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白,群星璀璨,夜風微涼,晴空無雲。</p>


    人類的確是很龐大的族群,但還遠遠稱不上天瀾大陸的主宰,在這方浩渺的世界中不知隱藏了多少奧秘,誰都不知道有多少隱世種族存在於此。</p>


    “你這是準備去什麽地方?”</p>


    妖紫煙轉頭看向躺在草地上的青鳶,看她的樣子,想來是有目的地的,否則也談不上迷路。</p>


    青鳶一直都表現得活躍開朗,不過在聽到妖紫煙的話語之後,卻忽然變得沉默了起來。</p>


    這讓妖紫煙有些緊張。</p>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就當沒聽見好了。”</p>


    “沒事。”青鳶輕輕一笑,看向澄澈的夜空,“我的確是準備去一個地方的,你說,如果人死了之後還會有來世嗎?”</p>


    妖紫煙不明白青鳶為什麽忽然問這個,她認真想了想:“靈魂的確是存在的,所以來世應該也存在。”</p>


    “嗯,我也這麽覺得。”</p>


    晚風徐來,吹得草木輕晃,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與蟲鳴聲應和著,仿佛深夜中自然演奏的序曲。</p>


    篝火已經燃盡了,隻有星星點點的餘輝還在灰燼中燃著,在微風中忽明忽暗。</p>


    “我是去看望師父的。”青鳶輕聲說道,打破了沉寂的氛圍。</p>


    妖紫煙沒說話。</p>


    她知道,這時候自己隻需要安安靜靜充當一個聆聽者就可以了。</p>


    “師父隻有我這一個徒弟,我是被她撿到的,她經常說,一生有這麽一個徒弟就足夠了,我倒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境界很快就超過了她,她喜歡和別人炫耀有我這麽個徒弟。”</p>


    青鳶看著星空,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應當是回憶起了很美好的事情。</p>


    “神魂巔峰,這是師父的境界,在尋常修煉者中應該算是比較厲害了,她的天賦本就不高,所以最終隻能卡在這裏,就算用盡了辦法也根本無法突破,之後也就漸漸看開了。”</p>


    “她曾經告訴我,撿到我的時候是繁花盛開的時節,當時有青色的鳶鳥飛來,所以就給我取名青鳶,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對了,她也喜歡看星星,平日裏經常會研究它們。”</p>


    “有的星辰永遠停留在一個位置,有的星辰會隨著時間發生變化,遵循著某個固定的時間周期,還有的特殊星辰會每隔一段時間就造訪我們的星空,在許多修煉者看來那是天地異象,其實不過是正常的自然現象而已……”</p>


    青鳶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名女子坐在院落記錄著星辰軌跡,柔聲與她講述著每顆星辰的故事……</p>


    “她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我也是在她離開之後才知道消息的。”青鳶聲音聽起來有些鼻音,“為什麽人總要經曆生離死別?”</p>


    妖紫煙沉默了一下:“生命輪轉,自然定數。”</p>


    “自然定數……是啊,的確是定數。”青鳶輕輕舒了口氣,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情,“就算她再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我還是要回去看看的,誰讓我是她的徒弟呢。”</p>


    “那之後呢,你準備做什麽?”</p>


    “不知道。”</p>


    或許從她知曉這件事情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成了無處可去的人。</p>


    妖紫煙忽然想到了自己離開之前妹妹的模樣,雖然當時小女孩已經強忍著不哭出來,但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眼淚。</p>


    說起來,她的確離家很長時間了,應該回去看看。</p>


    清晨的霞光暈染著半空,穿過枝葉在地麵灑下交錯的光影,林中尚且有著輕柔的霧靄,遠方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迷幻。</p>


    湖泊倒映著朝陽,淡金色的波光隨著水麵抖動著,泛起細碎的微光,湖邊的草木葉片被露水打濕,每滴晶瑩透亮的露珠都閃爍著斑斕的光彩,滾落而下後很快便消失在了地麵。</p>


    啪嗒。</p>


    臉上滴了一滴露水,沉浸在睡夢中的妖紫煙眉毛微皺。</p>


    她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睡得倒是很舒服,身側能感受到溫軟的觸感,鼻間還能聞到淡淡的好聞香味,和自然中尋常的花香有些不太相同。</p>


    香味?</p>


    妖紫煙猛然驚醒。</p>


    青鳶正如同八爪魚般僅僅抱著她,麵容恬靜睡得正香,輕柔溫熱的鼻息撲打在身上帶來癢癢的感覺。</p>


    不知是不是靠近湖泊晚上濕氣較重的緣故,肩膀處的衣服有些微濕。</p>


    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之間應該隔了段距離的,怎麽青鳶莫名其妙就跑到她身邊了?</p>


    如果是男人敢這麽做,她自然不會手下留情。</p>


    但青鳶是個姑娘,而且昨晚聽她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妖紫煙心中難免有些觸動,對她早就沒了剛開始時的戒備。</p>


    她能感覺到,青鳶是個好人。</p>


    起碼對她來說是個好人。</p>


    妖紫煙有些頭疼,嚐試著掙脫,青鳶卻無意識的哼哼了幾聲,抱著她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p>


    妖紫煙:“……”</p>


    算了,時間還早,再睡會也不是不可以。</p>


    再次閉上了眼睛,原本漸漸散去的睡意再次出現,早晨醒來睡個回籠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p>


    青鳶的嘴角似乎多出了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又仿佛什麽都沒有變化。</p>


    清晨時分的山林總是靜謐無聲的,偶爾會有幾道不知名的鳥鳴響起,像是在宣示著新一天的開始。</p>


    當妖紫煙再次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沒有了青鳶的身影。</p>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慌張。</p>


    或許是擔心對方忽然離開不告而別?妖紫煙也不知道原因。</p>


    隱隱有水聲自不遠處傳來,女子沐浴梳洗的身影映入眼簾,妖紫煙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不再去看。</p>


    佳人出浴新妝洗,雲鬢微濕玉肌涼。</p>


    青鳶坐在湖邊梳理著長發,微暖的晨曦落下,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p>


    看到妖紫煙走來,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要不要我幫你?”</p>


    妖紫煙對青鳶的熱情還有些不太適應,微微搖頭表示拒絕。</p>


    清晨的陽光柔和明亮,清晨的山林安靜閑適,湖泊映著朝陽,水聲彌散在微涼的薄霧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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