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惡人城


    葉川,走了。


    村民們站在村口,目送著他離開。


    天上飄下的雨,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雪。


    葉川穿著一身蓑衣,戴著鬥笠,牽著馬,踏著雪,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個他再也不回來的村子。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是對還是錯,但起碼他問心無愧。


    這是他唯一能夠替丁月晨為村子做的事,而以後,或許他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就像丁月晨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麵前一樣。


    天空中的雪越來越大,四處白茫茫一片,將大地的顏色覆蓋,天地蒼茫唯餘一白。


    葉川牽著馬,走在大山的風雪中,他的心,就像這風雪一樣,越來越冷。


    這一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他身上的蓑衣積滿了雪,沉重的步伐在身後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他的那匹馬,伴隨著他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終於有一天,還是倒下了。


    它倒在了風雪漫舞中,發出一聲聲低嗤,就像是哭泣。


    葉川輕輕地安撫著它,一直在它身邊,替它遮風擋雪,陪它走完最後一程……


    最後,葉川把這匹馬兒安葬在了一處雪山上,在那裏,它可以看到周圍所有的景色。


    這匹馬,就像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最終都是沒辦法陪他走完這一聲的路程的。


    葉川,一個人他踏上了旅途。


    這一條路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也不知道會走到哪裏。


    但他隻能一直往前走,走到終有一天可能會出現的選擇麵前。


    這一路,他從初雪寒冬出發,走過一路風雪,見過一地蒼涼。


    這一路,他從初冬,走到了初春。


    冰雪消融,萬物複蘇,大地重新煥發出無限的生機,山河大地,鳥語花香,陽光明媚,花月正好。


    一切就像是新生的事物一樣,那麽的美好。


    而葉川從這一個冬天走到春天,他的頭發長了,模樣也滄桑了,眼神也多了一份混濁。


    而他的心,卻沒有從冬天走到了春天,仿佛永遠地停留在了那個冬天一樣,得不到解凍……


    這一天,葉川走過千山萬水,來到了一座城。


    這是一座宏大的城,猶如一座鋼鐵巨城,坐落在山林中,顯得如此的突兀。


    看到這座巨大城池的那一刻,葉川愣了一下。


    因為在這做城池上,他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很朦朧,像風一樣不可捉摸。


    葉川想要去碰觸,卻如同消失在了歲月的長河中,觸碰不到,也尋找不清。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這座城池裏麵,裏麵沒有一個人。


    空蕩蕩的一座城。


    這是一座空城。


    走在裏麵,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越發地濃鬱,讓他的思緒禁不住地飄向遠方,如同消散在歲月的長河中,如一葉孤舟,無依無靠。


    在一座城池裏麵,兩旁的房子上,葉川忽然看到了三個大字——“惡人城!”


    看著這上麵充滿了鏽跡的三個大字,葉川愣了一下。


    惡人城……這三個字如同沉重的大石拋落大海,濺起無數的水花,泛起記憶的漣漪,久久不散……


    惡人城,這三個字代表了太多久遠的記憶了。


    那些本來已經模糊不清的記憶,隨著這三個字浮現之後,也慢慢地在他腦海中重現……


    當年,他還是大蒼國的禁地皇子,楚國入侵,他以鼓入道,力壓楚帝,使得整個楚國的氣運煙消雲散。


    而惡人城,便誕生於楚國消散之後無人看管的地方。


    葉川當年也去過惡人城,雖然接觸得不多,但也留下了一些回憶。


    譬如當年他和劍聖千廣還沒有現在這麽好的關係,也曾在惡人城交過一次手。


    還有葉浩——他的弟弟,當初的皇後小花,勾結外族,試圖裏應外合拌倒大蒼國,結果被葉川破解了陰謀後,小花也是逃到了惡人城……


    太多太多的思緒,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樣,帶動著葉川的思緒飄回到久遠的過去。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這麽多的煩惱,也沒有經曆過多少大事,雖然被囚禁在禁地裏,但也有不少樂趣。


    譬如夕薇,又例如他的四叔……最後終於如願當上了大蒼國的皇帝。


    一切的一切,牽引著葉川的思緒,終於在這一刻襲來,讓他突然感受到無盡的孤獨。


    他一個人站在角落的陰影裏,無盡的思緒帶著孤獨,在這一刻將他逮捕了。


    葉川自認為自己可以拋開過往的一切,擁抱未來的生活。


    可當他發現未來的生活不一定美好的時候,過往的一切就顯得更加彌足珍貴了。


    隻是,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喲,我們又見麵了。”夕陽落下,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投到了葉川麵前。


    葉川抬起頭,看到了畫老,並沒有覺得意外。


    畫老還是葉川記憶裏的樣子,身上永遠都是亂糟糟的,手裏永遠提著一個酒葫蘆,身上的酒氣永遠不會散。


    而這一次,葉川並沒有質問畫老是不是故意跟著自己的。


    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你如果昊辰大陸?”葉川輕聲問道。


    惡人城是昊辰大陸的城池,神源之界是不可能有的。


    “應該吧吧,老頭子我四處奔波在每一個世界裏,看到一些美好的事物就會忍不住畫下來,永遠地珍藏著。如果遇到有誌趣相投的人,也會這些珍藏的畫拿出來,一起分享。”畫老淡淡地說著,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這座惡人城是他畫出來的。


    而且從惡人城的樣子來看,畫老應該是在惡人城剛剛出現沒多久的時候就畫下來了的。


    在那個時候,畫老就已經如果昊辰大陸了嗎?


    “你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一直跟著我不放?”葉川眉頭一皺,聲音有些大,質問道。


    畫老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是三番四次地找到了他。


    如果說之前都是偶遇的話,那麽這一次,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中,畫老怎麽可能會這麽巧地把屬於昊辰大陸的惡人城放出來?


    他就是來找葉川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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