵,聊點什麽也好。


    許念念想得好好的。


    可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姥爺姥姥便說起,希望再讓念念在牛家多住一段時日,也好陪陪姥姥。


    當然若是朗朗也願意留下來,那就更好了。


    反正兩個孩子都在放暑假,也不用去上學,姥姥姥爺打心裏歡迎他們在家裏住上一段時間。


    許念念那邊也發現了,姥姥平時也挺寂寞,身體也不好。她也心疼牛姥姥的處境的,自然也沒有拒絕。


    大舅舅又在一旁拿話引許明朗,說是要帶他去各處玩玩看看,說得許明朗也頗為動心。


    許父的工作就是跑車,在時間上也自由得很。說起來住在城裏這邊,他出車也更方便了。


    許父原不想給嶽母家添麻煩,一見孩子們都願意,他也就答應再住上幾天。


    許念念卻說,她有一些東西想要拿過來。許父幹脆就送她回家去一趟。


    許念念打定主意,去趟黎家一趟,以借高中課本筆記預習為由,跟黎浩哲見上一麵。


    隻可惜事情也算趕巧了,她過去的時候,正趕上黎母那邊出了點事。黎浩哲昨天晚上,就趕到城裏去找他母親了。


    許念念從霍子航那邊得知了這麽個情況,頓時就覺得有些失望。


    好在霍胖子說。“小黎哥臨走前怕你們這邊有事,便留了黎姨工作單位的電話號碼。說是有事情可以撥過去。”


    許念念拿了電話號碼,垂著頭回家去了。


    到家後,她便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聽說她找黎大廚,便說道。“嗨,昨天中午的時候,廚房裏出了點事,黎大廚被燒傷了,已經去醫院了。現在那邊還沒動靜了。”


    許念念一聽,頓時便有些心急,又詳細問了婆婆住院的地址,記在本子上了。


    等到許父要帶她回姥姥家的時候,許念念便把這事跟她父親說了。


    許父一聽黎家出事了,不免也有些擔心,便對許念念說道。“他們家也沒什麽別的親戚,也沒有幫忙的。你先給你姥姥家打個電話,叫你哥別跟野驢似的到處亂跑了。等會我去接了你哥,咱們一起到醫院去看看你黎姨。萬一有事,叫你哥去醫院幫忙。”


    許念念連忙答應了,又跑去給姥姥家打了電話,把事情都跟許明朗說清楚了。


    另一邊,許父早已檢查了門窗,緊閉了門戶,又喂了小花。還托鄰居老霍家,有空過來幫著看看,他也會每天回來給小花喂食的。


    把這些事情都辦好了,許父便開著車,帶著許念念又離開了小西莊。


    到了老牛家,把東西都放好了,又把事情簡單跟老頭老太太說了一下。


    牛老太太聽了這事,不免有些唏噓。“這都是哪兒的事呀,突然就被燒傷了。你們快去看看吧。剛才朗朗一收到信,就急著要去幫忙呢。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好朋友,那邊也不容易。”


    許父一口應了下來,也就告別了牛姥姥牛姥爺,帶上許明朗出發了。


    他們走後,老太太忍不住跟老頭說道。“你看我早說了吧,咱們女婿這一家子都重情義。就連朗朗那個小猢猻,也是個熱心腸。”


    牛老爺子卻說。“你還別叫他小猢猻,你就沒發現,朗朗跟你兒子小時候性子都一個樣嗎?”


    牛老太太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便又忍不住說道。“怪不得人都說外甥像舅舅呢,感情這都是天注定的緣分。”


    牛老爺子又說。“隻求紅軍別把朗朗那孩子帶壞了就行。就他那麽一個踏實不下來的性子,誰家正經姑娘能受得了呀,保不住還真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想到自己兒子那德行,老爺子又是一肚子氣。


    可老太太卻說:“這你還怕什麽,這不是有外孫外孫女了,就讓老大野去吧。”


    牛老爺子又說。“他也老大不小了,按理說也該收收心了。”


    老太太說。“這回咱們閨女是錯不了了,總歸又了了咱們一番心事。”


    不提牛家老頭老太太湊在埋怨兒子,許家父女三人直奔協和醫院。


    到了醫院,許父又去買了些水果、罐頭、探病的禮物,便帶著兩孩子去看望黎浩哲和他母親了。


    特別是許念念,本來就有心事,又因為這次婆婆燒傷了,就更多了幾分擔憂。


    自她重生之後,好不容易幫著婆婆避開了打拐子時受傷的危機。哪裏想到,這才半年之久,婆婆又被燒傷了。


    一時間,許念念甚至有種躲開了初一卻避不開十五的感覺。她生怕出了這檔子事,婆婆還是逃不出早早提前退休的厄運。


    許念念一路胡思亂想著,到了病房一看。


    黎母並沒有躺在病床上休息,反而是坐在病床邊上,黎浩哲正在一旁勸他母親呢。


    “我在這邊看著張叔就行了,您先回去吧。”


    黎母卻一臉惱火地說道。“都是小劉,我教他多長時間了,該記得死活記不住。這次要不是你張叔幫我擋了一下,我這整條胳膊就完蛋了。可惜他卻燒得不清,這都破相了,以後可怎麽是好。”


    黎浩哲隻得好聲好氣地勸她。“是呀,多虧了有張叔幫忙,可您也別生氣了,省得再打擾張叔休息。總歸我現在也沒什麽事,就在醫院裏好好照顧張叔了。您這也被火給燒傷了,醫生也讓您多休息呢,您就先回家休息吧。”


    黎母又說。“人都躺在這裏了,我還有什麽心思休息?”


    母子倆正說著,就見黎浩哲突然站起身來,一臉驚訝地說道。“許叔,你們怎麽趕過這邊來了?”


    許念念也顧不得其他,上前便看了看她婆婆的傷勢,隻見黎母手背上的確受傷了,傷口創麵卻不大,也不妨礙以後的工作。


    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又看見床上躺了一位中年大叔,似乎傷了脖子和臉,此時正合著眼睛睡覺。


    這時,許父又說道。“剛才我們回家去,念念拿到了浩哲留下的電話。具體什麽情況也沒說,你們這邊也一天沒著家了。念念便打電話過去,單位那邊也隻說黎姐受傷了。我怕你們這邊人手不夠,就把朗朗也給帶過來了。”


    黎母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汗顏,又忙說道。“老許,我這倒是沒出什麽事,隻是我這同事傷得不清,他家裏也沒有什麽人了。這不是浩哲就在這邊盯了他一晚上嗎。隻恨我們單位那些人沒把話說清楚,又讓你們白跑了這一趟。”


    許父連忙說道。“黎姐你沒事就好,說什麽白跑不白跑的。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之前念念中考,浩哲可少為她花心思。”


    黎母聽了這話,斜看了她兒子一眼,心話說:“這小崽子是想拐你家小閨女,怨不得他這麽上心呢。”


    隻可惜,這事也不能當著許父的麵直說。她一時心虛,又是讓座,又是打發黎浩哲端茶倒水,洗果子來吃。


    許父一見那人傷得挺重,還在病床上躺著呢。


    這麽多人圍著總歸也不太好,便說他還要去拉活呢。又讓黎母不用客氣,以後需要送人接人,直接開口就行。


    黎母一臉感激地答應了。


    許父本想著,先把閨女兒子送回去。


    可許明朗卻說道。“浩哲這邊一個人照顧這位叔叔也騰不開手來,倒不如我留下幫忙吧。”


    許念念也說道。“家裏也沒什麽事,我也等會自己坐公共汽車回姥姥家吧?”


    許父答應了,很快就先一步離開了。


    就這樣許家兄妹兩個留下來幫忙。


    許念念一看,她婆婆到底是受傷了。


    昨天晚上又操勞一夜,又一直擔心,此時眼下都又青影了,便勸她先回去休息。


    黎母一見小姑娘這麽關心她,心裏有些發軟,便一口答應下來。


    就這樣許念念先把黎母送出去。她本想打車讓黎母回家的,可黎母卻說,她這根本不算什麽大傷,堅持坐公共汽車。


    許念念也沒辦法,隻得依了她的意。


    等黎母走後,許念念又回來醫院裏,隻見黎浩哲正打發許明朗吃果子呢。


    兩人一邊吃,一邊又小聲說起昨天廚房裏發生的事。


    黎浩哲說這位張叔原本不是跟黎母一個飯店的,是年後才被調過去的。


    張叔和黎母菜係不同,黎母擅長做魯菜,張叔卻擅長做淮揚菜。


    年輕時,兩人是在一次全國廚藝大賽上認識,一個冠軍一個亞軍。


    誰想到因緣巧合,幾十年後,兩人又在一起工作了。


    其實,這也跟黎母所在的飯店鬧著要改革有關。


    之前他們吵著要改革菜式,想辦法把張叔調過來。


    可惜改變了菜式,飯店盈利仍舊不見好。他們又打算在別的方麵進行改革。


    飯店裏的其他廚師大多心思浮躁,都沒把精力放在做飯上,一天到晚光想著怎麽一步升天了。要不然,也不至於鬧出這種事故來。


    隻可惜張叔倒黴,剛調來這邊就燒得都破相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了~::>_<::~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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