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信用最後一點力氣來到泉水邊,掙紮著盤膝坐下。


    哢嚓,哢嚓……


    瞬間從夏日進入了最嚴寒的冬天,一層層寒冰從王信的口鼻之間湧出,片刻就將他變成一座盤膝的冰雕,冰層厚達數十厘米,已經看不見人樣。


    懷裏的六棱冰劍在微微顫動,散發出白光,卻不是毀滅性的寒冰真氣,而是一股股天地元氣,湧入心髒和經絡之中,維持住一絲生機。


    厚厚的寒冰層中不時有絲絲縷縷的黑色毒蛇狀真氣在遊動,堅固的冰層限製了它們,卻在被不斷地啃噬,極為恐怖。


    好在,六棱冰劍微微震動,寒冰真氣小心翼翼地湧上來,同樣分化出一道道真氣與毒蛇真氣糾纏廝殺在一起,不敢稍微大力,害怕將宿主瓷器一般的身體撕碎。


    “警戒。”馬闊無聲的說道,數百親衛向外層層散開,靜止任何人出入。


    不止如此,還剩下的大軍全部調動起來了,除了留有部分人轉化俘虜,修補城牆,救助傷員,六千餘士兵借助城堡進入了最高警戒狀態,任何有嫌疑的人都被請出去。


    根據此時的士氣,如果先天武者敢深入棱堡中心刺殺也會被圍攻至死。


    一天天過去,化成冰雕的王信依然矗立在泉水邊,唯一能證明他還活著的隻有係統麵板裏還亮著的頭像。


    這座兩百平方公裏的島嶼隨著時間的流逝也開始出現變化,被填埋的護城河再次恢複了清澈,城牆也被修補完畢。


    軍營中,一個個俘虜跟隨老兵進入新的大家庭,有黃級下品功法修煉,雖然是新兵,時不時竟然還有丹藥供給,小隊長和其他親衛都是和藹可親,認真細致的教導他們功法,從無在周家軍時的老兵欺壓新兵,軍官欺壓士兵的情況。


    這在他們此前一生的經曆中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除了父母,沒有人對他們這麽好,而且還不求匯報,如果不願意加入軍中,等島嶼戰爭結束後自行離去就可。


    事實上,有許多人將會不得不自行離去。


    比如劉小同等因為艱苦的訓練和幹活自願放棄一切的逃兵,曾經背叛又被擊敗,又沒有立下什麽功勳的人,還有此前參與了藍鈴等人的叛亂,但隻是附從,沒有被處死的普通人。


    他們將不會有留在島嶼上,分享甜美果實的資格。


    在這種真心對待的氛圍當中,絕大部分俘虜立刻被同化,真心實意地加入軍隊,即使原本的周家私兵也有大部分人如此。


    相比這裏的氛圍,上中下品功法隨意練習,丹藥發放,還有官兵之間的融洽關係都深深吸引著他們。


    這裏對任何一個雍國平民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機緣。


    還有少數周家私兵不願意加入,也沒有勉強,發放了一些路費,等待島嶼爭奪戰結束就放歸周家。


    在林點點的主持下,棱堡周邊的大片土地被開墾,種植從雜貨鋪裏兌換出的玉米和小麥等農作物,各大隊在警戒訓練修煉之餘都參與生產工作,軍官也不例外。


    還有磚窯碳窯再次被砌起來,這次卻不是用來修築城牆,而是修築官兵的房屋,每一個士兵都能分到一間,軍官按照職位分配不同規格的屋舍。


    這迅速點燃了官兵的熱情,每日熱火朝天的幹活,絲毫不覺得辛苦,在憧憬自己未來的家。


    完全視西邊周家三千多人的營地為無物。


    這些天以來,周家軍很老實,沒有主動出來惹事,軍心士氣崩潰,每日都有士卒乘著巡邏、打獵的時機叛逃,不到一個星期內竟然叛逃了兩千多人。


    周家軍足以容納數萬大軍的營地變得空曠無比,恍如鬼蜮。


    足足兩個月後。


    哢嚓……


    冰雕上出現一絲細微的冰層破裂聲,平時絕難以注意到,但對於寸步不離,時時刻刻守護在冰雕旁已經兩個月有餘的人們來說不亞於驚天雷霆。


    “學長……”馬闊狂喜,周圍的林點點等人也都向這裏看來,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哢嚓,哢嚓


    沒有聽錯,不僅如此,厚達數十厘米的冰雕上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以十幾分鍾一道的速度緩慢增加。


    “沒錯!學長正在蘇醒!”林點點喜形於色,甚至想要在原地轉圈圈,再跳起來,一點內政大主管的形象都不顧了。


    瞬間,消息被傳播出去,整個棱堡都沸騰了,大家都簇擁著想要到中心去,看大人是不是真的活了下來。


    不過,洶湧的人群被製止了,士兵們推選出代表,和武思思、衛如鍾、吳姝姐妹等人一起前去探望。


    他們有自己的軍務,還有其他不可言的原因,無法像馬闊等人幾乎二十四小時呆在泉水旁。


    哢嚓,哢嚓……


    從清晨到日落,冰雕上的裂紋一點點變大,越來越密集,最後砰的一聲化為片片細小的冰渣落下,露出裏麵與塵世冰封隔絕許久的少年。


    黃昏的金色光芒照在他的身上,麵容普通,一身布衣黑衫,骨瘦如柴,清風吹過,甚至能清晰看到肋骨的輪廓,和林州城裏饑餓許久的小乞丐差不多。


    唯有他的眼睛!


    燦若星辰,又如初升的朝陽,勃勃生機,更有一股冰雪般的銳利氣息向四麵八方擴散,讓人脊椎骨一寒,仿佛上古冰鳳的幼崽正在蘇醒。


    片刻之後,一切的銳利和冰寒都開始消散,重新恢複成他們熟悉的親切少年。


    “大家中午……不,下午好呀。”


    王信眨了眨眼睛,笑道:“能不能給我來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比如粥什麽的,很餓。”


    可以看出,現在的他很放鬆,不複原來戰爭結束前的那種挪動一步都要麵臨生死的沉重感。


    “是,是,我馬上去準備!”


    馬闊如夢初醒,笑得嘴都要裂開了,一溜煙跑向廚房。


    “恭喜大人傷勢盡複,修為更進一步。”衛如鍾、吳詫姐妹等人上前恭敬道,與林點點馬闊等人相比,多了一份拘謹,不那麽隨意。


    “謝謝,你們這些天同樣辛苦了。”王信同樣認真地點頭回禮,給予這些大將足夠的尊重。


    一時間,其樂融融。


    尤其是衛如鍾、武思思、吳詫姐妹等人都目光炙熱地看著王信,就像是在看一件絕世珍寶。


    黃級上品功法他們都已經得到傳授,但是真正參悟起來才知道其中的艱難晦澀,即使她們都是罕見的天才也無法摸透,連入門都極其艱難。


    衛如鍾和武思思先期倒是學會了大半,但更進一步,完整學會同樣很滯澀,兩個月過去,進度也隻推進一些,還存在許多模糊不懂的地方。


    更不用說把自己會的交給傳授給吳家姐妹等人了,即使他們願意也根本做不到。


    想起王信傳授給他們的時候那種舉重若輕,一聽就懂,當時還不覺得什麽,現在才知道這種傳授能力的恐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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