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大陸,中州,天機閣。


    某間小閣樓內。


    一張石頭桌子後麵,坐著一個手上拿著一卷道經的老人。


    隻見這個老人滿頭皆白,身穿黑袍,上麵用白字繡了一個“機”字。


    不知過去多久。


    老人終於將手中的道經緩緩放下,滿臉感慨的望著麵前這個一直低頭站立保持安靜的丐皇開口道。


    “你知道人族最偉大的事情是什麽。”


    “不是出了多少武帝,也不是有過多少如曇花般的天才。”


    “人族最偉大的是傳承。”


    “從古至今,人族不知遇上多少次幾近滅族的危機,就連人族曆史也斷層了數次,但哪怕是這樣,人族一直頑強的活了下來。”


    “並在天元大陸這方大陸上,成為了霸主。”


    “自古以來,人族都是萬界大族,人族的氣運是不會滅絕的,隻會有波動期。”


    “在萬年前,妖族也是一個媲美人族的大族。”


    “但現在呢,就像你所看見的那樣,妖族早已四分五裂,就連他們彼此也不認同彼此是同族了,就連那妖皇也在數千年前拋棄妖族離去。”


    “妖族那些有靈識的妖獸,已經根本不願意去管妖族的死活了。”


    “妖族...名存實亡。”


    “你知道妖族為什麽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嗎,就是因為那些畜生們根本就不懂的傳承的魅力,傳承才是將妖族緊緊凝聚在一起的源泉。”


    而站立一旁的丐皇則是一言不發的低頭著沒有搭話。


    微微停頓了一下後,黑閣主滿臉無趣的掃了一眼丐皇漫不經心道:“那個小家夥那邊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他們現在落腳在姬家了。”


    “已經準備謀劃摧毀鎮魔窟的事情了,而那個拍賣會的清單也已經送到他們手裏了。”


    “嗯。”


    黑閣主點了下頭,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種人其實很適合作為一柄利劍去使用,除了這種人,誰在這種情況下會有摧毀鎮魔窟毀滅人族的想法。”


    “我問你,如果將你放在那個小家夥的位置,你會有摧毀鎮魔窟的想法嗎?”


    丐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後,搖頭道:“不會。”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在天元大陸,我怎麽可能去毀滅人族。”


    “更何況釋放魔族帶來的因果太大了...我不敢。”


    “是啊,你不敢。”黑閣主望向閣樓外麵那個在寒風中,發出綠芽的一截枯木輕聲道:“我也不敢,但是有人就敢。”


    停頓了一下後。


    他再次望向丐皇開口道:“白閣主那邊沒什麽動靜吧?”


    “沒有。”


    丐皇麵色認真的搖了搖頭:“動用的所有人都是閣主的死忠,絕對不會有別人會知曉。”


    “白閣主那邊隻會知道,我們在按照計劃在逼迫陳蠱去前往燎原州,執行清理計劃。”


    “嗯。”


    黑閣主神情滿意的點了下頭,隨後才開口道:“你知道為什麽他下棋從沒贏過我嗎?”


    丐皇低著頭麵色看不清表情沒有講話,他知道此時閣主絕對不是在等他回話,不是每個問句都要回應的。


    果然,見丐皇沒有講話,黑閣主也沒惱,而是自顧自的開口道。


    “他太在意一枚棋子的得失了。”


    “無論我要吃的那個白子,是否會影響他的大局,他都會第一時間保護那枚子。”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每次都輸。”


    “在乎小局的人,在大局上往往都會輸掉。”


    “下棋如此,人族也是如此。”


    “人族已經安穩太長時間了,必須要迎來一次血的洗禮,否則人族根本就無法做到真正的站立起來。”


    “哪怕給他們那麽多修煉資源又如何,腿是軟的,就算是武帝,也是廢物一個。”


    停頓了一下後,黑閣主眼內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慍怒,冷聲道。


    “我最近聽到一個很有意思的言論。”


    “有人說等氣運之戰來臨後,和其他萬族商談一下,不造殺戮,維持和平。”


    “平日裏那些屁民在酒後說些混話也就罷了,然而如今這種話竟然已經傳進我的耳朵裏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他表情陰冷盯著麵前低著頭一言不發的丐皇,陰沉道。


    “這意味著,人族不僅僅是基層已經腐朽了,就連那些武皇武帝被稱為人類守護神,人類最強戰力也已經抱著不造殺戮的想法,抱著和異族商討和平的想法。”


    “簡直狗屁!”


    “人族已經徹底腐朽了,這群人已經失去了人族該有的血性!”


    “放任這樣的人族去參加氣運之戰,那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滅族!”


    “人族傳承萬萬年,我不能讓其倒在這次氣運之戰!”


    “人族現在需要的是修煉資源嗎?狗屁,哪怕給這群廢物數不盡的修煉資源,讓這群廢物修煉到人人武帝,他們依舊骨子裏是個懦夫。”


    “人族需要的是仇恨!”


    “距離上次魔族入侵已經過去了太久,很多人隻是在說書人口中聽到上次魔族入侵,內心一點波瀾沒有,反而將其當成飯後閑談。”


    “等這些人的母親,被魔族親手撕碎在眼前。”


    “等這些人的父親,被魔族從中間撕成兩把,大口咀嚼中腹部嫩肉。”


    “等這些人的兒子腦袋,被魔族摘下來,像是皮球一般肆意玩虐著。”


    “當這群人的妻子,被魔族在嬉笑中,從下麵頂穿到喉嚨。”


    “當他們看見自己家人自己妻兒,臨死前望向自己眼中濃鬱的絕望和無力抬起的祈求求助的胳膊。”


    “那個時候,他們才會意識到自己的無力,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在仇恨的力量下,他們會變得像是一群覺醒的狼群一般。”


    “那個時候,人族才是最強時刻。”


    “人族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深刻入骨的仇恨,當帶著濃濃仇恨,滿眼紅血絲的人族衝到氣運戰場之時——”


    “萬族都會為之恐懼!”


    黑閣主陡然起身,張開雙臂,麵色狂熱的望向天空告像是在宣誓一般,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一般,高吼道。


    “氣運之戰即將降臨。”


    “那些老弱婦孺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剩下的人族男兒擁有那種深刻入骨的仇恨,隻要了這種仇恨,人族何愁不崛起!”


    “人族必須要,死一些人。”


    “也一定要死一些人!”


    “如果沒人敢做這件事情,我願獨自背負,就算日後被世人翻出來,將我釘在那恥辱柱上!”


    “但曆史會證明,我才是對的!”


    “我才是那個將人族從沼澤裏拉出來的最大功臣!”


    “那些愚昧的人,永遠都無法理解我,愚蠢才是阻礙人族前行的最大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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