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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零年代路上並沒有什麽堵車的風險, 許父一路風馳電掣, 很快就到了牛總家裏。


    牛紅葉下了車,剛想敲門,就見牛總正往外走。


    牛總一見他妹子便罵道。“你這死丫頭跑到哪兒去了?我找了你一整晚,又不敢告訴咱爸咱媽, 怕他們擔心,你婆家又說你失蹤了,我都急的快報警了。”


    牛總是個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 雖然大冬天他卻並沒有穿棉衣, 而是穿了一套呢子大衣,腳上踩了一雙質量很好的新潮皮鞋。


    他這身打扮, 顯得十分氣派。隻可惜他眼下發青, 嘴邊還帶著青胡茬, 臉上平白多了幾分憔悴。


    此時正好花鴻德也騎著自行車找過來。他一眼就看見許國興和牛紅葉站在一處,便忍不住破口大罵道。“好呀,牛紅葉,我這可還沒死呢,你就開始在外麵找人是吧?”


    牛紅葉聽了這話,氣得眼圈發紅。許父見這人倒打一耙,也氣得說不出話來。


    牛總雖然剛才也正在罵妹妹, 可一聽花鴻德不說人話,便也急眼了,又罵道。“花鴻德,誰給你臉了, 這可不是你老花家。在我們老牛家門口,說這種敗德行的話,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丫的?”


    牛總這人平日看著笑眯眯,很隨和,實際上他人脈很廣,三教九流他都認識,氣度自然不同於一般。


    花鴻德倒也真怕了他,不敢罵牛紅葉,便罵許國興。“姓許的老鰥夫,別以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你還不就是看上我老婆了,想把我們家給攪黃了,好叫牛紅葉給你孩子當後媽去?”


    這時,許念念兄妹也過來了,許明朗聽了這話,二話不說,上前就拿腳踹他。


    花鴻德一時不妨,直接被許明朗踹倒在地。


    這時許明朗才上前大罵。“昨天我打得了你那倆侄子屁滾尿流,跪地求饒。今兒小爺照樣打你,我讓你嘴欠,我讓你挑唆你那兩個狗侄子,動手打我牛姨?”


    說著,便還要上前打花鴻德。


    牛總倒也見過許明朗幾次,知道這雖然也是個小混蛋,但還算是個明理的人。便忙問他妹子,“紅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朗朗說得可是真的嗎?”


    聽她哥哥一問,牛紅葉反而忍不住哭了。


    花鴻德又在一旁忙說道。“大哥,您可別聽他們姓許的挑唆。你也不看看,這小子這麽混蛋,我們花家能動得了他嗎?”


    許明朗上前便要再踢他,花鴻德卻忙後退出三丈遠,又掐腰跟他們對峙。


    這時,許念念突然開口說道。“牛叔叔,昨天我們一家子本想著提了年禮去看望牛姨,再看看您,再看看牛奶奶。不成想剛到牛姨家,就見牛姨被兩個小混混堵在胡同裏,腦袋都被打青了。我哥哥實在看不得他們欺負人,便上前把那兩個姓花的小混混都給收拾了。


    牛姨說那兩個是她婆家的侄子,她也沒法再回那家,我們便送她先到您這邊來,可您又不在家。大晚上的,也不能讓牛姨在門口等。沒辦法,隻得先到我家去,我陪著牛姨呆了一晚上。這不是大早上,就又過來找您了。”


    許明朗隻知道他妹子是個慫孩子,卻沒想到關鍵時刻,她舌頭也能捋得這麽順,三言兩語便把事情經過都說清楚了,又洗清了牛姐和父親身上的曖昧嫌疑。


    反倒是牛總聽了這話,又看了看妹子的額角,氣得眼睛都瞪直了,又問牛紅葉。“姓花的怎麽敢這麽折騰你?”


    事到如今,牛紅葉也不想繼續隱瞞了,便哭著說道。“還不是因為咱爸媽那院子裏的進口電器,冰箱,電視,洗衣機,早被花鴻德許給他哥哥們了。可我就沒打算跟你要。”


    牛總聽了這話,不怒反笑,幾步走到花鴻德身邊。


    花鴻德一時愣住了,連忙解釋道。“大哥,不是這樣的,這中間肯定有誤會,我會跟你和紅葉解釋的。”


    牛總卻二話不說,照他的臉左右開弓,連扇了五六個嘴巴,把他臉都打腫了,這才停了下來。


    花鴻德整個人都被打懵了,牛總卻冷笑道。“我平時給你臉,是把你當我妹夫看。我現在不給你臉了,你連條狗都不是。我早說過了,你跟我妹子好好過日子,什麽好處都少不了你的。可你倒好,剛有點起色,就敢在我妹妹麵前齜牙?看來你是忘了我之前是怎麽收拾你的了?


    老子有本事要回你家老房子,幫你當上大學老師,就有的是手段讓你回到原來的位置。就你兩外甥,居然敢對我妹妹下狠手。我今兒就把話撩著,我卸了那兩崽子的手。”


    花鴻德聽了這話真急了,連忙又說道。“大哥,真不是這樣,您聽我把話說完呀。”


    遂又轉頭求牛紅葉,“紅葉,子文子學都還是孩子,你一個大人又是長輩,就別跟他們計較了,何況你也沒受傷。你就幫他們說兩句好話吧?”


    這時,牛紅葉也緩過來了,又對她哥說道。“哥,我想通了,我要跟姓花的離婚。”


    牛總一聽這話,一腳就把花鴻德踹開,又笑著對牛紅葉道。“說得好,你終於想開了。離婚之後,哥再幫你找個大小夥子。不能生孩子又能怎麽樣,大不了咱們抱個孩子養大就完了。


    你要願意,過兩年你哥找個女人再婚再生個孩子。將來交給你來帶,咱自家孩子,你也放心。何必在意花家那幫不長心的白眼狼呢?”


    牛紅葉聽了這話,哭得難以自已,這些年她實在太苦了。


    不能生孩子就像緊箍一樣,鎖在她的頭上,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不能算是個正常的女人。


    花鴻德也經常用言語擠兌她,說她不能給花家開枝散葉,這在古代就算是七初,早該把她休回家的。


    就好像除了花家,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可直到今天,花紅葉終於清醒了,她雖然生活不幸福,卻有哥哥這座大靠山。就算沒了孩子,又能怎麽樣?


    牛總看著她哭得這麽傷心,越發恨毒了花鴻德,同時他也忍不住感謝許家人對他妹妹的仗義救助。


    牛總心裏想著,許國興為人實在很靠譜。


    這些年,許國興跟著他鞍前馬後,為他打江山,現在他事業起來了,許國興卻選擇功成身退。


    不說從他這裏多撈些好處,反而時時記得他當初的知遇之恩,處處幫著他們家人謀劃打算。


    牛總越想越是覺得許國興難得。偏偏這時,許家的小女兒又送上手絹,給他妹妹擦眼淚。


    牛總一看,許家小姑娘對她妹妹實在太溫柔了。一時間,就動了幾分心思,倘若妹妹跟花鴻德那個蠢貨離了婚,將來若是能跟許國興走到一處,這倒也不失為一番良緣。


    隻是這個念頭,他也隻是放在心裏,並沒有說出來。


    倒是剛才還罵牛紅葉的花鴻德此時卻完全傻了。他也看出來了,這次牛紅葉不是跟他說笑,是鐵了心真要跟他離婚了。


    花鴻德這才開始後悔,連忙上前賠不是。可牛總卻把許家人和他妹妹都讓進院裏,獨獨在花鴻德麵前狠狠甩上大門,差點拍著他的臉。


    花鴻德這樣白白鬧了一場,反而自己顏麵盡失。沒辦法,隻得回家找父母商量。


    許念念心裏覺得牛姨實在太慘了,女人又不是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


    像牛姨這種事業型女強人,放在幾十年後,完全可以像霍珍珍那樣,成為一方女大佬,和一些年輕帥氣的小鮮肉交往。


    當然,也不能說這樣的做法就值得提倡。可牛姨真的不必在花家受委屈,過得這麽憋屈。


    剛好牛總拉了許國興去旁邊房間,了解具體情況;許念念又陪著牛姨,少不得又安慰了她一番。


    許明朗生怕花鴻德惡意報複,再對他們家車子下了手,便不再院子裏呆著,反倒到外麵轉悠。


    就這樣,牛總和許國興聊完之後,便想留下他們一家,等中午下館子,好好招待他們一番。也算感謝他們對牛紅葉的照顧和幫助了。


    可許父卻一口拒絕了。“要吃飯什麽時候不行,可是牛姐那邊卻等不得了,牛哥你還是先處理這事吧?”


    牛總一聽,也是這麽個理,便點頭答應了。


    許父這才帶著許明朗兄妹先一步離開了牛家。


    一路上,許家人難免唏噓了一場,許父卻說道。“放心,有牛總在你們牛姨吃不了大虧。”


    許明朗卻說。“牛叔剛才打花鴻德的時候,實在讓人看著很痛快。”


    許父趁機說道。“你這是看出來了吧?因為有了牛總在,你們牛姨才吃不了大虧。將來你們兄妹倆長大以後也如是。朗朗你就是念念的靠山。倘若念念如果嫁得不好,你這當哥的又打算怎麽辦?”


    許明朗自然說道。“我也像牛叔那樣,大嘴巴抽丫的,誰欺負我妹妹,我就讓他不得好死。”


    許父正想著借機教兒子,便又說道。“想像你牛叔那樣,自然也得有他那本事才行。用蠻力能解決什麽問題,動手打人直接就被抓進派出所了。”


    許明朗聽了這話,覺得父親說得很在理。


    原本他想著先考大學,再找個公職做做,也算光宗耀祖了。


    可經曆了這麽一回,許明朗卻又改變了想法,他想著將來上完大學,還是下海做買賣的好。有錢了,認識人多了,才好像牛叔那樣威風。


    另一邊,許念念靠著車窗,聽著父親和哥哥聊天,腦海中卻出現了一副畫麵。


    她親哥朗朗站在黎總麵前,抓著他脖領子一番叫囂,舉起手來,卻怎麽也打不下去。反而被黎總的眼神震懾住了。


    沒辦法,她就算再怎麽想,郎朗哥也像是一條凶巴巴的狗兒;黎總再怎麽低調,他也是一頭狼。


    許念念越想那畫麵越覺得喜感,甚至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直到後來,她才突然又意識到。這輩子,她不會跟黎總結婚,剛剛那副場景根本就不會出現。


    許念念這才收起笑臉,強自鎮定下來。


    許家人回到家裏,自然要繼續準備過節事宜。


    許父也仍是起早貪黑地出去拉活掙錢,想著在春節前再存一筆。


    許念念也一邊準備年菜,一邊看書學習,倒也兩不耽誤。


    她倒也從父親那裏,三三兩兩聽到一些關於牛姨的事情。可那些卻不是許家人能插手的了。


    許父見天在街上跑,就算不刻意經過牛總家那邊,也難免會遇見一些相熟的朋友和以前的同事,倒也拚湊出整件事的大概來。


    原來花鴻德回家後,便求了父母,來勸牛紅葉回家。


    花家父母在過去那年月,因為成份問題沒少受罪,早就被磨得沒脾氣了。


    原本讀書人多少也應該有點骨氣,可花家父母顯然骨氣剩得已不多了。


    花鴻德的母親原本是個性格比較尖銳的人。在他們家平反後,也曾覺得牛紅葉配不上他家考上大學的兒子了。那老太太也曾因為花紅葉執意辭職,找兒媳婦大吵一架,罵她不懂事。


    可牛紅葉到底也是個狠人,她哥哥也是個有本事的。兄妹倆開了貨運公司,沒多久就起來了。


    牛紅葉跟著她哥,賺的錢比在單位賺得多一倍都不止,而且越賺越多。這才堵住了她婆婆的嘴巴。


    後來,牛總又幫著他們家要回了老宅。可花鴻德三個哥哥一個妹妹,掙那房子掙得厲害。


    兩個老人實在受不了他們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


    花老太太便央求小兒子,住到牛紅葉的房子裏來。


    因為這事,兩老人到底覺得理虧,平日裏待牛紅葉也算不錯。可一旦涉及到他們花家子孫的利益,那兩老家夥也變得貪得無厭起來。


    花子文,花子學兩兄弟搞鬼那事,花家老頭老太太自然也都知道。可他們卻沒有阻止。原想著讓牛紅葉從牛總那裏在扣些好處出來。


    誰成想好處半點沒撈到,孫子挨了揍,牛紅葉也寒了心,要鬧離婚。


    這兩老人哪裏受得了,幹脆就鬧到牛總家裏來,在院子外麵大哭,懺悔,求牛紅葉跟他們回家去。


    這要是別人也就軟了,可牛總是個什麽人?


    他前一天一個電話打出去,馬上就受到了一些消息,更加不可能再讓妹妹進了花家那個賊窩。


    此時花家老頭老太太一鬧疼,牛總便直接走出去說道。


    “你們老花家真是好樣的,花鴻德在學校裏,把女學生肚子弄大了,又打發到鄉下去給他生孩子。你們一家老小臉皮都不要了,當吸血蟲吸我妹子血汗錢也就不說了,現在還想讓她給花鴻德娶小的不成?


    既然今天你們兩個老的都不要臉了,我們老牛家也不是怕事的。今天這話我先放著,你們老花家吃我的給我吐出來,住我的給我讓出來。少一樣,我讓你四個兒子身敗名裂,誰也別想落得好。去年打人重傷的那個誰,老老實實滾進監獄去吧。”


    牛總這話一出,嚇得花家二老驚魂未定,卻怕他把老底都說出來,隻得麻溜地回家去了。


    花家人這才不敢再鬧騰了。


    沒辦法,這些年他們過分依賴牛家,很多事情都是靠牛總出麵解決。


    牛總當初是他們親家,自然願意幫助他們。


    可現在牛紅葉鐵了心要離婚,再加上他們之前實在太欺負牛紅葉了,幹了不少昧良心的事,這親家也就變成仇家了。


    牛總之前幫過他們的那些忙,也都成了現成的把柄。


    牛總現在要為了他妹子討回公道,自然要往死了治他們。


    花家兄妹也收到了不少風聲,都罵花鴻德沒出息。想要孩子從子侄裏過繼一個就是了,反正都是老花家人,幹嘛非要跟學生不清不楚?


    現在可倒好,牛紅葉死活要離婚,將來他們的日子可怎麽過?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30個小紅包,求轉運~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 5瓶、郭星星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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