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師不同於舞女歌女,不需要拋頭露麵。</p>


    按照小柔的解釋,到時候她隻需要坐在輕紗帷幔之後彈奏琴音即可,也不知道那女人提出每日兩金工資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這點,又或許僅僅隻是為了和白結個善緣。</p>


    白在樂律方麵的天分很高,很快便融入了落雪樓的那些樂師姑娘之中,她們原本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琴師的職位很重要,往往能夠決定樂曲的整體走向,現在倒是放下心來。</p>


    距離晚上還差點時間,白索性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那裏看免費的歌舞,還有不認識的陌生姑娘在身邊投食,白的模樣很容易引起她們的保護欲。</p>


    “蘭姐,白的天分很高,演奏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小柔向女人匯報著情況。</p>


    “嗯,我知道了。”被稱作蘭姐的女人點點頭,忍不住看了眼正在享受免費服務的白,偏偏那些姑娘還都是很樂意的模樣,最終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不招惹是非就好了,她也管不了那麽多。</p>


    入夜,華燈初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p>


    連綿細雨依舊未曾停歇,以靈力為能源的燈光在雨幕中顯得朦朦朧朧,落雪樓更是燈火璀璨,就算在很遠的地方依舊清晰可見。</p>


    落雪樓門前車水馬龍,官員權貴,文人墨客,大商巨賈,江湖豪客,超凡強者,各種各樣的人物從四麵八方匯聚於此,享受著紙迷金醉的奢靡生活。</p>


    風姿綽約、體態婀娜的美麗姑娘站在門口招呼客人,就算原本沒什麽想法的行人也紛紛下意識駐足。</p>


    “哎呀,唐大人今天可是來晚了,憐憐姑娘可是在吃碗飯的時候都在念叨著您呢。”</p>


    “這不是李少爺麽,有段時間沒見了,您今晚可得不醉不歸啊。”</p>


    “董大俠,真是稀客稀客,快來裏麵請……”</p>


    吵吵鬧鬧聲中,不斷有客人來到店裏,或飲茶,或飲酒,談笑著最近發生的事情。</p>


    舞姬尚未登台,隻有嫋嫋樂聲回蕩,白皙手指輕撫琴弦,琴聲清澈如水,在這風花雪月場所竟然彈出了些許清淨雅致的意味,就連談話聲都小了很多,聆聽欣賞著優美樂聲。</p>


    大多文人墨客來到落雪樓其實隻是單純的為了曲藝,舞姬和歌姬屬於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基本都受過專業訓練,王朝亦會覆滅,歌舞能夠流傳許久正是她們的功勞,吟詩作賦彈琴唱曲倒也有趣。</p>


    月色滿軒白,琴聲宜夜闌。</p>


    琴音之中的意境,絕非尋常琴師能夠彈奏。</p>


    淡白色輕紗帷幔將樂師與舞台和客人隔絕,甚至還有陣法阻隔精神力的探查,從根本上杜絕了某些意外情況的發生。</p>


    “此等琴聲絕非尋常琴師能夠彈奏,單單憑此便不虛此行。”</p>


    “我記得之前的琴師好像已經走了,莫非是新來的?”</p>


    眾人低聲交談,猜測著究竟是什麽人能彈奏出如此琴聲。</p>


    “喚那琴師出來,單獨彈奏一曲,這是賞金。”</p>


    有名持劍俠客說道,從懷中掏出了一把亮晶晶的靈晶,瞬間整個落雪樓都安靜了,直接以靈晶作為賞金,隻為了聽一曲琴聲,這場景可不多見。</p>


    有人眼紅卻絲毫不敢亂來,持劍俠客看上去就不好招惹,臉側的傷疤平添了幾分凶煞的氣息。</p>


    “這位客人真是豪爽,那位琴師其實是今天……”</p>


    蘭姐笑著上前想要將靈晶抓在手中,卻被持劍俠客拍開,眼神冰冷淡漠,他並不畏懼落雪樓背後的人物:“這是給那琴師的,與你無關。”</p>


    蘭姐訕訕一笑。</p>


    按理來說白的確隻是暫時來打工的,客人的賞金不需要經過落雪樓抽成,所以持劍俠客的話語她根本無法反駁。</p>


    “客人稍等,我去叫那琴師出來。”</p>


    蘭姐當了這麽長時間老板,什麽樣的客人沒見過,笑容依舊,並沒有受到影響,輕搖紙扇朝舞台後麵走去,窈窕背影吸引無數目光。</p>


    以白的聽力自然能聽到前麵的話語聲,聽到有人打賞靈晶不禁露出開心笑容,就算隻有一個也沒關係,不嫌少,她最大的愛好便是收集珠寶靈晶,以及吃遍全天下的美食。</p>


    “白姑娘,有人請你去前台獨奏一曲。”</p>


    “好,我知道了。”</p>


    ……</p>


    徐仙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他的腦子很亂,渾渾噩噩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就連姐姐的話也全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中隻有那個白衣女孩的身影。</p>


    “徐仙,都這麽晚了,你去哪兒啊?”女人看到徐仙腳步匆匆的拿著雨傘從麵前經過,忍不住喊道。</p>


    “藥鋪。”徐仙頭也不回,聲音未落身影便消失在了深沉的夜幕中。</p>


    女人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搖搖頭,輕輕歎了口氣,有些事情終究隻能徐仙自己來麵對,希望他早點認清現實。</p>


    其實就算女人自己也想讓那姑娘成為自己的弟妹,但她也明白,徐仙根本配不上對方,終究隻是一廂情願罷了。</p>


    江南的雨夜有些冷,細密的雨水落在皮膚上,傳來絲絲涼意,讓徐仙的頭腦清醒了不少,他開始思考自己出來的原因。</p>


    明明他和那白衣女孩素不相識,僅僅在白天有過一麵之緣,甚至連交談都沒有一句,他就算去了落雪樓又能做些什麽?</p>


    徐仙自嘲的笑了一聲,腳下的步伐卻又加快了幾分,緊了緊自己的衣領。</p>


    江南的雨夜,的確有些冷了。</p>


    不多時,落雪樓的璀璨燈光出現在了遠方,這條街道也比其他的地方要熱鬧許多。</p>


    徐仙循著人流的方向,來到了落雪樓的門前,輕舒了口氣,鼓足了勇氣朝著裏麵走去,卻被門口的一位姑娘攔了下來。</p>


    “停停停,這地方可不是什麽人都能來的……呀,這不是王公子麽,來,裏麵請……”</p>


    徐仙沒有在門口浪費時間的想法,趁著那姑娘不注意便溜了進去。</p>


    “誒,你怎麽進去了!”那姑娘回頭的時候隻看到了徐仙的背影,有些著急的叫道。</p>


    “別管他了,就算進去又如何,那窮小子也就是好奇才來看看,他能買得起什麽東西。”另一名姑娘笑著拉住了她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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