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許父和許明朗一邊喝酒, 一邊聊著家中發生的事。


    許父一時隻覺得,短短兩月不見, 自家蠢兒子長大了不少。為人處世, 也不像過去那般猖狂胡鬧了。


    月前, 大隊部的人曾打電話到他們公司,告知許父,許家遭賊了,那賊卻他兒子一夥人抓了。


    許父知道這事, 驚出了一身冷汗。他這才意識到, 把兩半大孩子扔在家裏,不是長久之計。


    再加上許明朗無人管教,這一二年做事越發糊塗了。他女兒許念念也不知道是病了, 還是怎麽的, 這兩年越發死性了。


    許父覺得日子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真的出了事, 他怎麽對得起死去的老婆。


    許父思量再三,去找老板談話。這才有了這次加長期的出差。


    他在外麵跑了兩個月沒著家,一回來就見兒子跟一幫人姑娘小子, 在場院裏放鞭炮。


    許父那時還想呢, 果然沒大人管, 許明朗這混蛋小子, 就跟撒了韁的野馬似的, 都不知道怎麽作了。


    許父心裏又是生氣,又是愧疚,還覺得對不起他老婆。


    可誰想他還沒破口大罵許明朗呢, 他閨女便向他跑來,一把將他抱住,又是撒嬌,又是親近她,還把他往家裏拉去。


    一時間,許父也就忘了跟許明朗生氣了。


    等進屋一看,各色家具擺放整整齊齊,屋裏幹幹淨淨。倒如同他老婆還在時,那般利落了。


    再看他閨女忙前忙後的,端茶打水,細心伺候他,倒像他已經七老八十,需要人照顧一般。


    許父心裏卻覺得踏實,慰貼,這些年他的辛苦總歸沒白費。養出的孩子,長大了,也知道孝敬他了。


    許父心裏自然是很開心,又發現他兒子也懂事不少。一時間,他還真是百般欣慰,千般舒心。難免就多喝了幾杯啤酒。


    剛好許念念又端了一盤子水煮花生,一盤涼拌黃瓜絲。有了這兩盤爽口下酒菜,許父和許明朗便喝得更加暢快了。


    許父是司機,常年外麵滴酒不沾。回到家裏,敞開肚皮喝,倒也十分盡興。


    隻是許明朗剛剛跟黎浩哲他們喝了一頓,此時又跟父親喝,再加上他心裏著實很痛快,也敞開肚皮喝。連喝兩輪,就有些過量了。


    許明朗幹脆就著酒勁,紅著臉勸他爸。“要我說,您不如把那跑長途的活給辭了。您也四十多的人了,就算身體好,可這樣長期在外麵跑,也熬壞了。


    咱們家現在有幾個錢,您就在家裏種地也好,幹些小買賣也好。這幾年再辛苦些,等我考上大學,畢業後家裏有我照顧了。”


    許父一聽他說這渾話,眼眶都紅了,又指著兒子鼻子罵道。


    “你說的這是什麽蠢話?你爸今年剛三十八,哪有四十多,就欠我揍死你小混蛋,讓你記不住你爸的生日。我呀,二十一歲那年生下你來討債,二十三歲那年有了你妹。”


    許明朗看著他爸滿頭花白頭發,又說道,“這頭發都白了,您哪裏像三十多歲的?所以說,那工作熬人,趕緊辭了吧。”


    許父眯著眼看他,半響才說道。“既然你這麽想讓我辭職,那就辭了吧。我留在家裏三天兩頭的揍你,看你這死小子還敢出去闖禍不。”


    許明朗聽了這話也不惱,反而連聲說道。“正好趁此機會,多教我點功夫,省得我在外人麵前露怯丟人。”


    許父笑罵道。“合著你這臭小子就為這事,想讓你爸留在家?”


    許明朗卻說。“哪啊,我是真想讓您在家好好調養身子,將來咱們家越來越好,有的是好事等著您呢。”


    許父待要繼續罵他幾句,許念念卻斷了兩碗打鹵麵進來,開口勸道。“爸,我哥說得對,您就別再出差了,留在家吧。咱們家錢也夠花了,不單單是我哥,將來我畢業也會找份好工作,賺錢孝順您。”


    許父一聽兒子女兒都這麽想孝順他,一時也忍不住笑了。他也不再跟兒子逗悶子了,又說道。“行吧,既然你們兩個都這麽說,以後我就不輕易離開京城了,就在附近找個活幹。”


    許念念聽了這話,又驚又喜,連忙問道。“那您打算怎麽跟牛老板談?”


    這幾年,那位牛老板視許父為左膀右臂,給他的工資也不斷少。不然許家也不可能攢下這麽一大筆家財。倘若冒然提出辭職,牛老板恐怕不會答應。


    許明朗也想到了這點,連忙說道。“是呀,爸,這事咱們還是慢慢跟牛老板說。他也是明白人,應該不會太攔著你才是。”


    許父看著兩個半大孩子幫他謀劃,一時便忍不住大笑起來,又說道。


    “你們放心,我早就跟牛老板說了,又忙和了這將近一個月,把一個大單幫他跑下來。這事也算了了。對了,明朗,咱們家那些錢沒被那賊摸走吧?”


    許明朗一聽那筆錢,忍不住直嘬牙花子,他忙說道。“那倒是沒有,隻不過……”


    說著,他又看了許念念一眼。


    許念念一時心虛,忙別過眼,故作無事地看向一旁。


    許父心裏疑惑,看了看他們兄妹,又催促兒子。“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呀?”


    許明朗這才笑道。“咱們家這丫頭,是個愛聚財的。一看那麽一大筆錢,整個人都嚇傻了。這些日子她沒幹別的了,把那筆錢分成了五份,到處收藏,就差沒在樹底下挖坑埋起來了。”


    許父聽了這話,也忍不住樂了。他伸出大手摸了摸小閨女的頭,溫聲問道。“念念,那些錢咱們還能找出來嗎?”


    許念念連忙點頭道。“自然能找出來,爸,您要用嗎?我去給您拿。”


    許父卻笑道。“不急這一時。我有個同事見我要辭職,以後不跑長途了,便給我指了一條道。她說這一二年,正好有政策下來,可以個體開出租車。我就想著,要是見天在京城裏跑,每天都回家,就可以照顧你們兄妹倆了。再說了,那是自己的買賣,哪天有事,或者想休息,咱就不出車了,倒也輕鬆。”


    許念念一聽這話,眼睛就瞪圓了,連聲說道。“這個活可好,隻是天天開出租車,會不會太辛苦?”


    許父對他閨女說。“當司機的,也就在路上跑跑。開出租可比跑長途輕鬆多了。再說了,我自己會調節,不會跑太多,你也不用太擔心。”


    許明朗卻不明白個體司機是什麽,又忍不住問道。“幹個體的,就跟王劍鋒他家開的那個小賣部台球廳是一回事吧?”


    許父略微想想,又說道。“大體上差不多,隻是咱們家得先買輛車。原本我那位同事也想介紹我去出租車公司上班來著。那得按時交份子錢。每天一睜眼就欠著公司錢了。我一想,還不如咱們家自己買輛車,當個體司機呢。”


    許明朗這才點頭說道。“這倒是件不錯的事。”


    許念念也覺得挺好,就在京城裏跑,總比出門在外跑長途要安全得多。因此他們兄妹倆都讚成家裏買輛車給父親開出租。


    許明朗沒想那麽多,隻覺得心裏高興,又給自己和父親各滿了一杯啤酒。


    倒是許念念心細,又追問父親,想辦下個體司機執照麻煩不麻煩?


    許父喝了一口酒,說,“我那位同事平時在單位裏,就是做文書處理和調度工作的。她應下我,等我這邊湊足了款,她就幫我去辦手續。”


    許念念有心再問問,那位同事的事情,可許父卻一副不願意多談的樣子。許念念隻得作罷。


    她又問道。“那買車辦執照的錢,咱們家夠嗎?爸,其實我早就想跟您談談了。我還小,離結婚還早,短時間內也用不著那些首飾。不如換成錢,買汽車辦執照吧?”


    許父卻搖頭笑道。“那是爸爸給你存的嫁妝,你好好收著就行。至於買車辦手續的錢,你也不用操心。你爸這幾年也沒算白跑。更何況跑下最後一單,牛老板還給我包了個大紅包呢。”


    既然父親都這樣說了,許念念也不好再說什麽。


    就這樣,許父外出兩月,一回來,就發現許家大變。


    兒子懂事了,女兒孝順了。


    許父這一高興,喝酒吃麵的,倒也十分暢快。


    單隻一件,他和許明朗都像說好了似的,根本就沒動那兩個大螃蟹。


    就算許念念後來強烈推薦父親吃些嚐嚐,還端來了薑汁,許父卻搖頭說道。


    “這些年,我東奔西跑的,也去過海邊,吃過些海鮮。隻是並不太愛吃螃蟹。去年的時候,我曾想給你們帶回一些,沒想到在路上都死了。我聽那些老漁民說過,這玩意一死就不能吃了。最後隻得扔了。”


    許父滿臉都是遺憾,許念念卻笑著說道。“那不如等明年夏天,咱們全家一起去趟北戴河吧?到時候,咱們一起吃海鮮,看海景。”


    許明朗聽了這話,眼睛也亮了,又忙對父親說。“是呀,小時候咱們一家人,還一起去動物園,到香山看紅葉。怎麽長大後,卻再也沒全家一起出去過了?”


    許父見閨女兒子都想去,也痛快地應下來。並且暗下決心,要趕緊買車,好好賺錢,將來多帶兩個孩子去見見世麵。


    就這樣,一家三口一邊聊天,一邊玩笑,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


    許父吃打鹵麵時,還不忘誇許念念。“沒想到,我閨女做飯這麽好吃。”


    許明朗卻接話說,“念念可是打小就跟在我媽身邊幫忙的,很多我媽會做的菜,她都會做。”


    說完,又後悔自己話多,生怕父親想起母親再傷心一場。


    可許父雖然臉色微變,卻仍是笑著說道。


    “可不是,你媽最擅長做麵食了。她那手麵食在咱們大隊上都是出了名的。念念學了也好,將來不愁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爸爸回家坐鎮了,隻是由於工作原因,白天仍是不在家居多。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瘋魔不成活 1枚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 10瓶、皇齋雨 2瓶、韭菜豬肉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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