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厚最終拖著他消失在坤耀大殿正房寢宮,而柳絲彈彈身,恢複她一如既往的淡定安寧。


    一盞茶後,


    黛眉探出頭,看眼拄著下巴假寐的主子,抱著小人參從簾後出來:“娘娘,娘娘……”


    “恩……什麽時辰了。”


    黛眉心疼的看著主子的側臉,但是抱著小主子也不能幫主子疏鬆筋骨:“剛早朝,要不娘娘您回去睡會。”


    柳絲伸伸腰,接過藍衣早就備好的涼毛巾擦擦臉讓自己清醒片刻:“不用了,該辦正事了。”


    黛眉怕主子勞累,有意笑著道:“剛才看到宗政離開,他是不是傻了?”


    “你傻了他都不傻。”


    黛眉嘟起嘴。


    柳絲小心的接過孩子:“這點事,他也就是一時想不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他現在還流連花樓嗎?”


    “恩,估計是得不到薛倚樓想瘋了,前幾天還是從花街直接回來上的朝呢?”


    柳絲坐在藤椅上慈愛的抱著小人參,就算兒子長的不好看,也是自家的最美:“小家夥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想娘親了吧。”


    黛眉斷然潑她冷水:“小主子是奴婢吵醒的,跟想不想娘娘沒一點關係。”


    柳絲逗著懷裏伸手的小家夥,笑著對黛眉道:“你說,如果咱們的宗大看上衛千文的妹妹,正好人她有了孩子又始亂終棄,咱們的衛大人會怎麽樣啊?”


    黛眉故作思考的看著天梁:“氣死吧,要不然就把他當娘娘一樣恨,呸,瞧奴婢這爛嘴,宗政沒資格跟娘娘相提並論!”


    柳絲看眼黛眉撲哧一聲笑了:“你呀,本宮到不在意他恨不恨宗政,本宮要的是,軒轅正兩隻名手暗手一個都好不了。”


    黛眉無所謂的聳聳肩,誰好誰不好跟她沒什麽關係,她隻關係她的一畝三分地:“娘娘,薛倚樓快醒了把?”黛眉抻著腦袋看眼床上的薛倚樓:“奴婢看著快了。”


    柳絲望眼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清明的淡然,唉,她早已不是要名譽的善人:“東西準備好了嗎?”


    黛眉立即站定行禮:“好了,瞰遠宮那邊打點的一切正常。”


    “你就好,一會記得過來。”


    黛眉給她個放心的眼神,再次看了床上一眼,拿出準備好的東西。


    柳絲抱著小人參,安靜的坐在剛才的椅子上,慢慢解開胸口的衣襟,把頭發揉的淩亂,卸了妝的臉上,嘴角的傷痕清晰可見,脖子上的青紫也沒有消退,眼睛熬夜的黑圈和天生孱弱的身體讓她看起來跟床上的人狼狽的不相上下。


    “奴婢要動了。”


    柳絲點點頭,黛眉手裏的粉色鼻煙壺在薛倚樓鼻尖繞了一圈後,急忙退下。


    柳絲見床上的人微動,眼神頓時變的飄渺迷離,整個人看上去都沒有人氣,身上的傷痕更是跟床上的人般一樣觸目驚心,柳絲無神的抱著小人參,眼裏似乎有絲癡傻,明顯是受了刺激後的衣不蔽體,她‘呆滯’的掐哭小人參,抱著孩子傻傻的樣子,分外淒美。


    薛倚樓被孩子的哭聲驚醒,身無寸縷的她表情癡呆的看著頭頂的床幔,腦子了混亂的重演著昨晚的一切,她的哀哭卻換不來他的停手,她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身子縮卷著一動不動:“不要……不要……”床上的人脖子上,手臂上,腿上都是泛青的淤痕。


    柳絲突然覺得可笑,同樣是跟自己不喜歡的男人上床,為什麽她看起來那麽的可憐,而她卻是活該,同樣是讓男人整的遍體是傷,她卻痛的那麽理所當然,而她連吭都能吭一聲,柳絲不自覺的發笑,此笑放在枯萎無神的臉上竟美的驚天泣地。


    “哇——哇——哇——”小人參揮著手閉著眼使勁哭著,抱著他的柳絲毫不反映的呆看著一處。


    薛倚樓恍惚的聽到孩子的哭聲,瘋了般的坐起來大叫:“展兒!展兒,母妃在這,展兒……”被單從她身上滑落,光潔的上身全是斑斑的痕跡,她不顧自己沒有遮擋物的身體恍惚的向柳絲奔去:“展兒!展兒!母妃在這!母妃不死!母妃陪著你!我的展兒……”淚水一顆顆滴在哭泣的人參臉上,薛倚樓抱緊孩子,說服自己那是場噩夢。


    柳絲一動不動的讓她抱著,雙手空落的她,眼光更是空洞:“為什麽……”


    “展兒……”


    衣衫半敞的柳絲,身無寸縷的倚樓,身上都是不忍目睹的痕跡,兩人都是風華絕代的佳色,但兩人此刻恍惚的眼中都沒有焦距。


    薛倚樓恍惚的衝著空氣大叫:“青苔……青苔!快哄哄展兒,他在哭,他在哭啊,青苔你怎麽不理本宮,本宮是娘娘啊,本宮是你的主子啊,青苔,青苔!”


    柳絲身若無骨的全攤在椅子上,不知閉起的眼裏是憐惜還是可笑,她有兩個男人,兩個男人哪個為了她能拋棄道義,但是宗政卻為了倚樓可以,為了倚樓不惜頂撞自己的君主,不惜告訴她回天國的機密,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一個女人為這個一心為他的男人奉獻一夜嗎?還是說,留在倚樓的心裏的就隻有痛苦和恨意,沒有一點深層對宗政反常的諒解……


    柳絲慢慢的站起來,踉蹌的往窗邊走去,窗子的下麵是高兩層樓的地麵,她無神的推開窗,剛要往下跳時,黛眉、藍心、藍知、藍衣、柳厚、小於子身上帶傷的猛然闖進來,黛眉更是驚叫的抱住探出頭的主子,臉色更加慘白的哭泣:“娘娘!娘娘!您不要想不開啊!不要扔下奴婢,奴婢該死,奴婢沒有保護好娘娘,娘娘不要想不開啊!”


    藍心、藍衣立即從床上抄下被子趕緊批薛倚樓身上,眼睛閃著淚光道:“樓妃娘娘,為了二殿下您要保重。”


    薛倚樓被動的被她們抱到床上,柳絲也被黛眉藍知放在倚樓身旁,六個坤耀宮當家仆人,渾身是傷的跪在兩位主子的床邊,哭的泣不成聲:“奴婢該死。”


    “奴才該死!”


    “是奴婢中了奸人的詭計,害娘娘們遭此大難,奴婢願以死明誌為娘娘解恨!”藍衣說完拿出端刃就要自刎。


    黛眉‘傷心欲絕的’攔住她:“你這樣死有什麽意義!替娘娘們報仇才更現實!”


    後麵丫頭奴才們聞言本想自殺的動作停住‘堅定的’看著黛眉:“對給娘娘們報仇!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柳厚無言的隔袍表決心,以藍衣為首的藍家姐妹也斷發明誌:“奴婢們事畢為娘娘報仇!”


    可兩個床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


    薛倚樓抱著的小人參已經從哭泣變成抽噎,整個寂靜的大殿裏,此刻隻有小人參的低哭聲。


    薛倚樓靜靜的看著她們,此刻更本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該怪罪誰,在這座坤耀宮裏她應該恨柳絲,可是柳絲跟她一樣的樣子,她又該怪誰,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這裏是坤耀宮啊,除了柳絲誰還能進這裏如到無人之地,誰有能讓她在堂堂皇家後宮受到屈辱:“嗬……嗬嗬……”她是皇妃啊,她竟然跟臣子發生這種苟且之事,她有什麽臉,麵對軒轅,有什麽麵目在後宮生活,有什麽資格說是皇上的女人……


    藍衣謹慎的看著變幻表情的倚樓,千萬不能讓她鑽牛角尖裏尋死:“樓妃娘娘,你要保重身體,是奴婢們該死,昨晚兩位娘娘昏倒後,奴婢們立即進來查看狀況,可誰知,奴婢們剛進來就都沒了意識,天剛亮時沒奴婢們才醒來,樓妃娘娘!您賜死奴婢把,奴婢該死!奴婢們該死,奴婢不應該感覺是在宮中就放鬆了警惕,奴婢們不配在娘娘們身邊服侍娘娘,娘娘你賜死奴婢吧。”


    薛倚樓根本不願聽她說了什麽,她放下小人參,渾身顫抖的抱緊自己,眼睛瞪的大大的充滿恐懼:“不要……不要……啊——不要——”她不斷的在床上後退。


    黛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人參,謹防她把孩子傷到。


    藍衣、藍知、藍心全身心的注意著表情充滿恐懼的薛倚樓。


    柳厚、小於子都看來不斷靠近柳絲的薛倚樓,而自家的娘娘就危險的坐在床邊,但是兩人都沒表情的不動,他們相信自己的主子敢這麽幹,就一定有這麽幹的理由,尤其是在小於子的眼裏主子都敢公然在後宮收拾了樓妃的明潔還差這點事嗎?


    但這次他們料錯了,裝傻的柳絲真沒看見向這邊靠來的倚樓,她茫然的望著窗子的方向,思想早不知道上哪走私了,胡亂揮舞著向後推的薛倚樓,猛然靠到柳絲身上,柳絲的身體哪經的起她無意思的一推,柳絲來不及反映的往下掉——嘭的一聲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整個摔的過程中她都沒來得及變幻自己癡呆的表情,在外人看來她就如個假的洋娃娃般頹然的接受凋零……


    薛倚樓猛然驚醒的看著這一切。


    柳絲倒在地上,血水在她脖子的範圍瞬間泛開,沒來得及驚訝的柳絲慢慢閉上了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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