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拉開他的手,哭喊聲壓住他的哽咽,呼聲掩蓋了他的悲傷,所有人都忽略了他在想什麽,所有人都不會問他穿入指縫的木屑疼不疼。


    軒轅近乎絕望的看著靈柩被推進去,十指的血滴入這片恢宏的皇陵淒涼的找不到方向……


    大風在山林中呼嘯,白綾隨著揮灑的冥幣落盡山間的各個角落,送葬的隊伍漸漸的撤離,施工的人員做最後的局部掩埋……


    皇後的死,悄無聲息的成了定局,街頭巷尾在一片惋惜聲中,接受了國後離開的事實。


    軒轅行役卻把自己關在正宮任何人都不想見,心裏就好像硬生生的被人撕開沒有理由的痛著,娶她之時,她令他憎惡,勢利輕浮的舉止、濃厚嫵媚的裝束,大膽輕蔑的雙眼下是一顆蛇蠍一樣的心腸,她動了他一手提拔的兄弟,新婚之夜用藥物迷惑了跟了他十幾年的家衛,她完全把乾引王府當成她的後院,她斷送了他娶薛倚樓的可能,她埋葬了他一直奢望的幸福。她爹要毀了回天國,而她要毀了乾引,她甚至任意的殺害多看他一眼的各府小姐,可她爹是柳密,隻因她家權勢滔天,她便可以為所欲為,所以他成全她,狠狠的成全她,他聯合宗政給她下了一貼藥,讓她一輩子都離不開男人,讓她永遠泡在男人堆裏溺死,可想不到最後他卻害得宗政成了她最寵信的男人,他不知道宗政怎樣說服她喝下的,總之他們的關係曖昧的人人皆知,宗政好笑的說曾經為了邊關的戰事他得到、滿足了這個女人時,這不算什麽大事。


    看著兄弟厭惡的臉色,他對兄弟開始了深深的愧疚,但是為了將來,為了他們共同的理想,他們接近她,寵愛她,給她找他們看中的男人,以她為平台跳上更高的政治立場,他發誓,終有一天要為兄弟們報仇,終有一天把她推進萬惡的深淵。


    可是想不到她竟然動了林青衣,那個孤傲清高的男人,那個看不慣回天國一切的男人竟成了她的犧牲品,他不去想那樣的後果,隻想盡快的安撫他,如果有必要他會殺了柳絲保全林青衣,但林青衣隻是沉默,他沒有離開回天國,也不再提起這件事,所有人都當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平息了一場可能的戰爭,他恨著,為什麽林青衣不殺了她,為什麽林青衣不惱羞成怒的除了柳家。


    但林青衣不動,他們都不動,他私心的希望柳絲再闖出大禍然後林青衣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可是突然間一切都變了,他不知道她處於什麽目的讓他娶薛倚樓,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試探他和倚樓的關係,他小心的應對著,不表露一絲對薛倚樓的感情,也不過分的熱情和冷落了柳絲,她那段時間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她依然和以前一般做她必須的事,看見男人永遠比看見女人更令她興奮,她會撫弄任何一個她看的順眼的男子,她會調戲她後宮的男人,她每夜要求的侍寢數量都不同,她正常的沒有一點試探他的樣子,她依然是她,濃妝豔抹,夜夜笙歌,對薛倚樓的出入隻表現了適當的問候,隻要看到她的男人們,她立即消失,不在看倚樓第二眼。


    他不禁暗笑自己多心,柳絲怎麽可能試探他,縱使她有一點腦子她也不該在乾引養麵首,縱使她有點人性,她也該為她爹贖罪!她竟然還想聽琴音!她竟然還讓薛倚樓彈給她聽,她有什麽資格!她有什麽立場!她為什麽不帶著柳家去死!為什麽讓他的家不家、國不國!讓軒轅家的子孫們個個抬不起頭!


    處於憤怒也好,處於一點在黑暗中想抓住光明的心裏也罷,一個月後他娶了薛倚樓,娶了這位京城一絕的女子,當天她一身紅裝,沒有柳絲時的鳳冠霞帔,沒有柳絲時的奢華貴氣,她就是她,隻是一身嫣紅,幾片胭脂勾勒的瑰麗膚色,耳唇上綴著他送她的珍珠耳環,頭上是他最喜歡的實木釵鳳,她盈盈一笑,所有的喜怒哀樂因為他,綻放出屬於女人的光芒,她羞澀的輕笑,眉宇間是女子有的羞怯和婉約,他迷惑了,迷惑於宗政看他的茫然,迷惑於突來的幸福中難以相信。


    當時他幾乎是要滿足於他眼前的幸福,薛倚樓就如他想像一般的賢惠,她不似柳絲處處留情,不需要整天的看著男人,乾引王府除了還有一個柳絲讓他憤慨,他的生活幾乎是步上了軌道,薛倚樓的全部生活重心都是他,她的美源自她平靜的淡雅,她的琴音一樣洞徹心扉,她的嫻靜能安撫一天的疲憊,他不敢奢求的兒女情長如此真實的擺在他的麵前……他還怎、能奢求……形同虛設的乾引王府,空泛無權的朝中官位,他能爭取的都是空話啊……他有的隻是薛倚樓叮嚀的問候。


    就在他認為幸福的不真實時,柳絲也越來越不接近他們,她開始迷戀在雛鳳苑過她的日子,她開始喜歡上一些以前從不注意的東西,她的書院開始常常亮燈,她偶然會讓倚樓為她彈琴,一切的沉靜讓他和宗真謹慎,他們一直觀望著,等著柳絲讓他娶倚樓的真正目的出現,可他們等來的是她開始忽略宗政,她的男人還是很多但是從不迷戀一個,她換男人開始僅在晚上,她對事物的要求不再苛刻,但是異常刁鑽,她還是會打下人,沒有理由,不問結果,她耀目於雛鳳苑的各個角落,她霸占著不屬於她的王者地位,盡管她不出院,但是乾引王府每人敢違逆她,她的一舉一動還是這座王府的霸者,她要的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五花八門。


    但是倚樓喜歡她,倚樓對她的評價然他和宗政震驚,倚樓太過單純,她不理解這個女人能壞到什麽地步,所以他們更加小心,怕她對倚樓不利,怕她想出跟決的招式讓倚樓死上萬次,他們的心開始忐忑,他們開始關注她異常的行為,謹防她續足力量咬他們一口,他和宗政謹慎的防備著,甚至已經開始保護薛倚樓,可她就像玩累了一般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少出頭,除了每夜請的男人不同,她就和漸漸淡出了乾引王府一般,離開了眾人的視線,消失在王府的議論裏,整整一個多月沒人提起她,沒人說還有個王妃,她就和她以往的高調般,就算消失也一樣高調。


    宗政開始從倚樓嘴裏打探柳絲的消息,他暗自問宗政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麽,宗政隻說前幾個月用藥有些過猛,他們兩個瞬間沉默,如果柳絲在乾引有個三長兩短誰也別想好!他被迫進入雛鳳苑,被迫去見那個人麵獸心的女人。


    乾引王府最深處的樓閣中,朱紅的厚重城牆下最唯美奢華的建築是柳絲的別院——儲鳳閣,這裏四季是春、萬年如一,每一處流水和樓閣都透著晶靈的精氣,每一個細節和轉角都是另一種風景,水銀作畫龍簷吐珠,格局依照的是長公主的標準,行駛的是長皇後的風格,看著這裏的一切,他不禁暗笑,她不配,不配擁有這裏,不配以臣子之女的身份行使皇家的權利!她確實該死,就憑她的用度,她和她的家族都該去死!


    而她卻活著,還讓這麽多人看她的臉色活著!他雙手緊握,心裏似有萬千亂馬踏過,不甘和忍耐早成了他長這麽大的代名詞,他有何必急於一時。


    他平穩住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沿途見到的麵首會恭敬的向他行禮,當著下人的麵他也表現了該有的大度,總之乾引王府裏,他和這些麵首的關係是和樂的,全京城的柳家派以此為樂的嘲弄、打壓都不會成為他的阻力,他會忍住,早晚有一天他要帶著這些他們看不上的人,站在所有人的頭上!踏過所有人的屍體!


    他壓製住心裏的驚濤駭浪,看似安靜的向前,平靜的路過一個個他看都不願看的景致,走過一條條他熟悉的小路,微風吹拂在水榭樓台中,心神在一點點的平和,待他路過書房的一角,本平靜的鏡麵瞬間打破:


    柳絲抱著一本琴譜斜倚在琴座的旁邊入睡,嫋嫋的香霧透過琴弦縈繞她的全身,一襲極地的長發如波浪般折射溫和的陽光,平日見慣的濃妝下,如今沒有一絲人工痕跡,長長的睫毛如一把典雅的古扇半展了一下又複安靜,精致的容顏是筆墨渲染的楓葉唱晚,纖細的身姿是他熟悉卻有陌生的存在,他突然停住腳步,撲麵而來的震撼讓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麽!


    “娘娘?——娘娘!——”


    黛眉的呼喊讓他瞬間回身,剛才的驚歎一掃而過,有的是更深的厭惡的憎恨,不管包一層多麽精光的外皮,她還是她,千刀萬剮都便宜的她!睜開眼就不辦人事的她!皮放她身上隻是浪費!雖然心中如此駐定但是今日的所見讓他慌了,他一直認為不足為懼的存在單憑這張臉就能虜獲全天下的男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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