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許霍兩家住得很近,出了許家的大院子,旁邊就是老霍家。許明朗和霍子航都是同年出生男孩,從不會走路時就玩在一處,就如同親兄弟一般。


    至於霍子航的堂姐霍珍珍,是在許念念出生那年被送到霍家來的。


    許念念還隱約記得,小的時候,許明朗經常背著她,叫上霍珍珍霍子航姐弟倆,一起去粘知了、沾蜻蜓;偶爾還會拉著手排著隊去魚塘邊上,揪個狗尾巴草編個草兔子,或是撿上兩個野酸棗吃。


    那時候,霍珍珍其實很有大姐姐的樣子,對年紀小的許念念也很是照顧。可也不知怎麽的,長大後的霍珍珍總看許念念不順眼。


    霍珍珍是村裏出了名的學霸,高中畢業後順利地考上了大學。可大學畢業後,她並沒有等著分配工作,而是選擇下海經商。之後幾經商海沉浮,霍珍珍成了知名女企業家。說起來,霍珍珍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也還算講道理。


    可是也不知怎麽的,每次一看見許念念,霍珍珍就會變成鬥雞。翻幾個白眼,說幾句風涼話那還是輕的。霍珍珍根本就是變著方地讓許念念難堪,下不來台。


    霍珍珍曾經叉著腰,指著許念念鼻子大罵。“許念念,你也就空長了一張臉,幾十年下來都不長腦子,根本就是個米蟲!哪天黎浩哲厭煩了你,看你怎麽活?”


    那些難堪的記憶實在太過深刻,以至於許念念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霍珍珍,仍是忍不住神經緊張。


    許念念一點也不想讓霍珍珍知道自己的黑曆史。可也不知道怎麽的,這次哥哥居然沒有叫大表姐,反而是喊了霍珍珍。許念念幾乎可以想到,霍珍珍暗搓搓地記下這一筆,以後指不定怎麽戳她脊梁骨呢?


    想到這些,許念念心裏越發不痛快。可她現在這麽個年齡,身體不好,營養不良,人長得就像一顆幹癟的豆芽菜。她又是個老實慣了的,實在提不起氣來,對抗人高馬大的霍珍珍。


    倒是站在對麵的霍珍珍,看著許念念愁眉苦臉,跟蔫了的小黃瓜似的,心裏不免有些好笑。再加上,剛剛許明朗找她時那副臉紅結巴的糗樣子,這兄妹倆足夠她笑上大半年了。


    霍珍珍心情格外得好,也不用許念念開口招呼,直接就拉了她坐到床邊。又低聲對許念念耳語了一些女孩子的事。


    許念念剛重生回來,本就頭暈得厲害。看著霍珍珍那張臉,心裏尷尬又難堪,臉上也一陣陣的發熱。她隻盼著霍珍珍說完趕緊走。


    可偏偏霍珍珍說完了一遍,怕許念念不明白,又重複了兩遍,甚至還拿出東西來,手把手教許念念。


    許念念很無奈,隻得在霍珍珍問“聽懂了沒有”的時候,連連點頭。


    霍珍珍又看了她兩眼,再三確定之後,這才罷了。她看著許念念小臉紅彤彤,含羞帶怯的樣子,比往常順眼多了。便伸出手拍了拍許念念的腦袋,又說道。


    “聽懂了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找朗朗去了!”說完,便離開了。


    許念念剛要鬆了口氣,就聽霍珍珍在隔壁對許明朗說。


    “念念還真可愛,小臉紅得跟蘋果似的。你早該叫我過來,教教她才是。念念這都快十五了,這都算晚了。你也不張羅帶她去看看大夫。”


    薄薄的水泥牆壁根本就不隔音,許念念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覺得霍珍珍肯定會說上好半天。這姑娘怎麽就不知道害羞呢,居然敢跟許明朗說這種話題?


    好在許明朗是個知道分寸的,他哼了一聲,又開口說道。“好了,既然都說完了,你就先回家去吧?”


    霍珍珍卻笑道。“回什麽回,你急著忙慌把我喊過來,正經晚飯都耽誤了。難道你不該做桌好飯給我吃,當作謝禮嗎?”


    許明朗卻一臉肉疼地說道:“我一個大男人家做什麽飯,你趕緊家去,霍嬸肯定給你留飯了。”


    霍珍珍又是一陣笑。“你不是每天都巴巴地跑回家來,給念念做飯吃嗎?子航可都跟我說了,朗朗你就是個賢惠的好大哥。怎麽就不能燒一頓飯給我吃呢?”


    許明朗聽了這話,心裏又羞又氣,幹脆上手把霍珍珍推到院子裏,才說道。


    “好了,廢話那麽多,快回家去,天都黑了,霍嬸該擔心了!”


    霍珍珍卻說。“你這人還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實在夠沒良心的。把我請了來,幫你幹完活就打發我走,這像話嗎?”


    許明朗被霍珍珍的伶牙俐齒弄得頭疼,隻得哄著她,一路送出門去。


    兩人離開後,家裏總算安靜下來。許念念換上了衣服床單,順帶手也把屋裏也收拾了一番,這才翻身卷了被子,躺回到小木床上。


    許念念習慣性地卷了個“蠶繭”,躲在被子裏細細地想著這一天發生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回到了1985年,哥哥還沒有死,爸爸也沒有出意外,他們一家子都還好好的。許念念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歡喜,同時也不免有些擔憂。


    許明朗是在1986年春夏交替之際出的那場意外,許念念還有大半年的時間改變許明朗。可問題是她和許明朗關係不太好。母親去世之後,兩人產生了很深的隔閡,甚至沒辦法正常交流。


    就在許念念苦惱的時候,許明朗推門進來,上前扒開了床上那個“大蠶繭”,沉著臉對許念念說道。


    “先把這個喝了,趁熱喝,喝完你肚子就不疼了。”說著就把一隻青花瓷小碗放在了櫥櫃上。


    許念念抬眼一看,是一碗熱騰騰的薑糖水。


    許明朗幹這事,心裏也覺得不自在。他放下碗就想走。可許念念卻冷不丁坐起來,說了一句。


    “哥,謝謝你了!”說完,她眼圈便紅了。上輩子,除了許明朗這個親哥哥,再也沒有人會在她難受的時候,為她熬上一碗薑糖水了。


    許明朗也沒料到笨蛋妹妹會突然開口跟他道謝。一時間,他有點發懵,偏又看見許念念哭了,便有些心煩意亂地罵道。


    “哭什麽哭,別整天要死要活的。你當我是死人呀,有事你倒跟我說呀,真有病我帶你去衛生院看看不就完了?”


    許明朗暗想許念念這死丫頭大概不會再理會他了。以往就算他吼得再大聲,罵得再難聽,許念念始終躲在屋裏,從沒回應過他。許明朗總覺得,一回到家裏他便站到了戲台上唱獨角戲。


    細想起來也怪沒意思的,許明朗轉身就走。可許念念卻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吸著鼻子說道。


    “哥,以後我什麽事都會跟你說。”她的聲音軟軟的,還帶著點沙啞,聽上去有點可憐。


    許明朗微微一愣,隨即又罵道。“那你以後別成天貓在屋裏了,沒病都悶出病來了!”


    許念念忙點頭說道:“好!我以後不再躲了!”


    “白天的時候,多出去曬曬太陽,看你臉白的,多難看呀!”許明朗又說道。


    “好,我會走出家門的!”許念念擦著眼淚,糯糯地應著。


    “在學校裏,別跟死鯰魚一樣躲在牆角,沒事多活動活動,想說什麽就說出來。”說完,許明朗又補充了一句。“有誰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


    許明朗最是見不得別人說許念念的不是。這兩年,私底下沒少為了這事跟人幹架。


    “好,我在學校裏也好好的。”許念念用那雙眼睛看著她哥哥,偏偏眼淚就是止不住。


    倒是許明朗一見笨蛋妹妹終於開竅了,還變得如此好說話,他心裏一高興,就忍不住得寸進尺了。


    “在家裏,你倒是也做做家務呀!憑什麽總讓我幫你做飯,洗衣服呀,你那兩隻手白長了?”


    許念念又點頭說道:“好,以後我來給哥哥做飯洗衣服!”


    她的每句話都是發自內心。雖然一時半會沒有想出具體章程,可許念念卻打定主意,要好好跟哥哥相處。至於家務活自然不在話下。上輩子,許念念的婆婆是個厲害的廚師,沒少磨搓她的廚藝。


    許明朗看著妹妹滿臉淚痕,眼睛腫的像金魚,隨手拿了個布巾蓋在許念念的臉上,又忍不住說道。“好了,別哭了,哭太多頭該疼了。你先把薑湯喝了,再歇會,等飯好了我叫你!”說著,他便去做飯了。


    許念念待他走後,拿下布巾端起那碗薑糖水,眼淚卻仍是止不住。


    上輩子,她不是聾子卻堵住了耳朵,不是瞎子卻比瞎子不如。那時候,她根本看不見哥哥對她的付出。她甚至怕他,埋怨他,把他拒之門外。


    不過好在好了,哥哥到底沒有放棄她,還願意跟她說話。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是八零後的青春期,日常文。我想慢慢地寫(日更必須的),喜歡的姑娘們一起來吧。覺得坑淺,可以先看看我另外兩篇年代文:


    七零年代糕點師x古董商-


    相師x兵哥哥-


    ps:在專欄裏,本文下麵。


    然後,明天元宵節了,不知道小夥伴們準備好元宵沒有,元宵是不可能的,咱們就發小紅包吧~~


    祝姑娘們元宵節快樂,永遠有一顆樂觀快活的心~抱抱,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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