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最複雜,說服自己那一棋局是巧合的理由在見到不帶媚眼的柳絲後顯的自己庸俗的自欺欺人,但他比誰都夠死腦筋。


    “奴婢參見王爺,參見宗大人,見過林學士。”


    錢初也彎身,是給軒轅見禮。


    錢初如此,宗政必須回禮,但是不情不願:“臣,參見王妃娘娘。”


    林青衣不動。


    錢初也不較真,她低下頭整琴,從三人剛剛的麵色上輕易的判斷出他們都來的原因,可是她不怕,她是柳絲亦是錢初,她既然敢撤了他們的官位,就做好了應對他們的準備:“三位都來,真是難得啊。”


    宗政看眼她膝間的琴:“王妃娘娘也很有雅興。”


    錢初不甚在意的輕言:“沒有雅興怎麽行,都要死了當然要及時行樂。”說的好似事不關己,其實根本不能高高掛起。


    “你這話什麽意思!血口噴人還是遷怒無辜!”


    錢初驟然站起,姿態是空前的高傲:“我哥怎麽死的,難道等我也死了再問你們想幹什麽!”


    宗政看著她頓起殺念。


    小小抄起琴要砸他臉上:“討厭!很討厭!”


    無罪鬼魅般的冒出,琴穩穩的落在手裏卻小心的後退了一步。


    林青衣看了無罪一眼,轉而望向一旁氣憤的小小。


    宗政麵色變也不變的鎮定:“想殺你有一萬個理由,還能讓你苟活在現在!“


    錢初也不著急:“這可就說不準了,要是某些人心裏有病,想慢慢整死本宮或者說有些人要暗度陳倉找個借口什麽的本宮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嗎。”


    “你太高抬自己!”


    “是你往我腳下墊磚,你信不信我現在想殺你不用任何借口。”


    “恐怕你在癡人說夢!”


    “這裏可是王府!”


    兩人急眼的對峙,一人死不信邪,一人就要扮鬼。


    軒轅煩躁的看著他們,感覺今天的氣氛就不對:“你……”


    林青衣攔住他,接過無罪手裏的琴,麵無表情的上前:“人,你已經撤了。”這對宗政六年的努力是最沉悶的一擊,甚至瓦解了剛剛上道的新官員補給。


    “不撤等著你們來殺我!還是我爹!”


    林青衣也不辯解:“你想怎樣!”


    錢初突然轉頭對上他:“不是我想怎麽樣!是你們想怎樣!充其量我當初就是眼睛瞎了要嫁軒轅行役!單憑這一點就置我於死地!太過分吧……”


    宗政狗急的亂吠:“我們過分!難道你柳家就不過分!你柳絲就不過分!你以為你是什麽好人,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幹的事不比你爹少。”


    “宗政!你話竟然說到這了!我也沒必要跟你拐彎抹角!這兩年我過的怎麽樣你心裏清楚,你用了那麽多手段,你就不該死!”


    “哈!你怎麽不說你樂於享受!”


    錢初諷刺道:“本宮該誇你有獻身精神還是誇你為國為民,你以身試法難到我就不能隨心所欲!就我現在的處境你當我賠不起那些死了的人嗎!”


    “哈哈!柳絲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雲兒死的時候你的良心哪去了!”


    “宗政!你良心也不是紅的!”


    “柳絲!你沒資格說任何人!”


    軒轅皺著眉吼道:“都閉嘴!”


    錢初才不怕他,他連個法官不是,也就別指望他敲下木魚她就閉嘴!


    宗政真沒想到女人變起來能這麽快:“死能把你嚇成這樣。”


    “你說的不錯,我大哥如果不死,說不定你還可以再當兩年**。”


    “柳絲!”


    錢初眉毛一挑:“宗大人敢直呼本宮名諱莫不是嫌命太長——”


    軒轅詫異的看向她,破釜沉舟下是與她姿容相稱的高傲。


    錢初一點也不怕他們惱羞成怒。


    相比另三人的麵紅耳赤,林青衣到閑散,他擺好玉琴,在錢初修飾過的琴調上劃了一下,那一聲簡約,簡約中風聲扶起,那一聲單調,單調的寒冬駐足——飄零孤寂,他自信的起手,那姿勢闊別萬物獨忠心琴,那氣魄遠離繁華天地孤一,這份自信讓他本平淡的麵容劃破蒼穹:


    “斟一杯酒,


    問一聲君是誰?


    你可否隨我如杯中醉一回,


    一生幾何,濃濃淡淡的盡在杯,


    誰能品得,品得各種滋味。


    葡萄美酒古人用夜光杯,


    我用豪爽釀一杯忘情水,


    古人說酒不罪人,人能自醉


    邀來明月,邀來明月於夢曲同歸”


    琴音在他手下磅礴,音律在他口中犀利,孤月伴隨音質淒涼,衰草連著過往的荒城,今空自回首,畫麵鬥轉,古往今來……


    有一種存在是超越。


    摒棄了俗物的牽絆,隻演繹曲藝的人生。


    錢初明顯不悅,無關乎利益的爭奪,隻是單純的不悅。


    黛眉低聲不語,這次她聽懂了,加入了回天音律的琴技和曲音比她家娘娘的好聽。


    宗政拋開柳絲驚訝的皺眉,在他的印象裏這個男人是一無是處的,落井下石他比誰都快。


    錢初看著他,印象中還是掐他脖子的樣子。


    軒轅並不意外,他對林青衣如果沒有了解也不會讓他霸占整個東廂房。


    軒轅、宗政、錢初就連什麽都不懂的小小似乎都知道他彈的精妙絕倫。


    林青衣收勢,安靜的起身,他敢燒薛倚樓的閣樓就有燒的資本,人啊!不怕你有才,就怕你有才後並知道自己很有才。他走進錢初,就像她贏宗政一樣將她一軍:“曲子不錯,詞也不錯,王妃的棋好像也不錯。”


    錢初雙手抱胸:“你想說什麽。”


    小小不高興的站錢初身後。


    林青衣收起琴:“應該說是王妃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錢初很悔當時沒掐死他,這個男人死了比活著讓人放心,可是,她看眼小小,再對比下彼此實力,錢初識時務的微笑:“好啊,咱就說說想做什麽,來人!送三位大人——出去!”


    “是——!”


    這些人是她撤後院的官位時,順便從柳府帶回來的,說白了她就是不信王府的親衛。


    軒轅眼光難測。


    宗政不怕動手。


    林青衣站起,根本不把進來的人放眼裏:“不勞王妃動手!告辭!”


    軒轅先行,林青衣、宗政緊跟其後。


    錢初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突然覺的心理煩亂,她皺著眉凝思了很久後讓黛眉撤下了玉琴,沒閑情再玩無聊的琴藝:“回來。”


    “娘娘。”


    “把藍衣找來。”


    “是娘娘。”


    攤開了,也好過畏畏縮縮!


    小小撓撓頭發:“姐姐,你不高興。”


    乾引王府正大廳,三人中兩人腳步沉重。


    宗政想到那盤棋,就像吃了蒼蠅般難咽,他竟然輸給一個女人,還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輸,妄為他是男人!


    軒轅都不知腦子裏運轉的是什麽!他自認不會被色相衝昏頭腦,他快速拋開柳絲的態度,精密的構思朝中如今的局勢。


    薛倚樓遠遠的見軒轅回來,微微一笑恭敬的行禮:“臣妾給王爺請安,見過宗大人、林學士。”


    宗政盡量把柳絲扔遠點,點著輕鬆進主廳。


    林青衣本就沒多少變化他的臉上就不會有愁緒。


    軒轅看到她,也不自覺的放低身心扶她起身:“怎麽出來了太陽毒,青苔,扶夫人進屋。”


    倚樓臉紅的掃開他的手,不好意思的看看後麵跟著的兩人,小聲道:“沒事。”隨後讓下人布好午餐。


    林青衣跟在後麵,嚐了片簡單的家常菜:“一般。”


    倚樓上前的動作一停,頹喪的低下頭,這可是她親自掌廚的。


    宗政也效仿的嚐了一口:“你味覺壞了吧,很好吃。”


    倚樓笑笑,稍微有點信心:“王爺,臣妾特意為了燉了補湯。”


    軒轅入坐,緊繃的臉色早已舒展,可是不想並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他盡量委婉道:“你先下去。”


    倚樓不是不懂事的人,她微微俯身:“臣妾告退。”


    宗政在她走後,臉色再次變得難看:“殷釋回來了,被柳絲帶回來的!”


    軒轅拿起的筷子放下,眉頭漸漸聚攏,殷釋是招暗棋,如果不采取行動他就會是死棋,可,如果動作無意是曝光了自己:“林學士有什麽看法。”


    林青衣端著無罪沏好的茶道:“聽說殷釋曾讓柳絲趕出門。”


    宗政、軒轅的麵色難看,一個是看不上柳絲的行為,一個是想到了不高興的事。


    宗政的想法一向直接:“麻煩的人物!直接殺了!毒死!”


    林青衣卻道:“她身邊的人是誰。”


    沒頭沒腦的話宗政也知道他說的是誰:“還能是誰,從雛菊閣帶回來的能是什麽好人。”


    諷刺能說的平淡的隻有林青衣:“你想毒死她,得先毒死不是好人的人。”


    宗政沉默了,高手一眼能看出對手的深淺。


    軒轅看眼咬牙切齒的宗政突然堅定道:“我們把實力移到明麵上來,第二方案實施。”


    “什麽!”


    “早該如此。”


    宗政奇怪的看著軒轅。


    軒轅起身離開……


    這一步還是走到了……


    軒轅德思——回天國第六代帝王,說不上成功,談不上失敗,在他的這一代,沒人還記得有個皇上,都知道當朝的相爺是——柳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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