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聽到周超喊住他們,心裏微微地鬆了一口氣。雖然周超對馬和尚被調包知道的信息有限,而且周超和真假馬和尚之間有很多秘密,包括販毒、奸殺,不知道他講的話又有多少是真的,但這是目前最有希望的線索了。


    顏素調整了一下策略,她坐下後,沒有主動出擊,而是等待。周超內心掙紮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想抽煙。”


    江之永從口袋摸出一包紫雲,點燃之後遞給了他。周超接過香煙,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後咳嗽了半天,才說道:“我如果說了,算是立功嗎?”


    “那要看對馬和尚的案子有沒有幫助。如果有幫助,可以算是你的立功表現。”江之永回答道。


    周超默默地將煙抽完,深吸一口氣後說:“我真不知道馬和尚已經死了,這個你們要相信我。如果我知道當年他被人殺了,而且有人會頂替他,我也不用躲到牢裏息事寧人。”


    顏素調侃他:“你說得很謙虛。以你當年的江湖地位,如果馬和尚死了,老大的位置該是你的。你怎麽會讓別人頂替他,然後騎在你的頭上作威作福呢?”


    周超不置可否,繼續說道:“我和馬和尚是從光屁股一起長大的,他那個人腦子活,講義氣,膽子也大。實不相瞞,其實他第一次坐牢,跟我有很大關係。不然,我也不會在他出獄的那段時間一直接濟他,甚至還跟他一起做買賣,讓他東山再起。”


    “那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馬和尚有問題的?”顏素問道。


    周超不停地看自己被銬著的雙手。顏素知道他很焦慮,他將那雙手作為屏障,顯然他在猶豫要不要繼續下麵的談話。這些是張昭教給她的。她給江之永打了一個眼色,然後道:“再給他一支煙。”


    江之永愣了一下,點燃一根煙遞給他。然後,他跟身後的獄警小聲說了幾句話,那個獄警起身走了出去,審訊室內隻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顏素盡量讓自己顯得輕鬆一些,靠在了椅背上,說道:“周超,接下來的談話,我們都不做記錄,就當朋友之間聊聊天。”


    江之永很有眼色地將問卷合上,也點了根煙悠然地抽了起來。


    周超是個聰明人。看到這裏,他輕歎一聲道:“我已經這樣了,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跟馬和尚是發小,他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沒錯,有那麽一段時間,我確實發現他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但是,你們今天跟我一說,好像也隱隱對上了。”


    顏素內心振奮,她說:“都有哪些,詳細講講。”


    “老馬是個很招搖的人,而且做事太衝,我比較煩他這一點。我家裏人也反對我跟他來往,說是我們合夥做生意,其實我隻是偶爾跟他吃個飯,缺錢了就去公司支一些,並不參與他的買賣。2002年國慶前後吧,他跟我說要去雲南玩,我當時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走不開,他就帶著寧濤去了。後來,我老丈人病了,我一直在醫院,沒有跟他聯係。突然有一天,寧濤來了,甩給我二十萬,說這是馬和尚退給我的公司股份。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憑我跟他的關係,就算是退股,也不止這二十萬啊。這事真的讓我很鬱悶。”


    顏素問道:“所以,你就去找他理論,然後大打出手?”


    周超搖搖頭道:“要就是因為錢,我也不至於跟他翻臉。本來我隻是氣不過,想去臭罵他兩句。結果,我還沒見到他,寧濤就把我兒子給綁了。你說,我能不跟他翻臉嗎?現在,你說馬和尚被人頂替了,這倒是也說得通。他對我真的不至於趕盡殺絕。”


    顏素知道周超這話半遮半掩,水分太多。不過,她也懶得深究,直接問道:“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如果有人頂替馬和尚,按你的話說,他人脈廣、朋友多,平時出門都成群結隊,這個人想要頂替他,會這麽容易嗎?”


    周超馬上說道:“別說你們了,我都一點也沒發現。馬和尚雖然朋友多,但那都是酒肉朋友,真正跟在他身邊的人其實沒有幾個。如果是一個陌生人,當然不可能成功。不過,有寧濤幫忙,這事還真行。”


    “寧濤?”顏素知道寧濤已經死了,她對這個人還真的不太了解。


    周超說道:“寧濤是馬和尚的獄友,是個雲南人。他是我們開洗浴城的時候找到馬和尚的,很快就成了馬和尚的左膀右臂。這個人心狠手辣,說句實話,我確實有些怕他。我也勸過老馬別跟這個人來往,但是他也不聽我的。馬和尚將他視作心腹,如果寧濤有意弄一個傀儡來頂替馬和尚,確實有可能辦到。”


    顏素此時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思路,於是又問道:“那你之後見過假的馬和尚嗎?”


    周超直言不諱:“見過。我兒子被綁架後,我一時衝動,就跟他的人打了起來。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我確實想跟他來個魚死網破,不過我有家人,還是放棄了。我進監獄後他來看過我一次,但全程都是寧濤在跟我談,他一句話也沒說。現在想想,這也是個破綻。”


    “這麽說來,那個頂替馬和尚的人應該長得跟他很像,極有可能是他的血親。你是他的發小,有懷疑的對象沒有?如果有,或許會對這個案子有巨大幫助。”顏素問道。


    此時,江之永翻開了筆錄,說道:“這是你重大的立功表現的時候。你想好了再說。”


    周超沉吟了一下道:“說實話,那個人確實太像了,不然我肯定能發現的。可是,馬和尚沒有跟他長得很像的血親,他家的那點親戚,我基本都見過。”


    顏素說道:“把你知道的情況詳細說說。”


    “馬和尚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我隻見過他媽,是西山礦務局的職工。他爸患肺癌去世得很早。他媽那邊兄妹兩個,馬和尚的舅舅家隻有一個閨女,沒聽說有表弟堂弟。”說到這裏,周超突然想起來什麽,突然喊道,“對對對,馬和尚的爺爺當年跟隨部隊去過雲南,然後帶著馬和尚的父親從雲南回到本地。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他爺爺又回了雲南。說不定這裏麵有線索。”


    此時,線索已經清晰。顏素說道:“謝謝你合作。如果你提供的線索對馬和尚的案子有幫助,我們會在材料上注明。至於能爭取多少立功表現,這個不是我們說了算。”


    周超長歎了一聲,顯得很失落。顏素知道,他這會兒估計五味雜陳。一個假的馬和尚加上一個寧濤,把當年不可一世的周老大騙得團團轉。如果換作她,恐怕心裏也很難接受。


    江之永最後點了一根煙遞給他,然後把獄警請進來。獄警等他吸了幾口煙後,就把他帶走了。江之永問道:“顏隊,這周超和馬和尚幹的那些勾當以及奸殺案怎麽辦?”


    顏素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如果能坐實周超的罪名,這是江之永立功的機會。眼下他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於是顏素說道:“他關在監獄裏,跑不了。隻是他和馬和尚販毒以及涉黑的部分沒證據。除非抓到那個假的馬和尚。至於奸殺的案子,你要是能忙得過來,你繼續跟吧。”


    江之永當下笑道:“得嘞,你就等我勝利的消息。嗨,摟草打兔子,還真有收獲。”


    顏素卻沒這麽樂觀,說:“就現在的證據鏈來看,還不足以給他定罪。你指望周超自己吐出來,更不可能。要想辦成,還得從林衛國身上下手。另外,你得搞定張昭幫你。這種案子他是專家。”


    江之永一聽張昭的名字,就皺起了眉頭。顏素一看他不快,好奇地問:“我說,最近你好像跟張昭不太對付啊,什麽情況?”


    江之永趕忙搖頭道:“沒,我跟他風牛馬不相及,怎麽可能有矛盾呢?”


    顏素看他扭捏的樣子,馬上就恍然大悟了,冷笑一聲說:“一個公雞打鳴,必然和母雞有關係。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因為杜馨笙?”


    江之永顯然被戳到了痛處,但他還是嘴硬道:“沒,你就別瞎猜了。”


    顏素本不想管他們的閑事,因為這是他們的私事,隻要不影響工作,跟她也沒有半毛錢關係。不過作為朋友,她還是說道:“不是我說你,這事我覺得沒戲。”


    江之永不服氣地說:“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顏素知道勸也沒用,幹脆就把話說明了:“不是我打擊你,他們兩個的關係,遠要比你想的親密。不然,憑杜馨笙的背景,怎麽願意來專案組當苦力?”


    江之永似乎明白了什麽,不解地說道:“顏隊,我有時候覺得特不公平。就張昭那種木頭,怎麽能有人喜歡他呢?你再看看我,英明神武,玉樹臨風,怎麽就找不到個對象呢?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顏素冷哼一聲:“你什麽時候能改了摳門的毛病再說吧。”說完,她心虛地看了一眼手機,上麵有一排母親大人的未接來電。她心裏也默默地感慨,自己泥菩薩過河,還替別人出主意呢,真是可笑。


    張昭此時已經回到了專案組,但他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桌子邊上等杜馨笙的消息。趙旭鳳提供的這三個人早就已經離開了a市,分別在北上廣的高校任職。張昭隻想確認這三人的具體下落,而且公安刑偵有互通係統,暫時還不用跑一趟。


    通過對趙旭鳳的詢問,他可以判斷她講的基本屬實。而讓張昭隱隱覺得不對勁的還是陳瑞斌的死。從車禍的卷宗上看,陳瑞斌的死並沒有任何問題。無論是屍檢記錄還是處理結果,都看不出有什麽紕漏。但他死亡的時間確實值得玩味。


    張昭也反思過是不是自己的神經太敏感了,陳瑞斌沒法選擇自己的死亡時間,或許,這隻是一場巧合,一起普通的車禍而已。


    正在張昭胡思亂想的時候,顏素和江之永推門而入。兩個人都風塵仆仆,但神情似乎有所斬獲。顏素看到張昭竟然坐在這裏發呆,忍不住問道:“秦隊給你們的任務完成得怎麽樣?”


    張昭沉默不語,似乎沒聽到她的話一樣。顏素已經習慣了他這德行,去找泡麵吃,倒是江之永冷哼一聲道:“顏隊,你說秦隊怎麽想的?那麽重要的線索交給這個木頭人,你覺得他這生活技能八級傷殘人士,能弄出來個什麽結果?”


    顏素瞪了他一眼,張昭似乎並沒有聽出江之永話裏的意思,抬頭說道:“李小鳳的案子我看過了,想通過零口供定罪很難。雖然在她身上發現了周超的毛發,但那隻能說明他的重大嫌疑。”


    作為刑事案件的五大要素,時間、空間、相關人、相關物及犯罪行為,警方目前隻有兩個。就現在的證據鏈,還無法移交檢察院。就算是真的撬開周超的嘴,作為一名有經驗的刑警都知道,口供隻能作為佐證,嫌疑人隨時都能翻供。除非有更加有力的、直接的證據,才能給周超定罪。


    江之永心裏清楚,猶豫了一下後,訕訕地問道:“老張,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這可是輪奸和故意殺人兩項重罪啊,眼看到嘴的鴨子飛了,心裏得多難受。”


    張昭麵無表情又看他一眼,簡單直接地說道:“有。”


    江之永一愣,頓時喜笑顏開,趕忙問道:“老張,你吃飯了沒?我給你弄個泡麵。對了,你喝水嗎?我給你倒。”說著,他拿著張昭的杯子。


    正在喝水的顏素看到顛顛地去倒水的江之永,差點一口水噴出來。她說:“江之永,你的節操呢?”


    江之永不以為然地說:“節操是什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再說,我這也是為人民服務不是?”


    顏素嚷嚷道:“張昭,他這一碗泡麵就想打發你,你能忍嗎?我覺得怎麽也得一頓涮羊肉才行。”


    江之永一聽就肉疼,趕忙求饒:“我的美女大隊長,你就別趁火打劫了。這箱泡麵還是我買的,花了六十塊錢,你給報不報?收據我還裝著呢。”


    顏素皺著眉沒好氣地說:“難怪你找不到對象呢。就你這麽摳,哪個姑娘瞎了眼嫁給你。”


    “我這叫勤儉節約,這是傳統美德。”江之永委屈地辯解道。


    此時,杜馨笙拎著兩個大口袋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秦儒。她一進來就問道:“說什麽呢,這麽熱鬧。來來來,先吃東西,邊吃邊聊。”


    杜馨笙將兩個袋子放到了桌子上,裏麵都是打包的飯菜。顏素確實是餓了,坐下開始狼吞虎咽。杜馨笙將筷子遞給了秦儒,秦儒擺擺手道:“我吃過了。聽說你們都回來了,這是專門給你們弄的。別天天吃泡麵,那玩意不能當飯吃。”


    江之永趕忙給秦隊遞了一支煙,秦儒點上煙吞雲吐霧,十分享受。顏素吃飯很快,這是在部隊養成的習慣,吃完後,她就先把這兩天的情況簡單地匯報了一下。秦儒又問張昭,不過張昭正在專心吃飯,杜馨笙就替他回答。


    秦儒十分意外,沒有想到這兩天收獲不小,心裏鬆快了一些。他脫掉警帽,撓了撓全部霜白的短發,對著顏素說:“事不宜遲,馬和尚在雲南是否有血親這件事很重要,明天你們就動身去雲南,務必把這件事弄得水落石出。”


    顏素其實已經做好了去雲南的準備,隻是還沒決定帶誰走。她是想帶杜馨笙,兩個女人住在一起也方便,而且杜馨笙是網偵的高手,這次去雲南多半要用到她。但是她不確定秦儒會不會給她安排其他任務。


    張昭此時吃完了飯,放下筷子說了句話:“那三個人有消息了沒有?”


    杜馨笙說:“趙旭鳳提供的信息準確,發了通告之後,兄弟單位也比較給力,當地公安已經找到他們。按照你的交代,並沒有驚動他們。”


    張昭一聽,臉色竟然一變。秦儒問他:“有什麽不對?”


    張昭怔怔地望著一側的白板,上麵是粉冰案的人物關係圖譜。他說:“不對,如果說製毒集團已經暴露,寧濤自殺,假的馬和尚逃跑,那麽製毒的核心人員也應該失蹤才對,怎麽他就沒有跑呢?”


    顏素和江之永有些不理解張昭的話。杜馨笙知道,她馬上問道:“師哥,趙旭鳳提供的名單會不會有問題?說不定你要找的製毒高手並不是這三個人呢?畢竟那個項目組參與的人員眾多,會不會我們搞錯了?又或許真的跟《絕命毒師》裏的老白一樣,那個人心理素質極好,故意和我們周旋。”


    杜馨笙的邏輯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張昭知道,這個人隱藏在項目組裏,他要拿到的就是左旋藥物的高純度製備方法,這種科研機密關係到學術榮譽和商業機密,有嚴格的保密製度,所以他一定是骨幹成員。


    他知道,自己的偵查方向是正確的。現在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趙旭鳳沒有說實話。或許是無意的,她漏掉了一個人;或許是有意的,她故意隱瞞了一個人。


    “給趙旭鳳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是不是那三個人。”張昭篤定地說道。


    杜馨笙看了一眼手機,雖然是九點,不過總比半夜打要好,於是就起身去跟趙旭鳳溝通。幾分鍾後,杜馨笙回來說道:“確認過了,趙旭鳳說就是這三個人。他們的研究成果已經聯名申請了專利,可以查到。”


    張昭在網上查一下專利名單,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一時間,專案組內安靜了下來。顏素此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於是向秦儒請示:“不行我們就分兵兩路,把那三個人再摸排一下。既然有重大嫌疑,我覺得值得跑一趟。”


    秦儒作為老刑警,同意顏素的看法。這案子關係重大,抓到這個掌握製毒技術的人要比抓到馬和尚的意義更大。而且他也覺得,即便顏素去雲南弄清楚了頂替馬和尚的人,也不見得能馬上抓到他。而這個製毒人員的嫌疑人隻有三個,他覺得不能再等了。


    秦儒立刻做好部署:“張昭,你親自跑一趟。人你隨便挑,務必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張昭默默地搖搖頭道:“沒用的。我沒有把握能一擊必中,而且就算僥幸找到那個人,也沒有證據。我們的機會隻有一次,這樣做隻會打草驚蛇。”


    江之永不服氣地說道:“沒查你怎麽知道?再說了,製毒販毒都是為了錢。隻要找到毒資,還怕沒有證據?”


    杜馨笙生氣地說:“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把錢存銀行啊?這個人做事草蛇灰線,綿延千裏,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他知道案發了還不跑,說明有恃無恐。而且現在轉移賬款和洗錢的方法很有多,地下錢莊、離岸賬戶、暗網交易,隨便哪個都沒那麽容易拿到證據的。”


    江之永無奈地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人逍遙法外吧?依我看,這個人作為製毒的核心人員,製毒工廠又在我們省,‘粉冰’如此泛濫,說明他們的製毒次數十分頻繁,肯定會頻繁往返我們省。他們三個人都有工作,而且又在北上廣,距離我們很遠,查查他們的身份證登記記錄,包括動車、飛機、賓館登記記錄,我覺得能有線索。”


    杜馨笙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蠢到連這也想不到嗎?換你是製毒的人,會用自己的身份證登記住店啊?他們三個人在這方麵都沒問題。”


    “那就奇怪了,如果我是製毒的人,總不會把技術教給別人吧,我還怕對方殺我滅口呢。有句老話怎麽講?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總不能每次車接車送吧,北京的還行,可是上海和深圳那麽遠,跑一趟不得累死啊。”江之永不解地說道。


    就在杜馨笙和江之永爭論的時候,顏素發現張昭又變得十分沉默。在她的印象裏,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很安靜,就像一個幽靈,然而卻很少像現在這樣失落。顏素發現自己有求於他的時候,每次都覺得他胸有成竹,無往不利。而此時她發現,張昭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也有無法破解謎題時的失落和迷茫。


    或許,他隻是很少將這一麵展露在別人麵前罷了。


    秦儒看了一眼手表,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道:“時間不早了,顏隊你明天按照計劃該行動行動。”看見顏素點頭,秦儒繼續說:“張昭,我認為你的偵查方向是沒錯的,一時想不明白不要緊。這個人絕非一般的對手,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你也不要著急,好好想想,然後放手去做。你需要什麽,盡管打電話跟我要求,我全力配合你。好了,大家都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再戰。”


    說完,秦儒起身。眾人都起身相送,隻有張昭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然而,秦儒還沒有走出專案組的大門,他的手機響了。秦儒接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隨後,他說:“我一會兒就過去。”


    掛斷了電話,秦儒對顏素說:“雲南不用去了。今天晚上大家是睡不成了。帶上張昭,我們走。馬和尚死了。”


    眾人一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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