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


    安慶與小舞兩人獨自坐在同一片草坪之上仰望著遠處伊落山脈之上的夕陽。


    這山脈也是這大平原之上為數不多的突起了,因此這一份美景才顯得格外地珍惜。


    安慶默然地冷著臉注視著遠處的山脈,就算他此刻是小孩子的狀態也是完全掩飾不住其中的認真。


    小舞知道的,就算坐在這裏安慶都在勤奮地修煉,他的實力也沒有任何上進。


    三十級的瓶頸已經卡上了六年。


    小舞其實知道的。


    知道在安慶的內心之中是無比焦急自身的修煉問題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樣子小舞才會決定帶安慶來這裏看看風景。


    在遠處,夕陽散發出來的黃昏色彩將兩人的眼眸填滿了。


    小舞欣賞著這一片美景,她感覺與安慶和唐三在一起的日子才是過得真正有意義的。


    在星鬥大森林之中的記憶雖有大明和二明的陪伴,但也遠不及在此時此刻此地的感動。


    女人是感傷的。


    女孩也是一樣。


    小舞喉嚨一動,眼眸輕輕一眯,側躺在草坪之上略顯輕鬆地問出了一句話。


    “慶哥,如果我有一天被人追殺你會怎麽做?”


    安慶盤坐在草坪之上的身體不動聲色地動了一下,安慶暫時放棄了修煉回答著小舞的問題。


    “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安慶又是淡淡眯上了雙眼,似乎剛才的話僅僅隻是隨口一說而已。


    但是小舞知道的,安慶說話從來不會食言的。


    她心頭一暖,淡淡的笑容浮現在了她俊俏的臉蛋上。


    安慶總是這麽可靠。


    小舞的腦海之中又不經起了另外一種想法,一種相當悲觀的想法。


    她是多麽希望自己不是從星鬥大森林之中出來的,而是作為一名人類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的話就算和安慶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過上一輩子也可以吧?


    越是接近安慶就越能夠感受到隱藏在他外表之下的那一顆熾熱的心,對於小舞來說這就是她的寶物。


    獨一無二的寶物。


    小舞眼眸深處閃過了一絲悲傷,聲音略微有點顫抖。


    “那,如果那些追殺我的人,就連慶哥也打不過呢?”


    安慶閉上雙眼,似乎是在思索。


    安慶是個較真的人,他說出口的話一定不會食言。


    正因如此,小舞麵對安慶的猶豫才感到了悲哀。


    她果然不應該化人嗎?


    結果。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從安慶口中傳出。


    “我會改變這個世界,讓它不會再追殺你。”


    安慶忽然站了起來,俯視著小舞的臉蛋。


    小舞注視著安慶的眼眸,安慶的眼眸之中不帶有任何的複雜成分,有的僅僅隻是一片真心。


    嘴唇輕抿。


    眉頭輕鎖。


    眼眸之中微微浮現出了淚光。


    在夕陽之下,小舞的表情不斷發生著變化,到了最後,她長長呼出一口氣,笑著對著安慶說道。


    “嗯,那我們說好了哦!”


    安慶這時卻慎重地伸出了右手來,直直麵對著小舞。


    “那麽,拉鉤吧。”


    他用著相當慎重的語氣說出了這一句話。


    隻見安慶右手的小拇指微微彎起,他那滾燙的眼神似乎要將小舞融化。


    小舞呆滯地同樣伸出了右手,彎起了小拇指。


    兩根不相同彎著的指頭相扣。


    微微晃動了起來。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安慶邊搖著手,邊嚴肅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小舞也同樣跟著安慶說完了這話。


    拉完鉤後。


    原本相當冷漠的安慶卻不經意間隻對小舞露出了他最為燦然的笑容,兩顆小小的虎牙很是可愛。


    “拉過鉤的事情,我一定會實現的。”


    他是這麽說的。


    小舞呆滯地起身坐了起來,眼眸之中被安慶的笑容給填滿了,如果安慶現在沒有變小的話,恐怕殺傷力會更大。


    安慶從未對任何人做出過承諾。


    但是這一刻卻是做出了獨屬於小舞一份的承諾。


    小舞的腦海之中閃過了許多想法。


    她是十萬年魂獸。


    是絕對不容許存在的東西。


    來到人類世界之中一但坦白便會被殺害。


    不論是多麽親近她的人都會如此。


    這是屬於十萬年魂獸們之間的血淋淋的教訓。


    也是從他們成為十萬年魂獸之後便自動銘刻在腦海之中的警告。


    他們的身份,不能對任何人提起。


    哪怕是身為孤兒在這個世界被最親近的人類養育了幾十年也是一樣。


    一但說出口。


    便是殺身之禍。


    小舞臉頰變得很是糾結,她有些不太明白為何自己不敢對安慶坦白。


    如果連安慶都不能相信了的話,那她還能去相信誰?


    “嗚嗚嗚......”


    最終她皺起了眉頭,滾燙的淚珠緩緩滑落臉頰,鼻尖開始變得通紅,透明的鼻涕流得到處都是,很是不可愛。


    安慶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他實在是弄不懂關於女孩子們的心思。


    說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哭了起來呢?


    無奈之下,安慶也是隻好輕輕用著他的小手拍著小舞的背脊,好讓她稍微平靜下來一些。


    等到小舞感傷地哭泣了一會後,她用著她那通紅的眼眸望著安慶問道。


    “慶哥,你會不會背叛我呢?”


    不知道為什麽,她很是沒來由地說出了這一句話。


    安慶沒有回答,他隻是用著令人安心的微笑回應著小舞。


    他沉默著拍打著小舞的背脊,沒有一句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就這麽輕輕拍打著小舞的背脊。


    不言不語。


    呼。


    無數蒲公英微微被風卷起了種子,橙黃色的陽光照透了在空中卷起飛舞的棉絮狀的種子。


    它們很是隨意地穿過了兩人身邊,肆無忌憚地觀看著這一切。


    入秋之後的微風略帶涼意,卷起了兩人衣服的衣角,衣角在風的吹動之下時不時地碰撞在了一起。


    小舞也明白了一切,她也不再抽泣,隻是淡淡笑了起來。


    安慶則是脫下了身上寬鬆的衣袍,將衣服披在了小舞身上。


    還帶著安慶餘溫的衣袍將安慶的溫度傳遞給了小舞,小舞抓住著衣袍,靜靜抬頭看著夕陽西下。


    做完這一切後。


    安慶暫時也放下了修煉的念頭。


    輕鬆地躺在了藍銀草地上,在一瞬間裏麵安慶想了很多,之後便放棄了思考,不去理會這些雜念。


    兩人默默地觀賞著夕陽。


    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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