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易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思考,期間有幾個儒家弟子拜訪,跟他探討學問,劉知易很誠懇的跟他們探討了一些對儒家的認識。修了儒家之後,劉知易驚訝的發現,許多他原本已經淡忘的另一個世界的儒家道理,竟然清晰的浮現出來,讓他懷疑是儒家真氣勾起了腦海深處的記憶。


    他來自一個現代世界,儒道經曆了誕生、成長、輝煌,最後消亡的整個過程,無數儒家先賢留下了數不勝數的文章道理,劉知易能記得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是從教科書上學到的,能入選教科書的,往往都是名篇,都有價值。


    這個世界的儒家,還處在方興未艾的時期,上沒有走到獨尊儒術後的巔峰。所以當劉知易說出那些道理的時候,前來拜訪的同學頗為認可,深受衝擊。


    一天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劉知易匆匆出門,他的目的地是貢院。


    貢院門口十分熱鬧,兩萬舉子要進去考試,數以萬計的家長在門口送考,還有無數小販沿街擺攤或者叫賣,每年這時候,貢院街上都極為擁擠,幾乎走不動道,需要士兵趕人。


    劉知易徘徊在街尾,他看著一個個攤位,大多都是文房四寶,還有一些賣護身符的。劉知易在一個賣繡品的攤位前停下,攤主是一個二十出頭年紀,懷裏抱著一個嬰兒的母親。


    女人樣貌端莊,甚至還有些醜陋,看著像是自幼辛勤勞作,皮膚粗糙的窮人家的女子。


    劉知易裝作不認識,蹲下來詢問繡品的價格。


    隨手翻看了幾張繡品,繡的都是一些吉祥話,或者五子登科,杏花開放等等預示金榜題名的吉祥圖案。劉知易隨手拿起一張繡著一首詩的手帕,笑了笑,詩句還是他的詩句“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放下後就走了。


    婦人看著周圍人的目光都在貢院,小心將手帕收了起來,因為手帕裏已經卷了一張信箋。


    “大哥。幫我看一下攤成嗎?”


    女子突然叫住轉身要走的劉知易。


    劉知易回頭,看她一臉難色:“大姐,你有事?”


    婦人點點頭,十分羞怯的道:“有些內急!”


    劉知易歎息一聲:“那你早去早回。”


    然後就站在攤位前等待,婦人則抱著孩子匆忙跑去十字拐角處,敲開那戶人家的大門,說了幾句話,被讓了進去。


    一刻鍾之後,婦人走了出來。


    回到攤位上,對劉知易千恩萬謝。


    “這張手帕,就送給公子了。”


    說著捧上剛才那副手帕。


    劉知易接過手帕:“大姐,你可真會做生意。我是讀書人,不能占你便宜。這錢你收好!”


    說著掏出一串銅錢遞給大姐。


    大姐推辭了一番,在劉知易的堅持下,頗難為情的收下了。


    劉知易收起手帕,有在貢院門口轉了一圈,看到了去年他考試時候見到的那兩條清龍,如今他已經可以直視兩條龍,隻是眼睛還是有刺痛感,但卻不會像上次那樣直接失明了。


    時隔一年,再次看著兩條清龍,劉知易頗有些感觸。聯想到在兩水村遇到的河蚌,他心想,朝廷不承認世上有妖物,這兩條清龍,何嚐不是妖呢?


    轉了一圈,毫無痕跡的走回太學。好像他隻是出去轉了一圈,行蹤十分正常。


    一回到宿舍,馬上拿出手帕,手帕前後都隻有一句詩,看著很粗糙的絲綢。但上麵隱隱有真氣波動,擾動淡淡的氣勢。


    劉知易打了一盆水,關好門,將手帕放在水盆中。當手帕遇到水之後,果然出現了變化。浮現出了一個個字跡,劉知易牢牢記住這些字,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所有的字跡才顯化完畢。手帕上的真氣波動完全消失。


    “畫道還真是神奇!”


    劉知易歎息一聲,這是楚兒用畫道真氣畫出來的,遇水顯化。


    這正是他跟楚兒約定好的聯係方式,兩人見麵不能相認,通過這種方式溝通。每次見麵之後再確定下一次見麵的地點和方式。


    在手帕上的字跡顯化最後,楚兒約他在後天,貢院開門的時候,用同樣的方式再見一麵。


    除了約定見麵方式外,手帕上顯化的字跡至少上萬字,主要是回答劉知易的問題。劉知易通過一張紙條發出問題,楚兒用畫道真氣在手帕上寫下無形的答案。


    劉知易看完字跡後,就久久皺眉,楚兒回答了劉知易問的所有問題,可沒有讓劉知易心中的疑惑減少,反而更多了。


    關於楚兒刺殺汴媼一案,楚兒的說法是,她當時確實一時失控殺人。她對汴媼有恨,可從來都沒有違拗過汴媼,始終恭順有加。哪怕她姐姐死後,她都不敢有半句怨言。花魁大會之後,他跟王鑠結識,王鑠對她很好,每天向汴媼繳納買斷金,讓楚兒可以一直不用接客。王鑠還有意為楚兒贖身,甚至買了一個宅院,打算把楚兒養起來。楚兒並沒有拒絕,她並不愛慕王鑠,但卻願意委身王鑠,願意讓他偷偷養起來。


    王鑠其實想娶她為妻,楚兒堅決反對,一個進士娶青樓女子,仕途就全毀了,雖然王鑠自己並不在乎仕途,也不在乎臉麵,可楚兒在乎,不想王鑠因她而遭人恥笑。因此王鑠才退而求其次,偷偷買了宅子,打算為楚兒贖身。


    可汴媼卻堅決不答應,楚兒對此有心理準備,汴媼是一頭貪婪的母狼,不吸幹她身上每一滴骨血是不會放她走的。楚兒也勸王鑠不要心急,等上幾年,等她年紀大了,汴媼肯定願意把她賣了。但楚兒沒想到,王鑠提出要為她贖身隻會,汴媼對王鑠的態度大變,竟然不願意繼續讓王鑠買斷楚兒,打算讓楚兒出來接客。為楚兒物色了好幾個粗俗的商賈,開出千金作為楚兒的梳攏錢。


    這時候楚兒依然順著汴媼,配合汴媼。哪怕王鑠因此愁苦,她也苦勸王鑠,告訴王鑠這就是她的命,如果王鑠無法接受,就忘了她。王鑠則表示,哪怕楚兒不再是完璧,他也依然會等楚兒。


    楚兒梳攏的日子越來越近,楚兒也任命了,精心打扮,希望能通過為汴媼賺錢,讓汴媼對她好一些。但汴媼的態度卻日複一日的惡劣,就在梳攏前一日,汴媼告訴楚兒,等富商梳攏了她之後,她就賣不出錢了,要把她賣到暗門子,去詞匯那些娶不起媳婦的光棍無賴。


    楚兒這時候才徹底絕望,苦苦哀求汴媼,再三保證她一定能為汴媼賺更多的錢。可汴媼心意已決,告訴她一家暗門子已經出了大價錢,讓她死了等王鑠的心。告訴她,她就是賤命,是不可能有好下場的。她不想看到楚兒像她姐姐令賓一樣,到死了還附庸風雅,跟那些文人雅士要挽詞,不能死的時候為她這個媽媽賺一點喪葬費。


    聽到汴媼提起姐姐的淒慘結局,楚兒心中悲憤。汴媼還惡狠狠的告訴楚兒,楚兒想翻身,除非她死了。就在此時,楚兒心理終於崩潰,一想到自己未來的淒慘結局,怒從心底起,既然她不能好死,也要拉著汴媼陪葬,於是趁著汴媼背對她的機會,拔出發簪一簪刺殺了汴媼。


    楚兒還承認,她確實是密探,汴媼從小訓練她們如何從男人嘴裏套取情報,也訓練她們如何殺人。可汴媼的幕後勢力是誰,楚兒並不清楚。楚兒甚至懷疑,汴媼就是一個販賣情報的情報販子,並沒有什麽幕後勢力。


    由於受過訓練,所以楚兒一簪就紮進了汴媼脖頸出的血管上,可她第一次殺人,心慌意亂,並沒有去檢查,而是倉惶逃離了汴媼的房間,在自己房中焦急的等待王鑠。


    王鑠到來後,楚兒將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王鑠,求王鑠去告發她。楚兒承認,她的目的就是希望王鑠保護她。她知道王鑠是進士,而且是豪族子弟,背景強大,能量不小,她相信王鑠能幫她。


    果然王鑠讓她逃走,表示自己會料理後事,楚兒並沒有質疑,她不知道王鑠打算替她頂罪。


    楚兒一路逃出夏京,逃回了自己的家鄉,貧瘠的兩水村。當年饑荒,她父母將她和姐姐令賓賣給了馬家,馬家又將她轉賣到了城裏。通過賣兩個女兒,楚兒一家暫時度過了饑荒,可惜父母積勞成疾,幾年之後雙雙病死,隻留下了一個傳宗接代的哥哥。


    兄妹兩見麵之後,哥哥十分欣喜,根本不在乎楚兒是不是殺了人,收留了楚兒。並且之後決定去當水師,軍餉可以養活妹妹,同時還想在軍中博取一個出身。


    誰料哥哥剛走,馬家就又把她抓起來。幸好王鑠隨後趕到,將她解救了出來。似乎她真的是一個苦命的人,上天總是要折磨她。好容易逃了出來,結果船卻沉了。水下真的有一個當地人傳言的河妖,將王鑠吞噬。


    楚兒因此在此被馬家抓走,而這一次她通過王鑠傳授她的王家畫道逃了出來。逃出來後,楚兒心裏對王鑠充滿了愧疚,她並沒有逃走,而是跑去河邊搜尋她並不知道已經死了的王鑠。結果隻找到了王鑠的遺骸,一件殘破的袍子,裏邊包著一顆珍珠。


    後來的事情劉知易也知道了,楚兒不願意讓馬家人得到寶貝,生吞了珍珠,結果她發狂了。最後將馬家滅門!


    腦子裏反複分析楚兒寫下來的這些信息,劉知易感覺疑點重重。


    汴媼的行為有古怪。他覺得那個汴媼似乎是刻意求死,用言語和行為激楚兒殺她!楚兒是她從小培養的間諜和殺手,按照汴媼以往的行為,應該是租給大青樓,這算是往大青樓中安插間諜。以楚兒的資質,足以在任何一家大青樓中作紅姑娘。可汴媼卻要讓她被粗俗的富商梳攏,還告訴楚兒梳攏之後,就把她賣進最下等的暗門子,還用她姐姐的慘狀刺激她。除非汴媼跟楚兒有仇,否則這些行為都不合理。


    劉知易還想起,玉扣曾經在柳林苑中告訴他,汴媼沒死。這難道就是汴媼主動求死的原因,她在製造一場假死。


    汴媼假死的目的是什麽?是厭倦了間諜人生,打算趁機脫身,還是在執行新的任務?


    劉知易覺得,這些情況,恐怕隻有找到汴媼之後才能弄清楚。


    不過關於汴媼的線索,他一點都沒有,就連汴媼沒死的秘密,還是玉扣告訴他的。劉知易懷疑,玉扣哪裏還有更多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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